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长明

　　小张拿着一堆东西出来，何醉墨和舒云至都没明白他的意思。

　　小老头而脸色不算好，把文件袋往一旁的椅子上一甩：“拿走吧，有用的直接用，不用顾虑我。”

　　何醉墨看着他，忍笑点头：“感谢小张慷慨解囊，我一定会让你的老伙计把曾经吃了你的都给你吐出来，虽然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咱们底下员工也是要吃饭的。”

　　接下来的一顿饭，小张无论小两口怎么逗弄，都没露出笑脸。舒云至跟小张一起收拾残局，劝他：“叔，我知道您感情上接受不了，可李总先不仁，您再心软，就是在害墨墨。”

　　舒云至继续说：“跟那个实习生合作的人还没抓住，他们很狡猾，如果不是我朋友激怒他们，让他们在酒吧闹事，可能连把他们弄进去都做不到。”

　　面对小张狐疑的视线，舒云至继续说：“我们现在找了人保护发现他们秘密的实习生，我现在还担心墨墨的安危，就怕那人破釜沉舟，直接来找墨墨。”

　　最后，舒云至抛下重磅：“那人他们查了，是李总的儿子，才二十出头，听说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家里出了事才回来。”

　　他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小张虽然重感情，也不是个傻子。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拍拍舒云至的胳膊：“墨墨就交给你了，我不希望她出任何差错。”

　　“您放心，”舒云至毫不犹豫地承诺，“公司的事如果您不相信墨墨，我帮你打给我姐姐，让她解释给您听？”

　　小张吓了一跳，赶忙摆手：“你姐姐平时很忙的，让墨墨不要总是去麻烦她，有什么问题自己克服一下就好了。”

　　舒云至被岳父的说法逗笑，他仍然忍着：“比起别的，墨墨最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这下小张沉默了。

　　等何醉墨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小张复杂的面色，她疑惑地望向舒云至，这人但笑不语。

　　一直到他们准备回家，小张送他们出门，才别别扭扭地掏出一张卡给何醉墨：“爸爸不是故意跟你作对，只是你有的时候太激进，像老李这事，他进去了，他儿子要是找你报仇，你和小舒谁有个好歹爸爸都受不了。”

　　何醉墨总算明白了，舒云至八成又忽悠小张了什么，不然固执的小张不会这么快转变语气。

　　她点头，伸手抱住小张：“您放心，之后不会了，我知道您和我妈还等着我养老，而且小舒的茶还没给你们喝到，问题不大，不要担心。”

　　天色黑得晚了，何醉墨和舒云至并肩走在逐渐消散的晚霞之中，四周的行人都成了虚影，只有他们被拉长的影子，和在即将落下的夜幕之中挣扎着亮起的路灯。

　　“这日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何醉墨突然出击，伸出食指勾住舒云至的小拇指。

　　舒云至看她一眼，紧紧扣住她的手指，嘴上给出相反的答案：“这种日子我想了很久了，咱们这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什么时候你再在学校里打一场球，让我看看舒老师现在跟以前的英姿有多大出入，看看岁月是不是把猪饲料。”何醉墨凑近他，小声说。

　　不是什么让人为难的要求，舒云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笑着调侃：“怪不得你喜欢弟弟，就喜欢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是啊，还喜欢年少时光里意气风发的舒云至。”何醉墨一口应下，调侃他。

　　舒云至心思一动，拉着何醉墨跑起来。在汹涌的人潮之中，他们像两个傻子，灵巧地穿过人群，奔向家。

　　“你都奔三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何醉墨拍拍他的背，气喘吁吁地抗议，“刚吃完饭剧烈运动会胃下垂。”

　　舒云至确定她确实没什么力气了，这才慢下脚步，小区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给你找找早八赶课的刺激感，好回忆青春年少的感觉。”紧握的双手充斥着湿意，没人主动放开，舒云至带着何醉墨调整呼吸。

　　“上次你让文老师帮忙拍视频，结果被路过的学生听到了，大家都说我夫人肯定年纪还小，不然不会提出这么离谱又活泼的要求。”舒云至捏捏她的脸，笑着调侃。

　　何醉墨毫不心虚：“我确实年纪还小，不然怎么可能被你骗了呢。”

　　还没到家门口，大老远他们就看见站在那里的男人，不知他瞄两人瞄了多久，总之脸色非常微妙，舒云至火速在手机快捷键设置上盲按了打给时驰。

　　时驰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在某些时候却又意外地能靠得住。

　　“何姐，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你居然是这种情况。”李亦歌打量着何醉墨，一双细长的眼里全是恶意，明显来者不善。

