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明月别枝

　　看来真的是……卡卡西啊。

　　她有些懊恼地放下了手中的苦无，尖锐又锋利的武器直直地插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锵鸣声。

　　松懈下来后的月枝有些脱力般的往后倒退了两步，刚刚那一番动作并不小，早就已经牵动了她的伤口，此刻这道狰狞的伤口正在不停地往外渗着血。

　　她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顾不得自己有多么狼狈，她拼命地寻求着能够撑住自己的物什，混沌却不断地侵蚀着大脑，黑暗在她眼中四处蔓延。

　　她开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

　　眼见她的身影摇摇欲坠，卡卡西赶紧伸手把她捞起，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月枝……？没事吧？”他伸手想要检查她身上的伤口，在即将触即到衣摆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不同于上次有炙热的体温，这次她的手十分冰凉。

　　卡卡西扫过被胡乱丢弃在地上的绷带，视线甫一触即就让他眉眼一跳，他慌张地看向怀里面容惨白的少女，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发现的颤抖。

　　“喂，撑住啊……我带你去医院。”

　　卡卡西将她横抱在怀里，飞身前往医院。

　　月枝半阖着双眼，微微地点了点头，视线里的银发男人也逐渐模糊起来，像蒙了一层雾一般看不真切。耳畔传来的猎猎风声，让她在迷惘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正在被带往医院。

　　所有的光和物在她眼里都被无限拉长放大，时间仿若停止，血液的流动开始减慢，无尽的梦魇似乎要将她吞噬一般。

　　那个带着笑，有着微长黑发的青年出现在她的眼前，他的周身晕着极为模糊的光。

　　是哥哥……

　　曾经无限后悔过没能好好道别，现在似乎有了机会。

　　她轻轻呢喃着，蜷缩的手指不自觉地覆上身边人的衣物，带着温热的触感让她恍惚间回到了多年以前。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那双抱着自己的手臂在不断缩紧，让她的神识一直游离于现实于梦境的边缘，她微微睁大眼睛，无意识地看着那头被风扬起的银发，以及银发下黑色的眼眸。

　　不是哥哥。
　　月枝在心底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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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卡卡西匆忙赶到医院时，碰到了刚从纲手那边出来，正打算回家的小樱，她把斗篷搭在臂弯里，慢吞吞地锁上了门。

　　下一秒转身，视线里就出现了跑得有些狼狈的卡卡西，而他怀里的那个少女早已昏迷不醒，在暗夜中脸色苍白得令人惊惧。

　　“卡卡西老师……”小樱下意识地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

　　“来不及解释什么了，先救人要紧。”来不及寒暄几句，卡卡西沙哑的声音中带着焦急，他喘着气，颤抖着手摸了摸月枝的手——是凉的。

　　“是，我去叫纲手大人！”

　　一阵喧闹以后，重伤昏迷的人终于被送进了手术室，卡卡西闭了闭眼，恍惚间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手指流下。

　　他一怔，随后抬手检查。

　　冷然的白光之下，他的手指修长白净，并没有与以往有任何不同，而掌心指缝间汗与血混合的液体正在慢慢地沿着纹路蜿蜒流淌。

　　————

　　月枝被一阵嘈杂的讲话声吵醒，她感觉到有人在不断地摆弄她的身体。

　　“看样子马上就醒了，恢复得真是快呢。”
　　“不愧是忍者啊。”
　　“看啊，她的眼睛好好看，是金色的。”

　　好吵……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眼前的黑暗不断地散开，刺眼的白光让她感到酸涩不已，她努力地转动着自己的眼珠，想要将周围的环境看得更加真切——千万别是在什么敌人的蛇窟中啊。

　　“醒了醒了！”
　　“快去通知纲手大人！”

　　几个穿着护士服的小护士快速地跑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极为贴心的帮她把门关上。

　　月枝挣扎着坐起，挪动身体的艰涩和牵扯全身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呲了呲牙。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不断有孩子们嬉闹的声音传来。

　　还没有从黑暗中完全清醒过来，她极为呆滞地望着窗外，脑海里依然是一片混沌的浆糊，连纲手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

　　漂亮的黄发女人眯了眯眼，极为不爽地将她按了回去，“难道你想重新进一次手术室吗，啊？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

　　“谢谢……”月枝咳嗽了两声，低声说道。

　　顺从地躺回到在床上，她睁着迷惘的眼神去努力又迫切地搜寻着那个人，仿佛只有看到他时才能安下心来。

　　“一醒来就想找卡卡西吗？我说你也……”纲手说到这里顿了顿，紧接着她眯起来眼，带着八卦的笑容慢慢地凑近月枝，“我说，你们两个是在一起了吗？”

　　“啊？咳咳……”纲手的话带给她内心些许冲击，她忍不住咳了两声，将脸埋入柔软的枕头之中，瓮声瓮气地说道：“您不要开玩笑了。”

　　“真是别扭啊，两人……”她直起身来，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纲手勾起嘴角，双手横抱在胸前，下巴冲着窗外扬了扬，“喏，他回来了。”

　　怔忪了片刻，月枝就顺着她的角度看去。

　　“啊，纲手大人下午好，”来人话语间的尾调略略上扬，其时，溶溶红霞在他背后落下，将他弯起的眉眼映衬得极为温柔，他扬了扬手中的饭盒，继续说道：“我给你带了晚饭，月枝。”

