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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韩遂要造反。
其实他本身并不全然觉得这是在造反,韩遂说当年是他提拔马腾上位,后马腾有抢去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太守之位。韩遂说,他只是要回自己应得的东西,这是天经地义,更本不能用造反二字来形容。
凉州离许昌很远,所谓山高皇帝远,曹操若是骑兵打仗,就要名义上得到皇帝的同意才行。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事实里皇帝根本就是个摆设,还不是曹操说了算数。但凉州不同,皇帝管不着,也不想管,只要不惹出什么大乱子来危害全国,你要打仗就尽管打。所以韩遂起兵根本毫无顾忌,他只想做这里的霸主,推翻了马腾。
韩遂拥有西凉八部中六人的兵权,以及自己原有的势力,他原想讨好张飞,叫他助阵,但谁知张飞一听要打仗了,立马带着侄儿便跑路。我想这个韩遂也真是够傻的,人家张飞自己的大哥和二哥都寄人篱下,他怎么可能无端端的自己惹事上身自找麻烦。
无奈之下韩遂也只好带着自己仅有的军队上阵。
是个阴天。天色灰蒙蒙的,我偷偷跟着韩遂上了城阙,从上向下看去,他的部队排列整齐,人人气势汹涌。凉州虽然一直都是抵抗外敌的,不过那也是因为马家的功劳,现下有了韩遂的势力,这片绝地之上的战争说打便打,百姓们却倒也不慌,主要是马腾早就有自己的军队,与百姓无关了。
风有点大,雪融之后的凉州城外一片黄沙,风一吹过便要卷起许多,扰乱人的视线。韩遂说这对于我军的帮助很大,西凉军善射,射箭的奥义在于精准,没有眼力的话如何能够精准,而这样的风沙,即便是拥有再好的眼力,恐怕也无法保持箭术的精确。这样一来便等于是废去了西凉军的一大能力。
用杨秋的一句话就是:“除非他们个个都是黄忠,听风射箭,不然别想杀死人。”
看不清前方,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对岸的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两个骑着白马的男子。其中一人,白袍银铠,狮盔兽带。刚来凉州之时,我曾在马岱手中见过那个头盔,那时我只知道狮盔是马超的,便将马岱误当做成了马超。现在想来,确是有点可笑。
他单手提枪,策马向前几步,大声喊道:“叔父,其实我们不必在战场上相见的。”那□□的马儿似乎也知道主人的心意,发出一声低鸣,抬了抬蹄子,又踢了踢脚下的黄沙。
想来我便是骑在它的背后,进了马家的大门。还记得刚进马家的时候我曾问过马超:“你那马儿长得很俊,有名字吗?”
他想了想说:“没有。”
我说:“你太没有人性了,人家的马儿都有名字。像关羽的赤兔,张飞的王追,赵云的的卢,曹操的绝影。人家大将的马都有名字,唯独你家的马儿没有名字,你就不觉得委屈了它么。”
马超笑了笑:“好马不一定要有名字,好将也是一样,不一定要名垂千古,才算了得。”
我想了好一会才说:“那我给你的马起个名字好了,叫它‘超马’。你是马超,它叫超马,你看你们两个多般配啊。”
他的面部表情瞬间凝聚,许久许久才缓了下来说:“你能不能,有点心意……”
我说:“我已经拿出最大的心意了,不然叫做‘起孟’也好啊,你的字是孟起,那你的马儿就叫‘起孟’。多好啊,马跟你似得。”
马超的表情变得越加复杂了。
我无奈道:“那好吧,不叫‘起孟’了。那么好的一匹马没有名字多可怜啊,城东王二嫂家的小狗都有名字叫旺财呢。”
马超微笑着说:“其实它并不是没有名字,它叫绝尘沙里飞,并不是军营马圈里出生的马儿,但却是西凉的大宛马。”
我听的晕乎:“绝尘沙里飞就绝尘沙里飞吧,你给我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嘛。”
他轻一笑,说道:“它是我捡回来的,在黄沙之中。那时候它还是一匹小马,躺在母马的身边。后来我爹见了它便说它是一匹当好战马的料,还取了个名字叫做绝尘沙里飞,只是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他长出一口气:“它和我一样,没得选择。”
我说:“那就叫绝尘啊,人家的马儿都是两个字的,你家的马儿也要叫两个字。多简洁啊,就叫做绝尘,绝尘绝尘,多好听啊你说是不是?”
回神来的时候眼前已是千骑飞沙,战马的奔跑声带动着大地的震动,扬起沙尘,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眼前那个白甲的人,手持长枪,第一个冲进了韩遂军的队伍之中。那匹白马奔跑的那样飞快,丝毫不惧……
我突然明白了那时马超话中的意思,他和绝尘一样,除了战,别无选择。我想如果他们不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年代,或许就不用承受这般痛苦了。前方留守在原地的士兵中有人叫阵道:“韩遂,你这根本就是不自量力,还不如快快降于马大人吧。”
而韩遂只是淡淡一笑,观望战事。
沙尘太厚,我根本看不清下方的动静,只能隐约的看见无数个马兵在涌动,城阙也随之微微颤抖。人多马也多,根本就看不清马超的身影。我正感叹于这就是古代所谓的战争,谁知却被人往后猛的一拉,正是杨秋。
杨秋对我嘿嘿一笑,观望了一下四处,说道:“我和你打赌,不出三盏茶的时候,韩遂就要撤兵。”
我白了杨秋一眼:“你赌什么?”
