第几夜雪

　　Not bad.：【嗯，吃吧。继续加油。】刘雯雯的脑袋使劲儿凑到程皙脑袋边上贴着她，“皙皙，原来你俩都这么。”

　　程皙慌里慌张的在手机上打字，手指颤颤巍巍的。

　　Xixi：【你也要加油。】程皙偏头问，“啊？什么？”
　　刘雯雯：“哈哈哈，我想说你俩怎么能聊得这么自然。”

　　程皙脸颊上的红晕加深，“也算不上自然。”

　　“皙皙，你一会儿陪我去买份烤冷面，我带回家吃。”刘雯雯不再逗弄程皙，她能懂程皙的心境，应该是害羞和尴尬的。

　　程皙脸上的红晕褪尽，“嗯，好。”

　　——
　　夜里八点多，夜风吹得正盛，长出新芽的树枝交打在一起，生出萧条之感。

　　陈弈路过小区停车区，脚步不疾不徐地往超市走。
　　“陈弈！”陈梓强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区，异常突兀。

　　陈弈两个手插兜儿，肩膀耸得挺高，下巴颏扬着，“来找我妈？”

　　陈梓强身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大衣是立领的，他抬手在领子的银色花纹上抚了抚，“嗯，也来找你，一起上去。”

　　陈弈扣上卫衣帽子，“你先去吧。”他的身影很快就融入到夜色里，留下陈梓强在原地叹气。

　　陈梓强没让司机跟着他上楼，徐雨琴见到陈梓强的那一刻，满脸的诧异，“你来找我商量陈弈的事儿？”

　　徐雨琴没让陈梓强进去，两个人门口僵持了有半分钟。

　　陈梓强：“嗯，不让我进去说？”
　　“进来吧。”徐雨琴的脸色不大好看，眼下的黑眼圈浮肿，和陈梓强记忆里精致的模样，有强烈的反差。

　　徐雨琴拢紧自己的外套，“陈梓强，你怎么想的？想逼以后我不管陈弈了？让他跟你走？”
　　陈梓强：“雨琴，陈弈跟我走不好吗？跟我去霞琦那儿开始新的生活。”

　　“呵，陈梓强，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不记得你多少年没管过小弈，你凭什么现在让我儿子跟你现在的老婆一起生活？”徐雨琴的眼睛里续满泪水，马上要溢出来，几乎是在嘶吼着说话。

　　“他总归是要接受我再婚的事实的。”陈梓强站在徐雨琴对面，“雨琴，我不想跟你吵架。”

　　陈弈拽开门，听到陈梓强说他再婚的事实，陈弈愣了几秒，接着在门口玄关处拿了双拖鞋出来换上。

　　徐雨琴：“陈梓强，小弈回来了，你说话注意点儿。”她撂下这句话，抹掉眼角的泪珠，“陈弈回来了！”

　　陈弈单肩背着书包，低着脑袋晃荡到客厅，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额前的头发垂落到他高挺的山根上，让他散发出阴郁的气息。

　　“嗯，你做了什么菜？”陈弈跟没看见陈梓强一样，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玩，“妈，我刚月考完。”

　　“这么快就月考了，考得怎么样？”徐雨琴记得陈弈的数学和英语成绩是最好的，其余的也不太差。

　　陈弈喝了口他买回来的冰镇汽水儿，“还那样吧，稳定发挥，英语感觉挺简单的。”

　　徐雨琴：“嗯，小弈，我给你做了好几道你爱吃的菜，我去端菜。”

　　陈弈瘫坐在沙发上，脑袋搁到靠枕上，喉结滑动，“陈梓强，我刚听到你说什么了，你都再婚了还来烦我？”

　　陈梓强没脱鞋，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像踩在陈弈的心上，让本就焦灼的陈弈，心里添了把火。

　　他勾着嘴唇，笑得冷冷的，“呵，陈梓强，你真是为我好吗？”

　　陈梓强：“小弈，你跟着我走，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呀。”
　　陈弈转头和陈梓强的眼神对上，“陈梓强，你和我说完整的家？”

　　陈梓强大力拍了下沙发扶手，他说话激动时，眼角的几道皱纹便会加深，“怎么？总比你和你妈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好。”

　　陈弈的脸，蒙了层冰霜，“陈梓强，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陈梓强：“陈弈，你得明白和理解，我和你妈离婚了，我们俩是都能再组建家庭的。”

　　陈弈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后颈，“嗯，理解。”他半眯起狭长的眼睛，“你走吧。”

　　陈梓强和陈弈继续僵持着，“小弈，你妈她也不会一直在北程的，她在上海那边也已经稳定下来，有自己的交际圈了。”

　　徐雨琴在厨房听到他们他们俩的对话，抹了下眼角滑下来的眼泪，撂下盘子，长出了几口气，逃避着不想走出厨房。

　　“嗯。”陈弈点开手机上的小游戏玩，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倒让陈梓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徐雨琴听到陈梓强把门儿关上的声音，才把菜端出来，“小弈，吃饭了。”

