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

　　进行了一波安利后，宋凝口都渴了，大家散去后，宋凝倒了杯果汁解渴。
　　“宋凝，可以啊，对‘知觉’够死心塌地的。”林锦延调侃。
　　“公司好，我也好，每个月拿稳收入多香。”
　　“不过‘知觉’真还挺厉害的，能与新闻中心合作，一下子淘汰了众多的图文平台。”
　　“你对‘知觉’也挺上心的嘛，这都知道。”
　　“偶然看到了几个大V号。”
　　宋凝把林锦延的视频传给他：“小提琴大叔，请接收。”
　　林锦延接收了视频，加速看完：“不错，颜值在线。”
　　宋凝说：“你不听一下自己的琴声吗？”
　　“我是专业的，如果出错了还用在视频回听里找？”
　　宋凝对小提琴不专业，反正刚才听着也确实好听，她觉得好听那大多数人一定也会觉得好听的。
　　“你怎么突然想到发作品了？”宋凝问。
　　“我的美色和技能不能浪费。”
　　“美色就算了，技能确实可以，那万一你火了呢？准备当网红吗？”
　　“我对当网红不感兴趣，而且我有工作，发作品就是纯属自我欣赏。”
　　“就是自恋？”
　　“记录美好生活，倒是你，你专业营号，‘总裁的小跟班’那个号很成功，怎么没有带货？我看那些粉丝多多少少的都会接推广。”
　　林锦延是问到重点了，正好是宋凝的病害：“虽然是我在运营，但是终归主角是陆恒，看点是陆恒，我算起来最多就是帮他经营打理的人，像个管家。而且他的身份不能被全网曝光，还是低调点好，之前有人说他长得很像知觉老板，后来网友说是山寨的。”想到这，宋凝就想笑：“正版被说成山寨，真的很好笑！哈哈！但是不管正版还是山寨，陆恒本恒都表示没有时间和精力接广告，而且他手头上那么多资源，旗下那么多主播，哪还用的上他自己上场。”
　　“那对于你来说挺可惜的，本来你还可以多赚点钱。”
　　“打工人做分内事嘛，老板怎么说就怎么做咯。”
　　“那你自己那个号呢？有什么想法？我看作品好久没更新了。”
　　“放弃了，起步慢、进展慢，也没什么灵感，很迷茫。”宋凝叹了口气：“可能我只适合乐趣，并不适合把它当成我的职业。”
　　“那么沮丧。”林锦延给她的酒杯添了酒：“可能上天给你开了扇窗又给你关了扇窗。”
　　“给我开什么窗了？”
　　“衣食无忧。”
　　“汗。”宋凝还以为是什么呢：“当代中国大多数人的家庭都是这样的吧。”
　　“那就说说关上的那扇？”
　　“洗耳恭听。”
　　“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好像就没有梦想，明明很优秀，几乎样样都会。”
　　这点宋凝太有自知之明了：“也应验那句，样样不精，会跳舞却没有成为舞蹈家，会钢琴却没有很大的音乐细胞，会几国语言也只能当成出门傍身技能，我还会一些书法，但也只是拿来陶冶情操，我也看过很多书，会写作，但是我的文字也不够突出不能成就自我。”
　　“有那么大的领悟，是遇到挫折了？我记得你之前从不会想这些。”
　　“大概是因为别人老问我做什么工作的，我非常的哑口无言吧。”
　　林锦延若有所思：“是不是每个人都会用行业来定义自己？”
　　“嗯？”
　　“就是毕业后，大家会习惯拿职业来衡量自己和别人，比如说我做金融这块，不管我的职位如何，大家都觉得很有钱很厉害。”
　　宋凝非常有共鸣：“我之前在财政局的时候，别人眼里的我就会觉得我是当官的，哈哈。”
　　“所以你觉得人生一辈子，这些虚名重要吗？”
　　“重要呀！当我看见别人很厉害的时候，我也会敬佩。”
　　“其实那些功成名就的人是最苦最累的，大家都羡慕首富，却不知道首富后背的压力，如果心理素质不够强，很多人会选择轻生。”
　　“都功成名就了还会有烦恼吗？”
　　“当你站在顶端的时候，就不是你一个人了，就像最高的那块石头一定是用很多块石头积成的。大家总说站得高看得远，到那一天就成功了，其实是站得高责任越大，你所能看到的，是你走过的路，却也是你的职责所在，那些堆积着你站得更高的石头，也是你的职责所在。”
　　“那你呢？是不是感觉很累？”
　　林锦延好久没被人关心过了，一时有些感触，强撑着男人的情绪：“累呀，但是好在有目标也有斗志。”
　　“你的目标是什么？”
　　“想比我父母更厉害。”
　　“你父母都已经够有钱了，你还那么努力干嘛？”
　　“你的父母也是，那你此时此刻又为什么要忧郁人生？”
　　宋凝无言以对，看着已经落幕的海：“庸人自扰吧。”
　　“你的父母想方设法把你捧成公主，你却在这唉声叹气，他们知道了可得伤心了。”
　　“我小时候也很辛苦的好嘛。”