杨秋笑道:“我要是输了随你。我可是从小看着马超长大的,他十七岁那边便随着马大人第一次出兵,那时候就是威风啊。何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韩遂,就算是他集齐了西凉八部所有的兵力,也未必可以敌得过马超带军。”说着说着杨秋便脱口骂了起来:“看看那一个个的,马玩,候选……尤其是马玩,我早就说他不是什么好料,连自己的舅舅都不帮,这回打完了,我可非要禀告马大人废了他不可。”
我看了一眼仍扶手站在城阙前的韩遂,对杨秋说:“你这些话,竟然也敢在这里说,小心被人听见,你没命到马大人那里领功,反而已经被咔嚓了。”瞬即我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杨秋却是轻蔑笑道:“这场战打不了多少天。”
战场上敌我厮杀,原先还是不分胜负,但韩遂兵却渐渐显出弱势,不一会便被马超带军打回了原地。韩遂一见不妙,立马撤兵,不再纠缠下去。杨秋看着我邪邪一笑,说道:“不到三盏茶吧?”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三国是乱世,如果曹操和袁绍打起来了,那就是一件大事,可以轰动整个冀州许昌的百姓,再大一点的,甚至可以轰动整个版图。可是凉州不过是一个小地方,韩遂和马腾打起来,也不会伤到凉州百姓。何况百姓也是知道,这两个人无非就是想要抢夺和保住太守的位置,对于百姓而言,谁当太守日子还不是一样过,丝毫不感兴趣。
有些好事的百姓,甚至会放下手头的活,跑到凉州城外远远的看他们打仗。这个战役只是小规模的,伤不到平民。其实我觉得这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为了争夺一个玩具却闹真格的了,却是是有些无聊。韩遂撤兵之后,没死的和受伤的都回了城,看热闹的百姓们也该吃吃,该睡睡。
韩遂却是对于今天的情势相当不满,回到韩府之后拍桌子痛骂,还说明天要用些战术。至于具体是个什么战术,大致上就是要把韩军分成三队,前方左后全部进攻,以前方部队为引,实则重点确是在侧面的军队进攻之中。
杨秋一听便对我说,这件事情应当告知马大人,可以让马大人有个防备,不至于陷入韩遂的圈套之中。我对于杨秋的看法表示赞同,可是杨秋一出了韩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道他是去和马腾打报告了还是又去喝酒了。
凉州城内还是那样的平和,谁能知道这个城里是已经发生过战争的。我走在街上,恍然看见一个身影,一身铁甲,手里还提着一把金色长枪。他在远处便看见了我,对我轻轻一笑。我心想马岱是不可能不知道杨家名义上已经投靠韩遂的事情,但他如今对我的态度却丝毫不变,叫我不由的感到欣慰。
他缓缓向我走来,脸上保持的仍旧是初次相遇时候的那种微笑。我并不知道他有什么勇气这样微笑下去,但看见他的笑,自己也就不由的随之开怀。马岱走到我的面前,他右侧脸颊上有一道血痕,我本能的伸手去擦了擦,血迹之下的皮肤确实完好的,看来只是在厮杀时回血,并不是受了伤。
我说:“我还是这是你的血呢,欺骗感情啊。”
谁料马岱竟是两眼怔怔的看着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大概是别人的血……”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他说:“对了,我有话和你说……”将马岱拉到一个街道的小角落里,我将韩遂的战术完完整整的对马岱说了一遍。他听完之后沉吟了少许,开口道:“我虽是马家的堂少爷,但我的话,叔叔未必会听……”
极其纳闷,我说:“你不是在马家很有地位的吗。”
马岱笑了笑说:“不如这样,你将韩遂的战法写在纸上,明日一早交到马家去,不要署名,我叔叔便看不出来是谁了。”我想马岱的这个办法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失为良策,于是便勉强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我便拿着昨夜杨秋写好了的纸条去了马家,本想要叫马家的马丁帮忙交给马腾的,但谁知一到马家才发现,大宅门前竟没有一个人。我偷偷从门缝里看去,院子里还是没有人,难道是我起得太早,马家的人还在睡觉?这也未免太懒了一些。
我推开门进去,晨光将灰尘照得有些发光,在空气中浮动的很是明显。马府内死气沉沉的,像是没有一个人,我缓缓步入,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丝毫没有改变。此时突然有一侍女的叫声传来:“啊——”
下一刻便看见专服侍柳熙的侍女从屋内跑了出来,脸上全是惊吓的神色。我上前去拦住了她,想要问个究竟,却只见侍女口齿不清道:“老……老夫人……她……老夫人……”我心道不妙,将那侍女晾在了一边,就往柳熙的屋子走去。
马家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并不陌生。柳熙房门是开着的,我踏进去一看,却没能像刚才那侍女一样叫出声。原来最大的震惊并不是尖叫,而是无声无息的在人心里。
房内一切完好,柳熙仍然躺在床上,只是她的心口插着一把长剑,血液一直流到了地下。柳熙口吐鲜血,双眼却睁得很大。
我认得那把剑,那把剑的剑身之上刻了建安元年赠永旭几个字。我离开马家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它,而是留在了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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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尘沙里飞,o(╯□╰)o,请参照野史,正史里只写了马超坐骑是一匹白色的大宛马~具体名字没有~
包括王追,绝影,都是野史里,正史中没有提到过~
另外,马岱的坐骑叫做“汗血”,但却不是汗血宝马,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