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渡

作者:簪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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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毒之法


      转眼到了农历五月,这一年也快过去了一半。

      秦桑也在这药王谷呆了快有三个月,除了因气血逆行且余毒未尽,内力始终催运不动,这日常倒是完全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

      这些日子以来,川乌伴着自己的时间愈发少了,一有时间便与镶儿腻在那后山,说什么定要寻出那断筋散的解毒之法。

      秦桑平日里都会与阿楚处在一起,精神上有了慰藉,身子自然也恢复得快了些。

      这日午时,正是太阳最晒的时候,大家都躲在屋子里,不
      愿出门。

      小桥从田里摘了好些西瓜,分给了众将士们,阿楚挑了个小个的,拿到了秦桑的屋里,发现他跟往常一样,安静的看着书,便没有上前打扰。

      只是掏出怀中的小刀,将西瓜切成小块,自己顾自的吃了起来。

      秦桑合上医书,踱步来到阿楚身旁坐下,看着她的吃相,一点也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上京那些官宦家的小姐,都是拿着签子叉起一小块,半掩着面送到嘴里,这丫头倒是没有丝毫的作态,一手掐着一大块,居然都不吐西瓜籽。

      “这块大的给你。”阿楚往秦桑的手里塞了一块,自己又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为什么屡次三番的舍命救我,我对你那么重要吗?你不恨我吗?”秦桑看着手中的西瓜,平静的问道。

      “我都记起来了,”阿楚笑了笑,淡淡说道,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你在我爹娘身边的日子,原来那个小男孩是你。”

      秦桑一怔,脸上的笑意逐渐退去,很久之后,他突然轻声说了一句:“我也没想到,命运会如此。”

      阿楚扔掉手中的瓜皮,抹了一把嘴,转头看着秦桑的眼睛道:“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的确,我心里是有恨的,开始的时候,忆起你毁我家门,杀我爹娘兄弟,那种后知后觉的怨恨就像狼崖岭那一刀,汹涌澎湃,可后来,我想起了我的山庄,想起了这汕州被放弃的几十万百姓,我突然就不恨了,因为我开始怕,怕这□□的万千百姓也会如汕州和四海一般被残虐至尽。”

      阿楚突然起身,双手搭在秦桑的肩头,“你是□□的护国将军啊,你该护的是这土地上的百姓,是誓死恪守仁义的忠臣,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却让世间硝烟四起腥风雨血的昏君,你想过……反吗?”

      阿楚见秦桑不说话,便接着说道:“我屡次三番舍命救你,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这天下,有人能够站出来,手刃这乱世奸佞。”

      “可我如今是个废人了。”秦桑垂眸,似乎并不愿承认这件事实。

      “那又如何?救天下苍生不一定要用武力,我爹爹一介文臣,却可以让那么多将军为他的大业前赴后继,你也可以。”

      秦桑看着院中灼烧的日光,将一切烘烤的干瘪颓败,可偏偏却有大片的绿植和鲜花开的绚烂。

      若说谢广是个昏君,可他早年称帝的时候,为百姓平了中原的藩王之乱,北戎和羌敌都被他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镇压,还了边境一片平和,他虽推出苛刑却也减免赋税,身为帝王妻妾却比宫中大臣的家眷还要少,他日日勤政从不贪图酒色,他杀忠臣举奸佞,可也正是朝堂之上的权衡之术。

      “我从未想过要反。楚儿,这世上的君王没有至仁之人,黄河水浑,却可滋养万民,长江水清,亦可连年水患,这世上的善恶从来不可以以偏概全,只要这天下平稳,没有战事,百姓有田可种,有粮可食,这一国之君便不可废,若是打破了这份平衡,又是一轮新的战火,又要死很多很多人。”

      阿楚的眸中透出一股失望,眼前的这个男子,视谢广如君如父,他所谓的平乱世,也是以谢广为君主的前提下,一次次替他抢城杀寇,却从未在心底滋出一丝谋反的念头。

      阿楚笑着点头,并未再做辩解,她起身欲离去,秦桑慌乱的扯住她,“你要去哪?”

