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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力
路辜南和宋梁北的房间陷入了沉寂，宋梁北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亲了路辜南，虽然只是额头。
那一刻呼吸和心跳仿佛一起暂停了，宋梁北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冲动的。
宋梁北不太敢去看路辜南，僵持片刻就听路辜南开了口，“晚安。”
宋梁北悄悄去看他，映入眼帘的是路辜南的酒窝和笑意。
“晚安。”宋梁北也回了路辜南一句晚安。
最后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互道晚安后背对着背睡了。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赶最早的一趟航班飞回了淮城。
两人很默契的谁也没提昨晚的事情，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却没想到，有人已经提前到了淮城等他们回去。
落地淮城，两人难得没一起回家，宋梁北要回自己家收拾行李，路辜南店里也有客人在等他于是两人在机场分别，一人回来家一人去了店里。
宋梁北的钥匙插进自家门锁内，宋梁北就察觉到有人在里面，猜到可能是梁文文，宋梁北便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却没想到客厅里端坐那人并不是梁文文而是宋效，“你……爷爷？”
“您怎么来了？”
几个月没见，宋梁北再见到宋效有些陌生。
虽然他们本来也是陌生的爷孙俩。
“我不来，我不来你就再也不去江城了？”宋效不太高兴，上次江城一别，宋梁北竟真的几个月不和他联系。
“我……”宋梁北无话可说，上次他偷跑回江城前确实和宋效闹得很难看。
“你的听力现在怎么样？”
此话一出，宋梁北握着行李箱的手指紧了紧，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他大概在想，为什么当时不关心一下他的耳朵呢，迟到几个月的关心他真的需要吗？
宋梁北确信自己不需要宋效迟来的关心，但宋效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和我去江城治疗怎么样？”宋效年纪虽然大了，但目光如炬和做古琴修复师脱不开干系。
宋梁北摇摇头，“我一直有在吃药，我不想去江城。”
这个回答让宋效不太满意，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质问宋梁北，“古琴修复呢？你不想继续学了吗？你爸爸已经去世了，你忍心看着咱们家这项手艺就此失传吗？”
宋效知道该怎么让宋梁北心软，提到宋天赐，宋梁北总是会不忍心。
小时候便这样，宋梁北学修复技术一整天都要坐在那里哪也去不了，小宋梁北不想学了，宋效便搬出宋天赐。
同样的话宋效说过无数遍了，“你这样对得起你爸爸吗？”
每每听到这话，宋梁北总是会抹掉眼泪继续学。
也许是因为目睹了宋天赐的去世，也许是因为越长大和宋天赐越像，宋梁北对宋天赐的感情也就越复杂。
“我还想继续学。”宋梁北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弱。
他自然是想继续学习古琴修复的，但是现在他的耳朵不行了，想要继续学习下去简直是难上加难，也是在拿自己的听力开玩笑。
“你想继续学？你怎么继续学？继续赖在淮城吗？”宋效被宋梁北气的不行。
宋效和梁文文对宋梁北的教育理念完全不同，梁文文坚持只要宋梁北不和路辜南混到一起怎样都行，但宋效却认为只要宋家的手艺能够流传下去，那宋梁北爱和谁玩就和谁玩。
“爷爷。”宋梁北眉头忍不住紧皱到一起，还是觉得和宋效很难说到一处去。
他从来都不在乎他这个亲孙子。
宋梁北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的情绪和宋效对话，“爷爷，我的听力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恢复，但我确实是真心想要继续学您的手艺。”
宋梁北虽然不爱什么古琴修复，但为了他的父亲他可以继续学他也想继续学。
“我已经十七岁了，不算很合适的学习时间了，如果您真的不想这项手艺失传，为什么不能收几个徒弟呢？”宋梁北反问。
宋效在江城颇有名气，江城本就是一个各种乐器百花齐放的城市，各种古琴更是不少，宋效这样上了年纪手艺一绝的古琴修复师自然也颇具盛名。
宋效在江城名气不小，上门求学的人自然不少，但宋效一个也不收，宋天赐是他最满意的徒弟，可惜英年早逝。
在那之后，宋效的目光放到了宋梁北的身上，他想要培养宋梁北做接班人，可宋梁北对这项技术没什么兴趣，也只能每年寒暑假去江城跟着宋效学古琴修复的技术，技艺并不是多么的精湛，连宋天赐的五成也没有。
“宋梁北！”宋效怒目圆睁，“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宋梁北面不改色的回答：“我知道。”
时隔几个月两人再一次不欢而散，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明天就回江城，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宋梁北目送宋效摔门离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淮城宋家，常年只住着宋梁北一个人，除了路辜南会来陪他之外，宋家其他人都不愿住在这里。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才从寂城飞回淮城，一落地便让宋梁北处理这样的事情，身体的疲惫在心里疲惫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宋梁北瘫坐在沙发上，灵魂早已出壳，他只能放空什么也没想。
