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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
浔王大婚的消息不到第二日中午,便在京城里来回传了十几遍,听闻的人多半好奇他娶得的是哪家贵女,得知了名字又刨问身份,弄明白是身份后大呼:怎么可能!这都可以?
确实匪夷所思,以云睿身份配王侯将相之女绰绰有余,何况眼下君王面前的大红人般若侯之女对浔王欲求不得,对这一传言不相信的人占大半,但这也不妨碍权贵们闻风而动,此前攀扯不上浔王,现今未雨绸缪的早些跟施家拉拢关系岂不是妙哉。
于是乎,当初施家败落时那些避之不及的旧相识们闻风而动,登门拜访的有,大手笔送豪礼的也有,一时间苏之问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踩破了。更有人在得知施舟行如今借居在苏家,更是送宅田地契,更是有人瞅准了苏之问,想要将女儿许配给他,借以拉近跟施家的关系。
施舟行有自己的原则,对于这些贴上来的攀扯关系的也不驳面子,但送的礼物无论贵贱的一律退回去,可是依旧阻不住前仆后继者,到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搬出苏宅,匿了身份名字藏在客栈里。
施嫣知道这些笑着摇头,直呼荒诞。
“连带着苏之问都被牵扯到,不过经多贵女,真寻到良缘也不呰是件美事。”云睿再一旁若有所思道。
“你觉得是美事儿,苏兄未必愿意。”
此前施嫣一点不觉云睿会是个有小心思的人,现在一看实在是刷新认知,尤是对关系到沈修和苏之问的事儿,他完完全全开始双重标准起来。
“不如让祖父父亲大人住进‘揽香苑’,那里可没人敢踏足半步。”云睿微微皱眉。
“嘘!乱攀亲戚,不觉脸红。”施嫣用手指点他肩膀,点完指着脸颊羞他。
“早晚也要改口的。”云睿不觉羞,义正言辞。
“‘揽香苑’自然是不能去,还未成亲住在你院子里不妥。”施嫣道。
其实不久前施舟行和施良才对于浔王求亲有些为难,并没直接答应,而是私下里先询问施嫣意见。
施舟行看着这个昔日内向敏感的孙女,心里慨叹因为变故让孩子迅速成长起来,自己和儿子被羁押的这段时间怕是嫣儿受了不少苦,想到前路未卜,心中更是戚戚然,尤其婚配家去讲的门当户对,自家孙女和浔王也并非良配。
施行舟满怀心事的咳了声道:“浔王是亲王,是当朝皇帝的亲弟弟,你若成了王妃日后必是和宫里牵连不断,我与你爹爹如今身份沦落,我施家没有根基,怕是你会受苛责之苦。倒是沈大人为人看起来更为敦厚纯良,且他一早同祖父表露过心迹,当然这些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如何抉择还在于你自己,我们是不会有半点干涉的。”
施嫣咬了咬唇道:“祖父所言不无道理,但是……孙女心里只有浔王,容不下别人,在孙女看来喜欢一个人是不能屈就于家世,金钱和外貌,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别的条件可讲。”
施舟行猛地点头道:“好好好,不愧是我施舟行的孙女,锵锵独立。”
这点细节不知怎地由下人传到云睿耳朵里,他听后依旧板着脸,但掩不住的嘴角上扬。等到再看见施嫣,直接将人抱到膝头好一顿亲昵,施嫣被他莫名其妙的亲一通,不解的望着他,云睿的眼睛更是澄澈又热切,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之中。
施嫣好奇自己从宫中出来之后,丽妃做和处置,忍不住问云睿。
云睿的脸立即冷下去,顿了顿道:“不提也罢,无关紧要让人厌烦的人。”
其实当夜施嫣从丽妃宫里脱身,第二日丽妃在皇后面前交不上差,她本来想找个身形和施嫣相似的宫女,捣烂脸交上去充数,尸身都准备好了,却听到外面透进来的消息,浔王要迎娶施氏女为王妃,丽妃直接枯了,暗自后怕极了,她若真把替身宫女交上去。且不说杀人罪,就欺君之罪,也承担不起。
“云睿!你这个负心贼,愿你和姘头不得善终,不得好死。”丽妃又摔又撕,毁掉了她起居室和寝室的所有东西,恨到极点差点要放火。
翠华宫里新来的宫女不知内情,私下悄悄问嬷嬷,丽妃娘娘为何对着浔王名字喊负心人,莫不是他们有什么瓜葛?
