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戒律［无限］

　　巨响的钟鸣，那是规则陛下陨落的哀歌。霞光异彩，是新规则诞生的吉兆。我却懒得抬眼，或者，我大概不愿目睹悲喜交加。

　　我是煞，双子神明，煞神唐蒂亚。

　　此刻，正意气风发，也目中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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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驹未曾过隙时，我险些将那位陛下认作恩师，可惜，我是双子神的衍造神明，伊修莫将我视为最好的煞神继承者。呵，也罢。

　　多少是不愿回忆百子争神的，但我从没有否认她存在的资格。

　　我是唐蒂亚，有长姐亦为唐蒂亚，其于我偏袒爱护，格外细心。初诞之时，我与她...是第一百对双子，我那半神之躯病败难堪。

　　弱者总是最先成为目标，我与姐姐也不例外。只是绝境之中，我有幸识得一神明。便是只见背影，我也在她身上看到此生难以企及的力量。如今再看，大概...意气风发都需要铺垫吧。

　　她赐我剑，“弑神”、“执法”。我不懂，更无法理解她对我的施舍出于什么原因。但碍于局面，我必须牢牢抓住这跟藤蔓，哪怕满藤荆棘，待我上去即使双手鲜血淋漓，那我也必须先上去啊。

　　一百对双子，两百位半神。活到最后，成为正式的神明，或者退出，自己寻死。

　　“弑神”似乎特别契合我，抬手落剑，贯穿神心。

　　好轻松啊。

　　我变了，我将弱者的灵魂装入蒲公英当中，鲜血与灵魂将蒲公英染红，也染红了我的双眼。将强者的灵魂保存，将弱者的灵魂种植，我想，灵魂酿酒一定格外香醇。

　　有几对双子，身上是我看不懂的力量，我特别将她们分开保存。我不是疯了，我只是感到好奇。

　　但有时候，疯子是天生的啊。这样简单的定义，就算神明也无法避免，不是吗？

　　灵魂的味道，越罪恶，越香醇。

　　呵呵，像我这样依靠罪恶而活着，依靠杀戮而生存的，只能依靠折磨被杀的神来填充情绪，这就是伊修莫想要的完美不是吗？

　　当我挥下手中的剑，斩下首对双子的头颅；当我举起手中的剑，刺穿末队双子的胸膛。我知道，我和姐姐，赢了。而那个病弱濒死的唐蒂亚，彻底成为众神明的谈资，不再柔弱，不再可怜，而是合格的继承者，而是比伊修莫更加合适撑起“煞”这个字的，神明继承者。

　　我并没有多开心。

　　或许此刻的我很矫情，但年少的我，并不这样觉得。

　　神殿之上，我摇头拒绝：“抱歉，我对你的神位并不感兴趣，既然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我就先走了。”姐姐未必不会接受杀神继承者的身份，但我却只想见到这两把剑的主神，然后将剑斩向她。

　　伊修莫就是在这时候拦住我，她将“星”剑斩向我，我不得已，反手回击。只是用“弑神”接下这一击，我便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万籁俱静。什么都听不到，才是什么都听到了。

　　如此，也是在那时，规则开口了。

　　“接受煞的神位吧，你想见的神明，在你拿到手中剑的一刻，就已经陨落了。”这位陛下说这话，多少有些不情愿，可是为什么？

　　时至今日，我也没有答案。别的故事都不会背着我与姐姐，唯独这件事情似乎是秘密，谁也没有知道的权利。那些事情，好像只有上首几位知道。

　　可接受继承人的身份后，我亲眼见证，三位政神先后陨落更迭，时间陛下在我来时就已经陨落，最后只剩下这位规则陛下。

　　她时常看着我叹气，她明明有话要对我说，可话到嘴边她转头就走，绝不多说半个字。

　　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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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意气风发，我与姐姐终于站在神明广场，等待着，执神竞选的开始。

　　在那之前，前代双子神已经陨落，我知晓她们陨落时格外安详，相互依偎，全然信任对方的模样同我和姐姐相像，是极好的。

　　九大执神的争斗，有12位主神参与其中，看来又有三位神明要陨落了。

　　心中感慨，但...更多的早就是兴奋了，不过是陨落罢了，我会在她们之前，让她们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不然哪里对得起“煞”这个神号呢？