      “我被川乌救回药王谷,伤好了以后,那汕州城就陷了,我得回去寻青云,不知他现在可安好。”

      “我让川乌陪你去。”

      “不必,你好好歇着,等寻了青云,我再回来找你。”阿楚朝他笑了笑,便转身走了出去。

      秦桑的心里莫名有些空,许是最近他们日日腻在一起,突然分开的缘故。

      不过想到她寻了青云便会回来,想必也用不了多久,于是便安心在药王谷等着了。

      可阿楚出门后自己提了剑,踏上了回汕州城的路。

      川乌与镶儿像往常一样趁夜深人静走在后山的路上,他见镶儿这几日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无心的问了一句,吕镶的脸上竟立马挂上了盈盈笑意,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我日日去后山通宵达旦寻医问药,身子有些吃不消,去后山的路这么远,你背我啊。”

      川乌看着嘟嘴不前的吕镶,心里对她那些小心思清楚得很,却又不忍戳破,只好蹲下身来,抬头道:“上来吧。”

      吕镶欣喜的窜上了川乌的背,揽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侧脸被月光洒了一层霜。

      吕镶的长发从川乌的脖颈滑落,川乌喉咙动了动,心头有些悸动,他的余光撇见吕镶的朱唇离自己的脸颊越来越近,不由的喝止道:“我劝你别得寸进尺。”

      被识破心思的吕镶倒是没有害羞,反而跟没得逞的孩童般赌气的将下巴搭在川乌的肩头。

      可此刻的吕镶却收起了笑容,其实,七日前她就已经找到了那断筋散的解毒方法,也终于知道爹爹为何要弄清楚秦桑是否已经娶妻成家。

      断筋散虽会让人筋脉全断,但其关键在于使人血气凝滞,无法催动内力,久而久之,会使人经穴阻塞,五脏衰竭,这就是秦桑为何服下了那蟾荆花,经脉重连之后却依旧不能恢复武功的原因。

      要想再次打通经脉,化阻祛瘀,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女人行夫妻之事,待合欢之后将那女人采其鲜血,让秦桑食之。

      且这个女人还要提前三日服下五毒散,用自己的经脉炼化五毒,她的鲜血才能将秦桑身体内的残毒逼出,用以毒攻毒以命抵命的方式,打通经脉。

      这个方子无非是迂回的宣布了秦桑的死刑,即便秦桑此刻已娶妻,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替自己去死,到头来还是解不了断筋散的毒。

      “唉。”吕镶想到这里,不自觉地叹了一声气。

      川乌的思绪被吕镶突如其来的叹气声打断,“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面对他的质问,吕镶忙摇头,“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就是脚有些麻,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川乌看着吕镶硬挤出的笑容,心生疑虑,待二人来到书阁,川乌像往常一样趴在桌子上睡觉,不过今晚他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装作一副睡着的样子,耳朵却听着吕镶的一举一动。

      奇怪的是,吕镶在确定他睡着以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翻箱倒柜的翻阅医书,而是一直静静的坐在自己身边接连叹了几口气,川乌趴在桌子上并没有起身。

      过了没一会儿,听到吕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慢慢打开,川乌弹起身,跳到吕镶身边,“拿出来。”

      吕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跳惊的捂住了心口,手中的药方子也没来得及藏匿,跌落在了地上,刚要起身去捡,却被川乌一下按住了肩膀。

      川乌抢起地上的药方,发现写的正是断筋散的解毒之法,一字不落的看完后,便呆楞在原地。

      吕镶嘟囔道:“看吧看吧,看完就死心了,你主子的毒怕是解不了了。”

      川乌起身就要走,吕镶忙按住了他,“你去哪?”

      “我去青楼掳几个女子来,让将军挑个顺眼的,灌了药放血。”

      吕镶叹了口气,“若是那样容易,我还坐在这里叹什么气啊。”

      川乌疑惑的看着镶儿,“此话怎讲?”

      “若是寻常女子饮下这五毒散,不出三日便会暴毙,愿意饮下这五毒散的女子必须要会武功,服下五毒散后每隔三个时辰就要催动内力,以自己的经脉气血炼化,三日后才可取血。”

      川乌攥紧了这药方子,万般犹豫之后,转身看向了吕镶,“这世上或许有一个人……”

      吕镶瞬间听懂了川乌口中的她是谁,慌忙摆手道:“不可不可,你家主子有多爱她,你我心里都清楚,你若把她弄死了,我怕你家主子会杀了你……也会杀了我。”

      阿楚扮成了难民的样子混进了汕州城,发现这汕州城早已是断壁残垣,可意外的是好多商铺仍在正常营业,打听了才知道,有些老板为了活命降了倭,主动与倭人进行生意往来,这些倭人见有钱赚,边将这些店铺留了下来,那悦来仙也在其中。

      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叟正背着一个破包袱,穿插在一群难民之中,向着北城门前去,每日卯时,汕州城的一部分难民便会趁倭人轮值之隙,溜出城去,那倭寇也不是没发现过,只是那难民多数都是老弱病残,杀不杀的都没什么意思,便没有人搭理这件事。

