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我不是西杜丽

　　“还真是不长记性啊，杂种。”贤王眯起眼睛，不过又点点头表示理解:“嘛，如果真的是那种简简单单便能够放下的情感，那家伙也会不屑一顾的吧。”
　　“……”
　　“本王给你两个选择。”贤王清了清嗓子，忽然正色起来，举起两根手指，指着其中一根对我说:“一，你可以选择回去，回到那个家伙身边，现在的他已经有能力调动乖离之剑了，赢下这场圣杯战争已经是既定的结局。”
　　接着他指向另一根手指，却忽然停顿了一下，再度开口时语气中多了几丝犹豫:“第二种……你可以选择留在乌鲁克，留在这个时代，本王可以保证你绝对的安全，且特赐你与王同级的待遇。”
　　“哎——？”伊什妲尔吃惊的声音响起，很明显听到了预料之外的话:“你这家伙，不是说……啧，随你啦随你啦，无论西子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奉陪到底的，真是的，无论是哪位乌鲁克的王都如此任性！”金星女神别过头去，显然有些负气。
　　“王……”我捂住嘴，鼻尖又开始酸涩起来。
　　乌鲁克的贤王陛下，为什么可以是一位这样好的主君？
　　与王同级的待遇，在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只有恩奇都才能得王如此对待吧。
　　你是真的很想我留下来吗，陛下？
　　我看着他的红眸，察觉到了在这对宝石之中蕴藏着怎样的……怜爱。
　　是怕我会再次因为年轻的你而受到伤害吗？
　　似乎没有别的答案了。

　　空气忽然变得十分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似乎都在等待我的答案。
　　“王……”我终于开口打破这平静，声音有些沙哑。
　　屋内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到我身上来。
　　“谢谢你……还有西杜丽，伊什妲尔女神，埃勒什基伽勒女神，真的，十分感谢……”
　　“你……” 王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不敢与其对视，于是慌忙的转移视线，不愿看到他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失望的表情。
　　“但是，我仍然想回去。”
　　“虽然我明白，留在乌鲁克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
　　“我仍然想，回到我该呆的地方。”
　　“我还是想，回去与他相逢。”
　　“就算会很难过，就算看到他我就会勾起不好的回忆，我也想陪在他身边，作为一个臣子，哪怕，会受到伤害也好，哪怕我会后悔我现在的选择也好，至少现在，我还是很想……”
　　我还是很想见你，就像一只飞蛾本能的趋于太阳的光亮一般，就算最后会将自己焚烧殆尽也想要触碰。
　　“本王知道了。”贤王沉声道，忽然又对我露出欣赏的笑来:“本王是不会看错人的，那个家伙更不会，无论你作何选择，本王都不会提出任何异议，若是你真的选择留在乌鲁克……呵，没这种可能的。”
　　“能够遇到你，真是便宜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了。”贤王轻笑一声，思索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对我说某些话。
　　“说吧，王，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接受的。”我捏紧拳头，紧张的面对他即将要说出的话。
　　“想太多了，人类，他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关头刁难你呢？”一直都没出声的冥界女神在此时开口:“倒是我，想对你提出点要求。”
　　“……哎？”
　　“哎什么哎？”柳眉一竖，埃勒什基伽勒不爽的一手叉腰，一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你的灵魂是我送回来的，自然也可以对你进行约束。”
　　“刚听那个老年王说，年轻的他对你好像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惹得你不开心了吧？办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才对，本女神可不管他是英雄王还是其他什么劳什子王，欺负可爱的女孩子可是要遭到报应的！”
　　“埃勒什基伽勒……”眼看着冥界女神越说越生气，我担心的想要开口安慰她。
　　“异界之魂藤原西子，吾以冥界之主之名对你做出约束，待那边的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十年之内，不许你与那个时代的英雄王产生任何联系！”
　　哎？
　　这下不仅仅是我，连贤王，伊什妲尔连同西杜丽都一起沉默了。
　　“……怎，怎么了？”看着我们沉默到略显阴沉的气氛，冥界女神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你这家伙……跟这个废柴女神简直是一丘之貉！”贤王登时怒不可遏，结果旁边的伊什妲尔比他更快一步吼出声来。
　　“你这笨蛋女神！你这样做，哪里是对那个讨人厌的王进行惩罚了，受惩罚的明明是西子才对啊，见到喜欢的人而不能触碰的话，比见不到还要令人煎熬啊！”伊什妲尔气的跳脚，差点一脚踹向身边的马安娜。
　　“是的，唯有这点我不会反对……话说金星女神竟然也会这样体谅人类吗，果然与藤丸殿下的多日相处让您也变得更加体贴了啊，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呢伊什妲尔女神！”西杜丽一如既往的温柔发言让伊什妲尔漂亮的脸颊一下子涨红了起来。
　　“什，什么？怎么可能，本女神可是金星女神，大地女神，是美与丰收的化身，具有独一无二的高贵神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面对着西杜丽温和的笑脸，伊什妲尔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啊……连傲慢的伊什妲尔大人也抵抗不了西杜丽的温柔攻势呢。
　　不过，说的也是。
　　埃勒什基伽勒提出的要求，对我而言的确是一种惩罚。
　　可见而不可触啊，干脆那十年就躲着他过吧。
　　轻轻的叹了口气，在冥界女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与伊什妲尔的“笨蛋笨蛋笨蛋”中，我认下了这个糊涂女神盛怒之下提出的约束，就当是对我捡回这条生命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不不不，西子你不要难过，我还可以补救的，虽然已经立下的契约无法更改，但我可以送你一份冥界的礼物！”埃勒什基伽勒看我叹气，以为此时我内心的悲伤已经逆流成河，连忙对我摆手安慰。
　　“额，我觉得您还是……”别了吧。
　　“藤原西子，我赐予你的灵魂以最高之格的魔术回路，最深之资的魔力储藏！”
　　“不，女神，感谢您，这样就……”
　　“另外，赐你以冥界女神的祝福，你的灵魂无法被污秽之物沾染，你的精神之城坚不可摧……还有，还有……”
　　“……够了够了，真的，十分感谢您。”
　　越来越乱了，谁去拦住她？
　　眼看着我身上的buff越叠越多，贤王终于忍无可忍的制裁了这个慌乱的冥界之主——他把冥界之镜收回财库了，与埃勒什基伽勒的通讯也随之中断。
　　耳根顿时就清静了。
　　“关键时候真的一个比一个能掉链子啊，这群半吊子女神……还好本王不用操劳她们的事务，不然非得再次过劳死不可。”贤王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朝西杜丽点了点头:“平时真是辛苦你了，西杜丽，本王会记得给你提高俸禄的。”
　　西杜丽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位女神，都是善良的女神呢，为她们尽心尽力是我的荣幸。”
　　西杜丽真的是小天使啊！我差点感动的老泪纵横。