　　呵呵。

　　我将记忆的神魂一片一片，切割开塞入蒲公英当中，将她保存酝酿，等待万年之后，数杯绝佳的灵魂酿会证明她的价值所在。我将疾风的神魂膨胀，往里面填入无数浸满他血液的蒲公英，他一定会是蒲公英酿最好的灵魂载体。

　　至于影神，她是垫底三神中最美的，我怎么舍得那么美丽的神明支离破碎？我将她的灵魂泡在蒲公英里，保证，她不仅成为佳酿，更是最美的原酿。

　　我想，其实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忘记原本的模样了吧。

　　梦海亲眼目睹我对影神的恶行，她是想杀了我的，可恍然才发现，只剩九位主神，我注定不能死。她也，根本打不过我。

　　呵呵呵。

　　执神的厮杀，三天三夜的较量，而我坐收渔翁之利。不仅拥有佳酿，更是在姐姐扫清一切障碍后，击败了姐姐。其实姐姐和我都知道，她没有认真，我也很无所谓。毕竟，首席执神会很忙的，忙到没时间酿灵魂，真是糟糕啊。

　　第十一代执神依次：

　　煞神：唐蒂亚
　　杀神：唐蒂亚
　　梦海之神：明辞玖
　　毁灭之神：古塔瓦
　　欲望之神：昭柒
　　光明之神：摩尔迦
　　希望之神：迪戒纳
　　梦幻之神：卿萘
　　自由之神：云鹤

　　我，站在高处，回望自己的命星，15颗命星，陛下的潜质，哪怕现在只亮起12颗，只是大人。我也凌驾于她们之上，是半步殿下的大人。

　　我不会像前代双子那样，一步错，步步错，白白浪费第十五颗命星便陷入陨落。

　　不过陛下，我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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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为首席执神第一千年，我便成为众神恭敬一声的殿下。

　　接着没过多久，我便倦了。

　　直到，规则陛下在今日陨落。

　　好像触碰到了茫茫星音，似乎与那位新诞生的规则有关，该让谁管着她呢？

　　姐姐说，规则陛下陨落前拜托了命运。玥华么？她是否能做到呢？

　　也罢，总归与我无关，那就让她管吧。

　　-----视角转换预警-----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倦了，躺在蒲公英海中晒着太阳，竟然觉得格外满足。即便没有新鲜的血填充视觉精神，也不会觉得难熬，真好。

　　微风拂过，血红的长发散落几缕垂下，精致眉眼的主人并未察觉，闭眼小憩依然静谧。

　　橙红色的落枫点在她垂下的长发上，少女追着大片乱飞的枫叶闯到此处。入目是遍地血红，再看是神明入眠安详。直到那位神明抬眼，她躺在椅上，略微偏头，看到少女稍有愣神，便展颜悄然一笑。

　　刹那间蒲公英的血海失色，仿佛神域只有她，一笑误神，说的也就此刻吧。

　　她大概发觉垂下的发中贴上枫叶，眼睫低垂，玉手拾发。血色的发丝贴着她的手心，枫叶的残梗被她捏在指尖，她不过小幅度的晃了晃，示意少女上前拿走。或许是她那时笑容太温柔，又或许是她真的太美，太美了。

　　少女神明的沦陷，即刻起，死不悔改。

　　箭矢破空的声响很吵。

　　等少女回过神，那静谧美好的神明正抱着她的腰，护她在身侧躲开5支暗箭，更是拔起地上的箭矢，附上一层淡淡的血色，原路扔回去。

　　“规则！”命运姗姗来迟。

　　少女神明低头，做好被训斥的准备。命运却不发一语。

　　她揉过少女的头，开口：“小规则，回去吧。”

　　命运惊讶于她并不怪罪，但很快牵起小规则的手，离开蒲公英海。

　　目送少女离开，她脸上温柔的笑容一点点冷下来，变得格外阴鸷。“弑神”在她手中多出几分血气，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唤醒的剑几分暴躁，随她一起消失在蒲公英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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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闹得很大，妹妹，明天你必须出席了。”

　　一万年多的神殿会议，作为首席执神的煞已经过半没有出席，这一次，她杀干净整个刺神堂，的确把事情闹得太大，不去就太难看。

　　她点头，“我知道，我会去的。”