　　看见何醉墨身旁的舒云至，他也没什么反应，反而笑起来：“以前我爸还说让我努努力，追到你，沧书篆刻就是我们的，可惜了，你动作这么快，我们家也不会要个破鞋。”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舒云至，他二话不说就要往前走，被何醉墨拉住。

　　男人侮辱女人的词汇总能有很多，何醉墨打量着他，问：“怎么？被哪个有眼光的妹妹绿了，所以对女人恶意这么大？”

　　顿了顿，何醉墨又说：“你这种垃圾，应该没有瞎了眼的妹妹要做垃圾回收站吧？现在在我家门口无能狂怒吗？”

　　一旁的舒云至望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个死人。

　　没等李亦歌走到他们面前，就被一群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彪形大汉踢了膝窝，直接双膝着地，跪在两人面前。

　　舒云至脸色不好，直接松开何醉墨拽住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车上拿了瓶矿泉水往李亦歌嘴里灌：“能被花了钱的水洗嘴，是你的福气，懂吗？”

　　等时驰带着警察来时，李亦歌已经狼狈地躺在草地上，嘴唇泛白。时驰跟舒云至对视一眼，就知道这人绝对被激怒之后做了什么。

　　何醉墨正在不远处的路灯下跟人打电话，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脸色平淡，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时驰只得把蠢蠢欲动想八卦的心思延后，处理眼前这出。

　　李亦歌很聪明，如果不能把他也按死，迟早都是个隐患。

　　从派出所回来时已经月上柳梢头，舒云至知道何醉墨忧心的点，安慰她道：“放心，这些事都不会让你忧心。”

　　“明明是我的事，却让你费心了。”何醉墨皱着眉，伸手抱住眼前的男人。

　　认识他这么多年，何醉墨极少见他生气，更是没见过他跟人动手。

　　“你非要跟我分得这么清吗？”舒云至看着她，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怒意。一天积累的疲惫席卷而来，他仍不肯放弃，固执地跟何醉墨对视。

　　何醉墨被他问得一愣，猜到他多半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乖乖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顺嘴说了，我以后会努力习惯咱们是两口子这件事的。”

　　节目组那边把关星除名也需要何醉墨去沟通，她被舒云至突如其来的小脾气逗笑，干脆踩上沙发，居高临下地抱住舒云至：“我知道你很委屈，但你为人师表，要给学生们起带头作用，当街打人算是怎么回事。”

　　“我不在乎他们这么看我，也可以不继续当老师。”舒云至难得有小孩子脾气，他赌气道。

　　“那可不行，我的爱没有条件，但万一咱们以后生娃了，你希望孩子因为你不能考公考编吗？”何醉墨拿出杀手锏。

　　可惜这招骗不到舒云至，他沉沉看了一眼何醉墨，反问：“咱们的孩子还需要挤破头考公考编吗？”

　　“可万一孩子就喜欢干这些呢？做家长的要做好表率工作，懂了吗？”何醉墨温柔地给他顺毛，“你人脉很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让李家父子团聚，这难吗？”

　　“不难，”舒云至不情不愿地应了，“我希望你三十六度半的嘴不要老是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

　　何醉墨从沙发上跳下来，突然在舒云至身前站好，拽着他的两只手交叉在胸前，猛地用力，把他背起来。

　　两人有身高差，舒云至体型尽管偏瘦，也比何醉墨重了三十斤，他问：“还好吗？”

　　“像背了台挖掘机。”何醉墨走了两步就放弃了，快速爬到舒云至身上，“找你结婚是为了享福，不是为了出力，力气还是由你来出。”

　　被她这么一闹，舒云至完全想不起自己还在跟何醉墨闹脾气这回事，乖乖背着何醉墨大步往楼上跑。

　　没等舒云至联系李炀至，她的电话就先打过来。

　　彼时两个人刚上床，电话声响打破一室暧昧的氛围。舒云至一看是姐姐，就知道这电话不接不行，干脆企图速战速决。

　　“听说你们遇见问题了？解决了吗？”李炀至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疲惫。

　　舒云至突然有些不忍心麻烦她，却听她仔细地追问：“跟我有什么不能说？如果小驰不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们吗？墨墨的安全重要还是觉得自己是个麻烦重要？”

　　“不是，”舒云至开始狡辩，“你是不是没在国内？我本打算等有时间再跟你说这件事。”

　　李炀至似乎是看了时间，当即挂了电话，留下小夫妻对着被挂断的电话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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