      那老叟看了一眼身旁逆流而上的阿楚,好意提醒道:“向里走就是死,能逃的都逃了。”

      阿楚谢过老叟的好意,奋力挤开人群,向着前些日子的客栈走去。

      阿楚离开两日,秦桑仍是没有将她等来,他去寻了川乌,让他去城里探一探,“她向来机敏,轻功又好,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毕竟这汕州如今是倭人的地盘,还是谨慎些。”

      汕州城少说也有数万百姓,要一个个找下去,如大海捞针一般,于是川乌来到了人流量最大的悦来仙酒楼,“麻烦小友二楼寻个不起眼的包间,有些事想找你们管事商量。”

      小二接了银子,麻利的跑上了二楼,不一会儿就将川乌请了上来,随后跟来的便是这悦来仙的管事。

      小二向川乌引荐道:“这便是我们悦来仙的吴管事,二位慢聊。”

      川乌又给了小二几两银子作为答谢,一旁的吴管事瞥眼看见他出手阔绰,便一脸谄笑的坐了下来。

      “不知这位客官,寻在下欲商何事?”

      川乌从怀里掏出早已备好的一包白糖,摆在了吴管事的面前,“我要你帮我卖掉。”

      “这是何物?”

      川乌一本正经道:“这是断筋散的解药。”

      吴管事一脸的不解,“什么散?这不就是一包白糖吗?这坑人的买卖我可不干啊,我们悦来仙可是这十里八方最诚信的酒楼,你们这属于行骗!”

      川乌不急不慌的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打开洒在了吴管事的面前,吴管事顿时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一桌金灿灿的碎金子,可真是闪瞎了他的眼。

      吴管事刚要将那碎金子都盘进自己的口袋,结果川乌袖子一翻,那碎金子又被他收回到了钱袋里,“吴管事,你再好好看看,这的的确确是那断筋散的解药。”

      “对!是解药!断筋散的解药!我卖!”吴管事连连点头,眼睛一刻不离开那川乌的钱袋子。

      川乌看着吴管事一脸贪财相,心中也大概了解了这悦来仙为何会投敌,“既然吴管事能卖,我便定价十金!”

      吴管事一听,不由得嗤笑,“十金?我没听错吧,这白糖……不,这解药值十金?客官怕是觉得这天下的百姓都是傻子吧。”

      川乌双手环于胸前,眼神透过饭庄的窗扇看向战火后萧瑟的街道,“七日之内定会有人来买。若是有人愿意出十金买这包白糖,十金归你,但你得帮我留住这个买家,若是七日之内,无人问津,那我也会付你二十两银钱,这无论怎么算,您都稳赚啊。”

      川乌回去的路上,心中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将这件事告诉楚姑娘,这世间也并不尽是凉薄,在这盗贼猖獗战乱难平的世道中,确有如此至情至义的奇女子。

      虽然吕镶死活不同意,可是将军,是他一定要救的人,当然,若是楚姑娘不同意,他自然也不会强求,但以他对楚灵修的了解,她必不会拒绝。

      天气愈发炎热,进了七月,这日头也是越来越毒,再加上阴雨连绵,阴晴不定,这汕州城无论是倭寇还是难民,都生着一副倦怠无力的脸。

      正午时分街上的人并不多,青云自从汕州城被敌寇攻占,便躲到了一家亲倭的客栈中,这里的老板养活着一家十二口人,每个月都要将客栈的四成收入放入倭人的口袋。

      这日,一帮倭人又提刀来客栈收租,老板不顾住客们鄙夷的目光,为倭人们端茶送水,“几位爷,这小店自从战火后便入不敷出,我们家十几口人连米都快吃不上了,爷再宽限我几天,我定会连本带息的给爷送去。“掌柜不断的向倭人们陪着笑脸,拿出了客栈最好的藏酒,乞求宽限他几天交租的时间。

      一个打头的倭人将刀横摆在了面前,一张口却是一口地道的汕州话:“崔掌柜,没人逼你交租啊,我们将军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差点在战火中被摧毁的小商铺不得已才收几两银子,既然你没钱那就不用交喽,但是,”那人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音量,”我们很忙的,你既然没钱交租,若是有贼人来犯,可是要自己想办法喽。“说完那位男子便带着一众倭人提刀离去,剩崔老板一人在前厅中来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幕被二楼的青云尽收眼底,心想这帮倭人真是一帮惺惺作态的小人,明明是挨家挨户的抢钱,却编了一个如此冠冕堂皇没皮没脸的理由,真是让人作呕。

