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拥抱你

作者:陌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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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暴雨倾下


      “温子安?”牟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温子安不知为何已经走到了牟寒家的小区门口,他抬头看着牟寒。
      牟寒这段时间憔悴了不少,眼下的黑眼圈比高三时还严重,整个人疲惫不堪,胡子拉碴的,就连头发也像好久没洗了一样,一点没有在学校时那个干净爽朗的男神样了。想到牟寒母亲住院了,温子安也了然了。
      温子安看着牟寒:“阿姨……还好吧?”
      牟寒点点头:“还行,医生说恢复很好明天就能出院了。”他刚从精神病院赶回来,他本来已经回来休息了,医护打电话,他母亲清醒过来要见他,他便又去了,他陪他妈聊了聊天,直到他妈妈睡着了,他才收拾东西回家。
      温子安笑道:“那就好。”牟寒现在也许是疲惫了,天又有点黑,温子安背着光他没看见温子安泛红的眼睛以及这个苍白的笑。
      温子安向他走了几步:“牟寒,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我想当面告诉你……”
      牟寒静静望着他,温子安好像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道:“我喜欢你。”温子安看着牟寒,他肉眼可见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恶心。”当牟寒的嘴里冒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温子安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本来就决定明天拿了毕业证书就离开J市了,再也不回来了,所以他在刚好碰到了牟寒时就决定表白告知心意,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也幻想过温柔如他不会说太过分的话。可是就这两个字,比直接拒绝的话语还要刺入温子安的心。他连连退后然后转身跑走了。
      看着离去的温子安,他好像在温子安转身的那一刻看到了他的眼泪,他才渐渐恢复神智,“不……不是,我不是说你!”
      牟寒感觉自己快疯了,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和温子安说了很过分的话,恶心不是他想说的,这段时间被他父亲的事恶心到了,他母亲又不停地给他洗脑,让他在温子安告白的一瞬间竟然想到了牟星辰和林森的苟且之事,脱口而出,可是说完这话他后悔了,他去追温子安想解释清楚,可是这段时间的不规律饮食和没休息好,他腿一软,地上刚下过雨打滑,他摔了一身污水和淤泥,这哪里还像那个高岭之花不染纤尘的牟寒,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身的狼狈,也许都是报应吧,他拿着手机打着电话,□□发着消息,可都没有回应,想着明天要回学校,他决定先回家收拾一下,明天一早便去学校等温子安,好解释清楚。
      温子安只顾跑着,他最后终于累了慢慢停了下来,听到手机的响声他不敢看也不敢接,他把□□号注销了,又把手机卡取出来掰断了,他想也许这样他才能真的放下一切离开这吧。可是心真的好痛好痛,温子安哭了,哭的很大声,闷雷好似配合他一般轰隆作响,大雨一瞬间倾盆而下。他淋着雨走在路上,他没有归处,也没了心之所向,他只是走在路上像流浪的猫儿,直到这只颓废地猫儿被高卓颖捡到。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鬼混?”高卓颖的伞撑到了温子安头上,温子安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他怕自己身上的脏污染了她,便想往后退,高卓颖只是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牵回了家,这个女孩的手明明比他小那么多,可是抓住他的手却充满了力量。
      他被莫名其妙地带回了高卓颖的家,一身被淋透了,高卓颖的头发也被淋湿贴在脸上,白色裙子有了点点淤泥,裙摆也打湿了。见到回来的高卓颖,高卓颖的家里人有点担心地看着她和她身后的人。
      “颖儿,怎么突然跑下去了?外面雨下的大!”
      “啊嘞?这位是?”
      两道女人的声音传来,高卓颖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只是拿了条干净毛巾递给了温子安把他推进了浴室,她告诉温子安怎么调水温然后便从他身上把书包取下来,关上门在外面说道:“给你十分钟,你要是还没洗完我就进去了。”
      两个女人仿佛看戏一般站在客厅,高卓颖看着两人:“你们去休息吧,我拿佳乐妈妈的衣服给我朋友穿下不介意吧。”
      高佳乐是个身高175的女人,她从衣柜里翻了一件不咋穿的大T恤和一条五分的短裤,都是很休闲的衣服,老实说高佳乐休闲的衣服都比较偏中性,温子安穿倒也没啥问题,只是家里确实没有男士内裤,家里三个女人都犯了难,楼下倒是有个24h便利店,高卓颖二话没说拿着雨伞又跑了出去。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高卓颖很快便回来了,因为不知道尺码她索性买了均码,当她付账时店员探究的目光让她羞红了脸。她把衣服放在门口的凳子上告诉了温子安一声便离开了。
      温子安在洗澡时高卓颖已经把他的书包外面的水用毛巾不停擦拭着,内部的东西没有主人同意他也不是很合适去动。温子安出来时就见到了看着他的三个目光。
      “谢谢你们给我用浴室,还借我干净衣服,大晚上的打扰了。”温子安礼貌地鞠了一躬,高卓颖想拉着他离开,可是被两个女人拦了下来。
      这时温子安才注意到这个家里的不同,客厅的照片是一家三口,两个女人和小时候的高卓颖的全家福。温子安看着两个女人,一个短头发的俊俏的女人,还有一个是留着一头乌黑秀发的女人给人一种江南女子的温婉感,她们抱着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三个人笑的很幸福。
      高卓颖无奈介绍道:“她们是我的妈妈,两个。”
      两个女人很高兴的打着招呼,她们支开高卓颖让她给温子安泡一杯热牛奶,短头发的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道:“馨然,你把书房的折叠床支起来吧,看来这位小先生今天要留宿了。”卓馨然嘟嘟囔囔地去书房整理东西了。
      短发女人探究地问道:“你是颖儿的男朋友?”