不知道这样瘫坐了多久，家门就被敲响了。
宋梁北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打开门的瞬间路辜南那张脸便撞进了宋梁北的视线里。
那一刻，宋梁北忽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的累了。
路辜南刚一进门，宋梁北整个人便瘫在了他的身上，明明是拥抱的姿势，却更像是宋梁北挂在了路辜南的身上。
“怎么了？”
刚刚把纸雕店里的下一单给处理好，路辜南便买了午饭给宋梁北带过来，却没想到这人一见面就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想你了。”宋梁北喃喃低语。
路辜南却被怀中大狗狗似的宋梁北给逗笑了，“我们才分开几个小时啊。”
明明才分开两三个小时，宋梁北看起来却像是几年没见过他一样。
路辜南和宋梁北的相处永远那么自然随性，哪怕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突然的状况，今天的他们依旧自由自在。
**
第二天路辜南和宋梁北还没睡醒，就听宋梁北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两人都是被宋梁北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宋梁北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宋效略微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质问，“考虑的怎么样了？”
宋梁北觉得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微微一偏头就看见了路辜南熟睡的侧颜，忽然开口：“考虑好了，我是不会去江城的。”
也不好再躺下去了，宋梁北握着手机直接下了床，走到客厅去了。
“爷爷，古琴修复这项技术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必须要学的，也不是我想要学的。”想到宋天赐，宋梁北的情绪更加低落，“如果不是因为爸爸，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想要学的，但我也不想看见您引以为豪的技术断送在我的手里。”
宋梁北的意思很明确，他可以继续学也想继续学，但宋梁北不能保证这项技术可以在他这里更好的传承下去，更加不可能为了他不喜欢的看不到未来的事情去江城。
“宋梁北你可真行，你好自为之吧。”
宋效气急败坏挂断了电话，只给宋梁北留下一串落寞的嘟嘟声。
“宋爷爷的电话？”
听到声音的宋梁北回头看过去，就看路辜南正扒着卧室门框盯着宋梁北看呢。
宋梁北点头，“嗯。”
“要你去江城？”只从宋梁北的表情，路辜南也能将宋效的话猜上一二。
宋梁北再点头，“我拒绝了。”
宋梁北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古琴修复虽然也很重要，但并不能在宋梁北的心中排在第一位。
“不想去就不去吧，你要先是你自己。”
路辜南也惊讶于自己大早上便说出这么矫情的一句话，但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路辜南希望的，宋梁北能够成为的是他自己所希望的人。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宋梁北的心意都该是排在第一位的。
“你要出门？”见路辜南脱掉睡衣又换上一套休闲的运动服，宋梁北便问。
“昂。”路辜南一边整理衣领一边回宋梁北。
“就穿成这样？”宋梁北指了指路辜南身上那套运动服，穿成这样出去怕不是要被冻死。
宋梁北担心路辜南好好的一个人出去，回来就变成冰棍了。
“没事，我就去隔壁找点东西。”
隔壁就是路家，路辜南很少会去的那个路家原本的房子。
上次心急冲到了隔壁去，路辜南发现自己好像刻意避开过去的记忆太久了，很多和父母有关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毕竟已经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午饭一起出去吃？”宋梁北歪着头问路辜南。
路辜南笑着点头，“我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等我回来咱俩出去吃。”
说完路辜南就捞起手边的外套，没穿只是搭在手臂上，就出门去了。
上次路辜南没有太多的时间仔细观察自己这个陌生的家，这次他是想来找寻曾经的记忆的。
路风和程媛的过世，对于年仅七岁路辜南带去了最为沉重的打击，以至于小路辜南刻意忘记了一些关于父母的事情，来减少自己的痛苦。
如今，十七岁的路辜南想通了些事情，也能更好的面对过去的那场意外。
虽说路风和程媛走到一起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但两人在婚后爱上对方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路辜南算不上爱的结晶，却收获了路风和程媛全部的爱。
只是短短的七年，也是他们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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