　　“喂，杂种。”他又转过头来看我:“鉴于那个笨蛋女神的‘祝福’，你若是不尽快动身，恐怕刚回去就要跟他分别十年了。”
　　“这样啊……”这是意味着我要走了吗？
　　“西子……”伊什妲尔咬了咬唇，似乎在犹豫，随后用力摇了摇头:“不管啦，那个女神都可以祝福你，我为什么不可以？”
　　“以大地女神之名义，赐予你在任何地形都无法被阻挡前进脚步的权利。”
　　“伊什妲尔女神……”
　　“我知道啦知道啦，吵死了，你不要讲话……这个讨人厌的乌鲁克王都和我说过了，在那段时间里，是你在乌鲁克为这个自大的家伙效力的！”伊什妲尔的脸又红了起来:“还不赖嘛，未来的人类。”
　　傲娇的神啊，我呆呆地看着她，就像……凛一样可爱呢。
　　“西子小姐，”一直在屋内站着的西杜丽此时上前两步，温柔的话语中隐藏着一丝期待:“虽然这样很冒犯您，但我还是想，对您在乌鲁克所做出的巨大牺牲表示感谢，以及，我可以抱抱您吗？因为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呜——西杜丽！！”不等西杜丽反应过来，我一把掀开被褥朝她奔去，而贤王也没有拦住我。
　　一把将这个娇小的女孩揽进怀里，我用力的拥抱她，动作里是满满的不舍，因为无论是陛下，伊什妲尔还是埃勒什基伽勒，只要再次举行圣杯战争，只要仍存在英灵召唤，我都是有机会可以与她们重逢的……只有西杜丽，只有无法以灵基现世的西杜丽，这一别即是永恒。
　　绿衣女孩亦用力回抱我:“太好了，还能见到您，还能向您表达我的感谢，真的太好了……”
　　“西杜丽……”我又回想起作为拉赫穆时的她也曾将这无限温柔向金固展示，终于融化了兵器冰冷的心。
　　只要知道彼此平安就足够了。

　　“杂种。”不知过了多久，贤王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这才从这片刻温存中惊觉到耽误的时间已是不少，分别之时终将到来。
　　“陛下……”
　　“本王只问你一句话，”王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我的头：“你觉得本王的乌鲁克如何？”
　　王……我的眼中又要涌出酸涩的液体，但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然后用颤抖的声音，用最自豪的声音回答他。
　　“您的乌鲁克，是我一生所曾到达的最美之境！”
　　您也是我所遇到过的，所唯一承认追随的真正之王。
　　“好，很好，就是要这样！别与本王说那些肉麻的话，你只管干劲十足的回去，与往后的事……呵，往后再说吧。。”贤王摆了摆手，然后从王之宝库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盒子，将其郑重的放在我的手心里:“这是奖励。”
　　我掂了掂这个并不沉重的金匣，还是忍住了没有将其打开。
　　“本王所要告知你的东西并不多，但有一点你必须清楚。”
　　“是，我会好好记得的。”我看着他面色凝重，不禁集中注意力放在他后面的话中。
　　“那个家伙，依旧有人性存留。”
　　哎？
　　“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可以……”
　　“什么？”话音未落，我感受到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将我瞬间拽离王的身边。
　　“永远都不要丢下你在众神面前依旧不屈的勇气，我们的征途远不至于此，路还很长。”
　　“王——！”
　　“这是作为英雄王，无论是他或者本王，都会做出的决定。”

　　那边再也没有声音传来了，王的身影愈行愈远，直至消失。
　　留下的只有我，在这不知要延绵几时的黑暗中紧闭双眼。
　　但是无妨，我知我的终点就在不远，亦知无论我身处何种境地，我都会与我的王一路同行。
　　　 只要如此，我便无惧任何困难，因为我有属于我的，无人可撼动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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