      青云刚要转身回屋,忽见楼下闯进了一帮提刀的倭人,见人就砍,就连孩子都不放过,老板闻声而来,见前厅横七竖八的一堆尸体,吓得赶忙向后门跑去。

      住客们见状也疯了般往屋外冲,二楼的客官们闻一楼有嘶喊声,纷纷探头出来,见是倭人开了杀戒,皆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寻人的寻人,逃命的逃命。

      青云去屋里提了刀向楼下冲去,这时,一道白色身影闪到了自己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青云一愣,自汕州城陷,他辗转于各个客栈中,就是不愿离去,因为阿楚不可能放任他独自逗留在这乱城之中,可他前前后后等了足足十日,也未见阿楚的身影。

      他想,若是再等不到,他便回四海山庄去寻,可如今这道朝思暮想的身影再次闪现在面前时,青云竟有些哽咽。

      “怎么,不认识你姐了?”阿楚执剑拦住他的去路,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好你个楚灵修,这么晚才来寻我,就不怕我死在倭人的刀下。”青云嘴角挂笑,得意洋洋道。

      “祸害遗千年,你若那么容易死,早死了千百遍了。上楼,这事儿咱不能管。”

      青云不解,“为何不管?他们糟蹋的可是我□□的百姓。”

      面对青云的急颜令色,阿楚冷静沉稳,“崔老板没有交租,倭人这一通乱砍乱杀,只是为了几两银子,若是我们盲目出手,倭人中有人命丧于此,那这家客栈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青云心想阿楚说的也并无道理,若是他真的取了倭人的狗命,这家客栈才是真的保不住了,两权其害取其轻,便收起刀,二人一同上了楼。

      果然如阿楚所料,这倭人随意砍杀了几人之后,撂了几句狠话,便招摇离去,那崔掌柜虽负了伤,确保住了性命,一家人正商量着如何弃城而去。

      阿楚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楼下刚经历的一场浩劫,不由得叹气,“这汕州城是座弃城了。”

      这时,门口有个穿着似乞丐的孩子,见这家客栈刚被倭人洗劫,店小二麻木的清洗着地上的斑斑血迹,便拿着一叠药方一样的纸笺,逢人就发放一张,“悦来仙刚进了一批神药,止血散风寒散断筋散。。。甭管内伤外伤,药到病除喽!”

      二楼的阿楚听闻小孩儿的口中喊出断筋散仨字心中一惊,直接从那二楼扶栏处飞了下去,揪住了刚刚叫卖的小孩儿,“你刚说什么?断筋散?”

      那小孩貌似受了惊吓,刚刚还口齿清楚的叫卖,现下却有些磕巴,“仙女姐姐,我。。。我就是个卖。。。卖药的,是有人花钱雇了我,让我这么喊的。”说罢将阿楚的手中塞了一张刚刚攥着的药单子,便趁阿楚看药单之际,匆匆跑出了门,朝别的店铺吆喝去了。

      阿楚伸开手中的药单,发现纸上写满了各种止血疗伤的药名,在所有药名之中,唯有这断筋散被加粗了字体,且写在了正中,阿楚心中纳闷,这悦来仙不是个酒楼吗,什么时候开始卖药了?

      且这断筋散与其余的止血散不同,这断筋散乃毒,而其他的皆为药,断筋散在江湖中极为罕见,甚少人识得此毒,“定是出来的时候久了,他在遣人寻我。”

      “想必是他放心不下你。”青云从身后走上前来,拿过阿楚手中的纸笺,“陪你走一趟悦来仙便是。”

      阿楚见青云看透了她的心思,便点头应了,二人拿着药单一同走进了悦来仙的大门。

      “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小二见阿楚与青云在这霍乱的汕州还能一身锦衣,便知是贵客,忙迎了上去。

      “我们来买药。”阿楚开口。

      小二眼睛一亮,“不知二位客官来我们这酒楼买何药?”

      “断筋散。”青云脱口而出。

      小二试探着再次问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我们酒楼所卖的断筋散的解药一包定价可要十金,二位客官还买吗?”

      阿楚斩钉截铁地说:“有多少要多少。”

      小二眼睛突然弯成了月牙,转身跑向内堂,“吴管事,您说的那位贵客来了!”

      那个被唤作吴管事的听小二一喊,扔下了手中的活,快步来到前厅,将阿楚和青云请上了二楼,“二位客官稍等,有一位公子和一位姑娘在悦来仙候了二位多日了,我现在就去将他们请过来。”

      小二给阿楚和青云上了酒楼最好的茶水,便退了下去。

      青云好奇,“姑娘?难道要寻我们的另有其人?”说着便听到走廊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被一掌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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