　　陈弈放下翘起来的二郎腿，“嗯，妈，你听见陈梓强说的话了吗？你现在怎么想？”

　　徐雨琴：“小弈，我是想你在我身边。但是你长大了，我希望你能自己考虑清楚。”
　　陈弈：“嗯。”他放下手里的筷子，“不吃了，想早点儿睡。”

　　“嘭！”的一声，陈弈把房间关上。
　　徐雨琴抬头看头顶的水晶吊灯，不让眼泪流出来。

　　——
　　月考结束，再上课大家的学习状态都比以往要好。连平时班里那几个偶尔会在课上打瞌睡的学生，也都在认真听讲。

　　老李在数学课上忍不住说：“你们学习状态真好，这次月考成绩也不错，看来我们班的总体成绩要稳居年级第一了。”

　　底下同学有喊话的，“老师，我们班刘芯芯月考数学成绩这次是年级第一。”

　　老李：“我知道，也很为她骄傲。我们这学期学的数学内容还是比较难的，我是希望大家都能打起精神来，把这些知识点都学得更扎实。”

　　刘雯雯在本子上做老李马上要讲的数学题，“皙皙，这次数学我也考得挺好的，进步了十五分呢。”

　　程皙：“嗯，我也进步了，成绩刚好是班级第七，之前我都是十名开外。”

　　她目光打斜扫到陈弈，他正在数学练习册上奋笔疾书。上午的阳光，洒到他头发上，将他的黑发染成暖色调的，鼻骨高耸挺直。陈弈穿的是一件白色卫衣，卫衣没有帽子，被他穿得松松垮垮的。领子也大，能看见他白皙的锁骨。

　　刘雯雯：“皙皙，你想什么呢？写题了！”
　　程皙在本子写了个解，“啊，没什么。”

　　陈弈做完练习册上的题，长腿伸到唐阳东椅子腿儿边上，拍了下唐阳东的后背，“讲的哪张卷子？”

　　唐阳东把卷子递到陈弈眼前，“这张，昨天下午发的。”
　　“嗯。”陈弈低头翻找卷子，有两缕头发在他脑袋后面儿翘起来，特让人想摸一下。

　　许智成懒懒散散的趴在桌子上，跟着老李讲题的思路写了两道题，“陈弈，下节体育课出去踢球呀。”
　　陈弈给卷子翻了个面儿，“嗯。”

　　老李：“好了，下课。”下课铃紧随其后从教室的广播音响里流出来，教室里秒变闹哄哄的。

　　程皙周围的一圈儿同学，都开始穿外套。程皙也拎起自己的外套，披到肩膀上。
　　刘雯雯：“现在天变暖了，我们去操场上多走几圈儿。”

　　程皙穿好黑色的拉绒卫衣，“嗯，可以去买杯燕麦味的奶茶喝。”
　　刘雯雯：“嗯，我要喝香芋味儿的。皙皙，高三我们要搬到教学楼左侧的教室。”

　　程皙：“嗯，好像是要搬到那边儿去，好像是左侧的第三个教室。”她身上穿的黑色拉绒卫衣挺厚的，穿在她身上大一圈儿，腰部的位置很空。

　　刘雯雯：“皙皙，感觉到高三我会胖，你会瘦！”她边说边瞄程皙穿着校服裤子的两条细腿，“你真的好瘦呀，感觉你比开学的时候还瘦。”

　　程皙跳起来，去拽刘雯雯的手，“哈哈，我好像确实是瘦了一两斤，明显吗？那我晚上回家多吃点儿，可能是我这几天熬夜比较多。”

　　刘雯雯：“还是挺明显的，哈哈，你得多跟我吃几顿饭，能胖回来。”

　　“好，下午放学吃什么呀？”程皙问完，脑袋里闪过了好几种吃的，有麻辣烫还有脆皮鸡拌饭什么的。

　　她们俩走到二楼的楼梯间，和上楼来取外套的陈弈撞上。

　　陈弈两个手插兜儿，挡住要下楼的程皙。程皙往左挪一步，他也跟着往左，程皙往右，他也跟着往右。

　　刘雯雯：“哈哈，你们聊，我先下去了。”程皙没抓住刘雯雯的手，抬头想喊她，对上的是陈弈的眼睛。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程皙站在比陈弈高一节的台阶上，但还是比他矮了半头。

　　陈弈脚踩到程皙的那一节台阶上，低头凑近了看她。程皙别开脸，躲开他的眼神。

　　她的手按到楼梯扶手上，挪到上面一层台阶上站稳了，“陈弈，怎么了？”

　　陈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一个手，也按到扶手上，眼神极具侵略性，“没怎么，怎么不去新一区了？”

　　程皙把手伸到他们俩中间，摆了几下，“啊，最近没什么时间去，要等到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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