　　杀抬手搭在她肩上，朝她笑下，很温和。

　　“我见过她了，也正是因为见过，我才毫不意外你会为了她清扫刺神堂。”杀收回手，看向窗外红银交加的小片蒲公英花园。“你没有生气的原因我也找到了。她看向你的时候，眼底只有你，干干净净，那是最单纯的神明，不到百岁的年纪，完全不理解其他神明对你的评价。所以她那时抱有最纯真的善意，她在欣赏你的美。”

　　“嗯，我看出来了。”煞语气平静。

　　明明已经习惯妹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就像带着面具一样平常，可是看久了，杀还是会难受。抬起手，犹豫着拍过她的肩膀，是安慰。

　　走开，还在想其实还有没说的。

　　少女将杀认作煞，得知真相后反倒松了一口气。

　　杀问过。

　　她好喜欢煞那样悠闲的躺着，知道煞的身份后，更是羡慕她肆意妄为的性子。她就不行。她喜欢那个，大家口中年轻气盛的神明对着自己温柔的笑，她好喜欢那种全神域好像只有她得到优待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煞独一无二。所以，她误认了杀。因为她觉得，这世界上只有她可以那么完美，美丽、强大、随性。

　　最后回头看妹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笑的好像开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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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你们是觉得，我会放任他们闯入蒲公英海而不管？”

　　梦海摇头：“怎么会呢，只是觉得，殿下你管的太宽，也太残忍。”

　　她垂眸，低笑了声，看向从神殿大门走进来的五位神明，规则、生命、时间、自然、命运。规则被簇拥在其中，因为她还小，所以各方面对她的保护都很好。

　　“看呐，多么和谐。”她的视线同少女对上，只看到少女低下头不敢再看，但她并没有多余的反应，似乎已经习惯。

　　这样和谐的一幕...“你梦海死不死，我不在乎，也没有规则定着我得在乎你。但她规则本身不同，你们这些从最开始就生长在神域中心的神明，应该比我更清楚政神意味着什么，规则神位作为政神之首，又意味着什么。”

　　“闯入蒲公英海，或许不至于让刺神堂陪葬。但对政神下手，值得万丈深渊。”她的眼神骤然冰冷，与嘴角笑容格外违和，“历代首席执神都有默认的条例，那就是誓死守卫政神的安全，不惜代价清扫一切威胁，你们不知道？”

　　很快，她又了然，“哦，你们没有资格知道。呵呵。”

　　梦海的脸色阴鸷许多，但还是撑起笑容：“殿下说的对。”

　　看着梦海不满，她的心情似乎更好。笑着转开视线，好像不经意扫过坐在规则之神的位置上，假装自己很严肃的少女。

　　明明很小心，可规则就是知道，她看过来了。她，就是在看自己。

　　-----视角换回预警-----

　　我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血液流淌，没有新鲜的灵魂可以酿蒲公英，突然觉得，她或许是我的福星。

　　这种感觉就像她闯入蒲公英海的时候，我并不厌恶她一样糟糕。如果那天命运不是来找她的，我一定会将她打出去。

　　她的神性基因似乎与我很契合，就像姐姐的一样不会让我感到排斥，但又并不一样，她们之间的基因序列并不相同。是因为她是规则吗？可我对待陛下之时，也远远不及那一刻的感受。

　　宫殿里，姐姐说有神明到访，她已经放进来了。

　　不等我想明白是谁，我就看到她。

　　因为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里的一切都是血色，除了姐姐，都是血色。姐姐是银色的，如同利刃并不违和。可她是蓝色，是一种十分外放的，亮眼的蓝色，是少女独有的纯蓝，是带有空间想象的妙蓝。

　　明明她头发是黑色，衣着的问题吗？

　　“首席殿下…”
　　嗯？她这么喊，我听着别扭。

　　“你随我来。”算了算了，还是个孩子，带走聊吧。

　　规则愣住，还是命运推她两下示意她跟上，才小跑跟上煞的脚步。

　　我放慢了些，她看起来很冒失，我真怕她摔一跤。我不希望她在我这里受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希望。

　　她跟我一路，进了政务室，我关上门，问她：“来做什么？”

　　“来谢谢你。”规则小心牵起煞的手，在她手腕上套一个镯子，花草木藤编织的。“这是我拜托生命教我做的，有点粗糙，但是我很用心的！我是真心想要感谢你！我认真的！”

　　我盯着手上原生态的镯子看许久，犹豫着抬手摸摸她的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我很喜欢。”应该是喜欢的吧？我不知道。