嬷嬷赏了宫女几个脑门爆栗子,叫她别多问,小心狗命。
嬷嬷虽然什么都没讲,但是宫里当差久点的多少也清楚关于丽妃的事儿。
数年前丽妃云英未嫁,对浔王一见钟情,特意花重金雇人编了戏本子,讲述国色天香的权臣之女爱上年纪轻轻却洁身自好的小皇叔,戏本子指向明确,最后传到皇帝耳中,中秋佳节,皇帝小酌几杯趁着酒意同云睿提了一提,不想云睿当即回绝,并斥责幕后主使这种随意捏造混淆视听的做法太过小人,令人不齿。
过了段时间,事情余波未休,好事者将尚在闺阁中的丽妃画像呈给了皇上,皇上看了画像动了怜惜美人之心,反而收为己用。
丽妃本意是吸引浔王的注意,不想弄巧成拙最后把自己搭了进去,虽成了得宠妃子,但她喜欢的可是年轻俊美的浔王,不是上了年纪满身臃赘之肉的皇帝,心理的落差太大,而且她进了宫门,偶尔节日祭祀,远远看到曾经倾心的男子,对方却视她如无物,心就更像刀绞一般。
在听闻般若家求亲时,丽妃砸了一遍自己的寝宫,再听问云睿亲自在皇帝面前推拒了般若家的婚事要娶一个罪臣之女后,丽妃又砸了一遍自己的寝宫,合着前面两次,因施嫣半夜逃脱,还被浔王仔仔细细保护起来,丽妃气的又砸一遍寝宫,前后砸了三次,宫女宫人们都要受不了了。
“何必呢?喜爱这种事哪里强求的来?”七抹八拐打听到消息后,小宫女品出事情因情所起,却不过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老宫人摇摇头道:“以色示人色衰而爱弛。”
两人只敢私下关着门悄悄说几句,说完又隐隐觉得后怕,这算不算背后嚼主子的舌根?被知晓了怕是要拔了舌头刺字流放啊。
宫廷秘闻放肆流言听起来确实让人精神一震,新鲜刺激有趣!
丽妃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癫狂举动传到皇帝耳中,皇帝摆驾去她宫里。
丽妃毁掉了寝宫的所有东西,宫里置办局不能总给她补窟窿,这次用品供给的慢了,待皇上到了翠华宫看见院子里一片狼藉也就罢了,房间内更是缺这个少那个,君王龙颜震怒,本要重重责罚相关人等,却在弄清楚事情原委后拂袖而去。
恃宠而骄的丽妃自此失宠,在全是拜高踩低势利眼的后宫里尝到诸多酸涩苦楚。
好笑的却是云睿自始至终都丽妃这份爱慕浑然不知,更别说做出任何回应。
再之后,丽妃将自己关在幽暗的屋内,双目无神道:“般若仙仙年轻貌美又怎样,还不是求爱不得,活该啊,活该……至少我还做了妃,她?什么都的不到。”
“姓施的那个泼妇,她也配浔王?妖媚狐狸精而已,浔王只是暂时被她蒙蔽了双眼吧……”
宫女们看她的样儿,都有些害怕,也不敢靠近,只任由着她将能骂的骂个遍,也根本不敢跟她提说浔王大婚就是三日之后的消息。
事后皇后娘娘暗中庆幸当日没受丽妃蛊惑,差点就做了错事,尤其是后来她看到云睿对于施氏的决心,才知道此事为何圣上觉得棘手,交由她处理。
皇后看阻止云睿成婚无望,只能接受,既然说服不了云睿,就从般若家下手,两个选择,一是京城里权宦子弟随意挑选,二是做不了正妃做浔王侧妃。
般若氏自然不愿为家里最宝贝的小女儿选第二条,做侧妃?正妃还是个毫无背景家世的平民女子?真应下来才是奇耻大辱,比拒婚来的更为耻辱。
只是般若仙仙不同意选其他人,哪怕是嫁给皇子在她眼里都没有任何吸引力,宁肯日日绝食也要进浔王府,事情十分胶着,最后般若家人屈服同意了选择,却没想到的是浔王根本无意于纳侧妃。
这下丢人丢的脸都找不到了。
皇后特意宣了浔王入宫,讨巧一般说替他想出两全的法子,哪成想浔王根本不接,不接不说还怪她上次未经允许宣召施嫣,让施嫣差点横死后宫,说这是自己记一笔,皇后便觉委屈道:“那夜我自知事情严峻,暗中安排了武功高强的内侍救下施氏还指引了你们去接她出宫,若不然,你觉施氏会安然无恙?”
云睿这才明白那夜出手相助的幕后人原来是皇后,态度稍稍缓和,但依旧很干脆的推拒了皇后安排的般若仙仙为侧妃的事儿,道:“不瞒皇嫂,就算她入了浔王府怕也要孤独终老,于其如此毁掉一个年轻女子的一生幸福,不如现在给她个痛快。”
“那丫头执拗的很,只要能离你近些便心满意足。”皇后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这一国之母会为了别人的婚事发愁,甚至放下身段劝解说服。
云睿依旧不买账道:“她愿委曲求全我管不了,但我的王妃不能有半点委屈。”
话说到这里退路都堵死了,皇后对云睿也无可奈何。却又觉颜面折损,在皇帝面前差点掉下眼泪,“我这个嫂嫂难道不是为他好?如此不领情。”
帝王无所谓的晒然道:“真领情了也不是浔王了,这个弟弟你也不是不了解,此事你就不要再掺和其中,至于般若家,君臣之道若他们分不清楚,一味僭越那就休怪朕不客气!”
帝王有帝王心事,功高盖主的下一步是离溃散不远,般若侯不清醒等着他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想他也不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为小辈的儿女情长引怒君王。
皇后心里一下明了起来,倒抽了口冷气,噤声。
“召平襄侯沈修觐见,朕要与沈爱卿详谈……”
沈修双腿痊愈,自然勾出了帝王怜惜文臣武将的心思,再说如今想要有力制衡般若族,毕是找出能同他抗衡的势力。
皇后摇摇头,帝王的平衡术并不鲜见,她早习惯了。她该想的是浔王大婚,宫里要做些什么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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