　　“稍微注意一点啊卡卡西，”纲手翻了个白眼，笑着说道：“病人是要吃流食的，你忘记了吗？”

　　“是，所以我煮了粥。”银发男人笑着应声回答，“这样就可以了吧？”他的视线落在缩在被子里的月枝，她那头乌压压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洁白的床单上，让他无端地想起那次拥抱时所带来的旖旎。

　　月枝实在没有精力去注意外界的动静，她悄悄地打了个哈欠，紧接着一股睡意汹涌而来，她疲惫地撑了撑眼皮，闷声说道：“无论什么都可以啊……”

　　她困得睡着了。

　　再次醒来之时，外面早已是夜霭沉沉，一轮冰凉的圆月高高悬于天际。

　　终于恢复精力的她终于有力气能够支撑自己坐起了，只是她还未行动，身边就传来了一个懒散又熟悉的声音——“不用这么心急吧，你还没完全好。”

　　她用力转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用一只手撑着头，正在认真看书的卡卡西，而他手里那本书的内容她早已熟知。

　　月枝闭了闭眼，在脑海里整理着杂乱无章的思绪，她随意地发出了一声鼻音，算是作为对卡卡西的应答。

　　屋内沉寂下来，她忍不住开始回想前几天与敌人交锋的场景，对方的查克拉刀疾如雷电般地刺穿了自己的肩膀……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胸口——此刻缠着厚厚的绷带。

　　“别乱动，小心伤口。”卡卡西提醒，顿了顿，他又安慰道：“已经没事了，你活下来了。”

　　月枝抬起头看向卡卡西，不由感叹道：“对啊，有那种咒印的人，究竟有多少个啊，真是太恐怖了……”

　　她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么，佐助呢？”

　　只要是一回想起那种纷繁复杂又遍布身体的黑色花纹就会让她感到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虽然能带来极为强悍的力量，但月枝明白，别人平白无故所赋予你的力量，绝对是有所求。

　　“佐助啊，”卡卡西的声音竟然意外地有些低沉，他垂下了眼眸，“我们没能拦住他……”

　　回应他的是一片漫长的空白，许久之后，月枝侧过脸，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还真是……”

　　回忆里的小佐助会为了追赶上鼬而对着湖泊一直练习豪火球，那么现在他为了复仇而叛离村子，似乎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一件事。

　　但是即便如此，月枝还是感到一阵荒谬和荒唐，在她看来，所谓的宇智波的宿命真是太难理解了。

　　宇智波鼬他究竟……想做甚么。

　　想着想着，她有些懊恼地用手掩住脸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又忽然转头问道：“需要我去把佐助带回来吗？”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卡卡西的死鱼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着她满身绷带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眉头一跳。卡卡西加重语气强调道：“你才刚刚醒没多久吧，这个样子你连鸣人都打不过。”

　　月枝：……

　　说得好有道理。

　　“好了，把粥喝了吧。”卡卡西耐心地帮她把粥盛好，他把碗塞到月枝的手里时，发现她的手还是很冰凉。愣了几秒，他又十分贴心地把月枝落在腰际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嘴上叮嘱道：“别感冒了啊。”

　　“是，是。”月枝捧着粥喝了一口，胡乱地回应道。

　　忍者怎么会感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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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到了啊。

　　木叶医院里栽种的树枝桠上的绿叶开始逐渐凋落，秋意沿着叶片的脉络绵绵生长。

　　天空变得高远起来，夏日闷热的浪潮似乎与蝉鸣一起消退了。

　　卡卡西陪同月枝出院的那一天，在路上遇到了她的老师春绘和同伴里树站在树下冲她挥手，像是特地在这边等着她一般。

　　“春绘老师……”

　　“好久不见，卡卡西君。”春绘转过脸看月枝，“还有你啊，小月枝。”

　　“早上好，春绘老师。”

　　卡卡西笑着举起一只手放在耳畔，说道：“好久不见，春绘前辈。”

　　他看了眼身侧的月枝，慢吞吞地掏出小书，接着说道：“你们先聊，我去前面等月枝，不过我们等下还要去见火影大人，还请前辈看好时间哦。”

　　春绘点了点头。

　　许久未见，春绘的亚麻色头发不知何时被剪短了，月枝有些可惜地看着她那一头短发，毕竟她曾经十分向往那海藻一般的长卷发。

　　似乎有什么物体在朝自己发出一股愤怒的视线，她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早上好啊，里树君。”

　　“喂，月枝，你可真恶劣啊，”里树眯了眯眼，他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啊咧，弄得可真是狼狈……”

　　月枝微微侧脸，冲里树毫不客气地扬了扬眉，警告道：“小心我把你小时候的事情告诉鹿啊……”

　　“……”里树默了默，嘟囔道：“我又没追求她。”

　　月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想说些话却被自己的老师打断了。

　　“月枝，所以当时……”春绘皱眉，她凝视着她金色的眼眸，沉声道：“我听纲手大人说，你为了救你的队友才选择……太冒险了，月枝，你以为你很厉害吗！”

　　“啊？才不是……”闻言，月枝缓了缓，她低声说道：“要是我不留下，让我的队员去送死吗？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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