　　但她很高兴，她说：“你笑的像那天一样真挚，我喜欢看你笑，真的很好看。”

　　我一贯是知道自己漂亮的，但她这么说，我还是觉得高兴。忽然又想起，陛下在时曾经说过，我可以放下面具。

　　“不喜欢笑，可以不笑。”规则陛下。

　　我那时略微吃惊，也心直口快，便问：“陛下何出此言？”

　　陛下说，“规则之神有最基本的识人能力。”

　　再看小规则，我的目光大概是有些柔软。她应该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好人了，所以那时的我笑的很真实，她看到了。“是因为喜欢那个笑容，才会没躲开吗？”

　　小规则偏过头，哎呀好几声。

　　她很灵动。我抱了她，只那一下。小规则，很可爱。毕竟会脸红的神明可不多。

　　我送她出去，命运多少松了口气。

　　她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算了，不和她计较。

　　“倒是第一次见你在手腕上戴什么。”姐姐支着下巴看我，我觉得她脸上的笑别有深意，我不太喜欢。

　　就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就要刺回去。我忍住了，运气还算不错，“是啊，毕竟要执剑。但，不用执法的话，左手挂着就挂着吧。”右手中指上的血珠戒指有了伴，是很不起眼的一只木藤镯。

　　但是很漂亮，漂亮在心意。我想。

　　此后两万年，我亲眼见证少女一去不返，成熟的规则有成熟的处事。

　　她如同当年的我一样，我从单纯的意气风发，跨越众所周知的疯性，走到心思深沉的运筹帷幄。

　　而她，从单纯蜕变到沉稳，最后成为一丝不苟的公平者，坚定而强大。

　　我也是那时才知道，规则拥有15+1的命星，只要她成为陛下，就有机会突破壁垒得到第十六颗命星。她可以成为星主，达到初代神明才抵达过的高度。

　　天赋这种东西，多少有些不公平，哈哈。

　　我是为她高兴的。

　　只是她不再想尽办法来找我，来和我分享。她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她看我的眼神从始至终都很坚定，她究竟对我做出什么选择呢？

　　疏远的感觉我倒没有太失落，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仍然会觉得寂寞。毕竟以前，有人想看我真诚的笑，现在不用那样笑了，反而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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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王储，我将事务全部推给姐姐，我需要冥思，找到点亮命星的契机。

　　-----视角转换预警-----

　　“规则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首席执神闭关一万年后，规则之神点亮13颗命星，成为殿下级神明。

　　她成为殿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她的规则之书，试图达成一条规则：永远禁止非被动的杀戮与罪恶。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有人先杀你，你绝对不可以杀他。

　　梦海冷笑，神色嘲讽：“规则殿下真是一等一的神明，首席殿下不过才冥思不见一万年，你就急着将她的后路全部阻断。她对你那点和颜悦色真多余，还是说你觉得不够，这才来偷她的家？”

　　规则垂眸，喜怒不见。

　　良久，也只是道：“这是合理的规则。”

　　毁灭睨了时间一眼。

　　这位时间殿下是第九代政神里资历最老的，但她摇头，沉声：“此事，我管不了。”

　　所有神明都杀过神甚至神明，所有规则都会第一时间约束到主神。所以，八位执神全票否决，五位法神四位否决。

　　剩下的一位...“很抱歉，我不能违背首席殿下的意愿，但我更不愿意通过这条规则，所以我弃权。”如同四位政神一样，她选择弃权。

　　她是法神之一，科技之神安芽缔。她是唐斯甯创造的神明，并不是真实神明，但好在实力足够，又以衍造的身份被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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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后，规则从不放弃，她逐一寻找执政法建立思想工作。

　　杀说过很多次，她在作死。可她一心认定这条规则是对的，是应该存在的。她甚至想要背着所有神明将这条规则书写，但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失败了，也被发现了。