      温子安正襟危坐摇着头,短发女人目光更犀利了,仿佛要把温子安看穿,高卓颖拿着牛奶出来了,她拦在两人前把牛奶递给了温子安,温子安道谢道:“谢谢,抱歉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高佳乐玩味地说道:“毕竟你在下面哭得那么撕心裂肺鬼哭狼嚎,我还以为哪个醉汉深夜买醉呢,结果颖儿直接跑下去了,还以为捡了什么阿猫阿狗,结果捡回来一个男人,竟然还不是男朋友。”
      “妈!”高卓颖打断她继续说下去,高佳乐看着两人没再说话,看着铺好床铺出来的卓馨然,她走过去搂住她就往卧室走。回头对两个孩子说道:“衣服丢洗衣机就行,今天一早我和你馨然妈咪还要上早班,你们也早点休息,今早不是要去学校领毕业证书和志愿填报吗?”
      高卓颖点点头带温子安去了书房,她征求了温子安同意后帮他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摊平,已经凌晨四点了,这个点本来不会遇到什么人的,可是谁知他跑来跑去竟然到了高卓颖家附近,他的哭声也许雷声也掩盖不了,本来今天心情就有点压抑睡不好的高卓颖听到声音觉得耳熟,即使不确定她也起来拿着伞跑了下去,她在周围跑了一圈终于看到了站在雨里哭泣的温子安。
      “谢谢。”温子安低着头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尤其是一张张纸币被打湿了,两个孩子小心翼翼的把他们放在书桌上摊平。
      高卓颖说道:“所以,你是被拒绝了?”
      温子安苦笑:“要是只是被拒绝了还好,他说我恶心,其实也很正常吧,被朋友还是同性抱有这种感情,是谁都会觉得恶心吧。”
      高卓颖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只是说道:“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们家没有父亲,其实我小时候一直觉得我们家和别人家一样,幸福快乐,两个妈妈对我很好,我也很爱她们,可是初中时开家长会之类的,我都是两个妈妈来,于是同学们就开始说我家里好奇怪,我那天生了好大的气,我对她们说为什么我们家不能像普通家庭一样,我说我只是想要一个普通的家庭,我只想要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不要两个妈妈,结果馨然妈咪打了我,她那么温柔的女人不仅打了我,还很生气的对我说我们家就是普通的家庭,和别的家庭没有什么不一样,她和佳乐妈把她们认为好的东西都给了我,我其实知道我过得很好,可是我不想承认,也不敢告诉别人我有两个妈妈,我怕别人都认为我是奇葩,不再理会我。但是啊,人总是会喜欢和自己不同的人吧,上高中时我听说了你的事,一开始是比较好奇的,明明有那样的传言你却可以不顾及那么多只是做好自己,活的好潇洒,我遇到你的那天其实是我和她们吵架的一天,上了高中后她们想来我的家长会都被我拒绝了,我跑出家遇到了那只流浪狗,因为你的出现我才得救了,说起来我小时候走丢了,被流浪狗袭击时两个妈妈找到我的时候,她们的慌张自责我都记得。其实我也明白,喜欢这种事没有对错,所以当我发现你喜欢牟寒时我只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卓颖……”温子安想说啥,可是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别人的家事他又能管什么,可是他只是希望她和她母亲们互相相爱就不要再互相折磨了:“有些话你不应该对我说的,相爱没有错,她们对你的爱也没有错,别再互相伤害了,好吗?”
      高卓颖看着眼前的人,突然眼泪滴答滴答地低落下来,她很害怕,很害怕被当做怪胎奇葩,可是她的行为确实也伤害到了爱她的妈妈们,温子安喜欢牟寒,高卓颖都愿意委屈自己去成全他们,她又为何还要和母亲们置气,她把毯子递给温子安和他说了句晚安就离开了,温子安微笑地回应着便躺下了。
      高卓颖洗了下脸和脚换了身睡衣敲响了母亲们的卧室。她进来后就扑到她们的中间,高佳乐和卓馨然相视一笑把她搂在了怀里,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躺在床上,温子安睡不着,他心情复杂,家里的事,牟寒的事,高卓颖家的事,今天一天才刚开始几个小时就发生了不少事,他没有家了,也失去了心之所向的光,他现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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