　　“你以为公主只是万人拥戴的傻瓜吗？你父母把你培养的那个好，又宠爱你，我要是有个女儿，我也这样，可真好呀。”林锦延看着宋凝，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宋凝捂脸：“别看了，吃好了吗？吃好了去找奶奶。”
　　医院的病房门口，宋凝再三确认自己是否还有酒味，林锦延把她推进了病房。
　　林奶奶看见宋凝和林锦延，原本孤单看电视的模样一下子就开心了。
　　“奶奶，我们来了，这几天吃的好不好？睡的怎么样？”宋凝关心。
　　“好呀，小延孝顺，安排的都很好。”林奶奶笑着说。
　　宋凝从包里拿出《红楼梦》递给林奶奶：“给您带书了。”
　　林奶奶拿起床头的老花眼镜戴上，看着书：“小凝家就是藏书阁，什么都有。”
　　宋凝说：“读的书再多，都不如奶奶脑海里的智慧，我们后人很难卓越。”
　　林奶奶被逗乐：“就你嘴甜。”
　　林奶奶翻了几页书，突然有些感慨：“我最喜欢读的书就是《红楼梦》了，曾经我也有一本1953年的红楼梦，我和小延爷爷一起在学校教书的时候，他也喜欢，就问我借书，我和他的故事就是从这借书中开始的，后来小延爷爷走了，我把这本书也烧给了他……最近我老梦见他，说要听我给他读这《红楼梦》，我想把书读熟练了，等见到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夸我的。”
　　宋凝有点想哭，握住林奶奶的手：“奶奶，我也想听您读，我觉得您讲故事一定很好听。”
　　“真的呀？”林奶奶的眼里有光。
　　“嗯，奶奶，这本红楼梦我很早的时候看过，可能是年龄小没怎么看懂，您再给我讲讲，熏陶一下我。”
　　林奶奶开心的招呼林锦延搬椅子。
　　宋凝和林锦延乖乖坐好。
　　林奶奶开始读故事。
　　这一晚，林奶奶是在讲故事中入睡的。
　　宋凝和林锦延聚精会神，奶奶讲的也有动力，只是年龄大了不经抗，想睡的时候也就睡了。
　　宋凝帮林奶奶盖好被子，把这本书放在了床头，然后把林奶奶的眼镜放在了书上。
　　林锦延叫来护工交代了两句，才放心的和宋凝走了。
　　林锦延和宋凝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林锦延说：“医生和我说奶奶可能不能和我一起过年了。”
　　宋凝心一抽，明白医生的意思。
　　“医生又不是神仙，哪能看清人的生死存亡。”
　　林锦延望着天空叹气：“反正接下来的每一天，奶奶都要开心，我只想要她开心。”
　　宋凝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奶奶会好好的，会一直陪伴你的。”
　　林锦延强忍着内心的痛，对宋凝说：“我上个星期和我父母通电话，想让他们尽早回来，他们却说等过年，我说奶奶可能熬不过了，他们只是沉默，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宋凝不知如何去评价人家的家事。
　　“明天我准备去给奶奶看墓地，选一块儿最好的，其实我也很想和你一样相信奶奶会一直在，但是我看着她一点点的老去，也经历了爷爷先走了，然后到了奶奶……我必须要面对现实，必须要坚强的处理好奶奶的后事……不过姑姑说过两天会从上海过来，叔叔也说回来，我想到时候奶奶一定是很惊喜的。”
　　宋凝静静听着林锦延说，她知道林锦延只是需要找个人说话。
　　只是上车后，林锦延也没有说话了，车厢里回荡着淡淡的歌。
　　到家的时候，宋凝还是给他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今年过年一个人，就来我家吧，就当是老朋友。”
　　林锦延感谢的对她笑着。
　　宋凝看了看他的下巴：“胡渣可以刮了。”
　　林锦延点头。
　　宋凝下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是十点多了。
　　宋江难得睡得早，呼噜声已经开始有节奏，书房的灯还亮着，宋凝知道是姜月红又在加班了。
　　她敲了下门，然后打开门。
　　姜月红坐在电脑前看案卷。
　　看见宋凝，“还不快去睡？”
　　宋凝走到姜月红身旁，抱住她：“妈，你一定很辛苦很累吧？”
　　姜月红以为她又有什么索求了，问：“说吧，这次想要什么？”
　　宋凝蹭了蹭母亲的脸，说：“我只想要你和爸爸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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