　　政神都不能选择护她，六名执神与三名法神联合的力量很强大。当然不是政神对抗不了，而是政神无法集体抽取巨大的力量，那样会导致神域崩毁。

　　她们必须袖手旁观。

　　-----视角更换预警-----

　　点亮第14颗命星的那天，我总觉得心慌。走出房间，宫殿内无人。我的蒲公英海飘零不少枫叶，这让我觉得哪里不对。

　　以往，到了枫叶飘零的时候，规则总会将她们带回去。

　　看着浮在蒲公英之上的枫叶，我挥手将她们全部收叠在掌心，正要给她送去。

　　姐姐回来了，她看我许久，看着我手中的枫叶，欲言又止。

　　“怎么了？”心中莫名慌闷。

　　“妹妹，去广场看一眼吧。”姐姐还是没说怎么，但我好像知道了。

　　手里捏着枫叶，我抬头，看向属于规则的神柱顶端，她就被绑在那。

　　沉默许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迷茫。

　　我能看出来，如果我出手将她救下来，她还能正常活着。我似乎是她唯一的活路。

　　“怎么，首席殿、”声音一滞，梦海的视线流连两回，默默改口“王储不救她？”

　　我突然就醒了，扭头看向执政法，包括姐姐在内，17位神明。许久不戴的面具终究还是回到脸上，那点笑意让她们觉得不妙，但也就一瞬间而已。

　　“怎么？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一个罪神，大动干戈？”

　　那时并没有错过梦海吃惊的眼神，她果然笃定我会救她。

　　真是可笑。

　　“又凭什么觉得我一个王储，会为彻彻底底的废神明，和那么多执法神作对？”尚且清醒，我知道政神不会参与其中，毕竟五政神一心。

　　我也明白，她们为什么不敢搭救，因为她们不能。

　　撂下两句话，我便离开。

　　手中的枫叶散落在地，无人知道，那一路我吹散了9朵蒲公英。

　　我知道，过了此刻，救不救规则都无所谓了。她已经废了，不陨落，也不能用的废弃规则。等待13命星能提供给她的寿命燃尽，她就会自然陨落，成为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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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我看着蒲公英海很久。

　　但其实漆黑一片，我看不清。

　　就像我的内心一样，看不清。

　　“芽缔，带她过来。”
　　“是。”

　　明知道，她已经废了。可我就是还想见见她。

　　芽缔真的将她带来了，我让她离开。从她手中接过规则的时候，眼眶有些发酸。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好迷茫。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抱着她一步步走到我的房间，将她放在我的床上。借着微弱的月光，指尖一遍遍描摹她的面容。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我在她的思绪里看到了我不该看到的东西，例如——

　　我将永远信仰煞神。
　　不悔，不改。

　　我收回手，不敢再碰。明明没有读取她的过往，可我就是看到了。

　　她的神情太过认真，我隐约还能听到属于生命和命运的叹息声。

　　神明没有眼泪，可眼眶更酸，好像下一秒就会流泪。即使没有，也很难受。

　　信仰…煞…是我吗？

　　“是你啊，王储。”

　　回头，规则支着脑袋，笑容满面。

　　她在我身后，抱着我。

　　我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后能给到我的意识。

　　“为什么？”

　　我已经从姐姐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举起她的手，明明手上什么都没有，但也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明白了。

　　太干净了，真的太干净了。

　　“当我发觉我的信仰鲜血淋漓，我就发誓要制止一切杀戮与罪恶，只有这样才能制止你继续沉沦。我无法理解，我到底错在哪里。”规则低眸，笑的开心，“可现在我明白了。你是厮杀的代表，你冷漠而无情，你对我好，不代表你对任何人都好。”

　　“更何况，在你面前，权衡利弊才是第一位。”

　　我沉默，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啊。

　　权衡利弊之时，我永远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但我害怕，她真的拿命赌我选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她说：“放心吧，我没有。我想说，我就是喜欢这样的煞，这样的你十分耀眼。”顿住，她小声道：“也只有这样的王储，才配得上我信仰啊。”

　　那一刻，我的心情很复杂，我想制止她，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制止她。

　　“我自愿献祭命星奔赴陨落，但恭祝王储，与陛下共登荣誉。”

　　有什么，在撕扯我的心脏。

　　大脑嗡鸣，我有些站不稳。

　　伸手，我好想抓住她，我想拒绝，可我说不出话。

　　不要……
　　不该这样的……

　　我们，不能这样，规则……

　　“陆厄斯……”

　　不该是这样的！

　　“再见，我的信仰，谢谢你还记得我。”

　　那么以后，再也不见了，我的信仰。

　　“不要……”

　　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命星融汇进入我的身体，我哭不出来，我知道我早已泣不成声，可没有眼泪的神明怎么能算哭了？

　　很痛，真的很痛。

　　陆厄斯，你的结局不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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