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当喵也要九九六

　　同一时间，龙渊关上严阵以待的弓箭手齐刷刷地松开了手，无数利箭离弦而出，汇聚成漫天黑雨，每一支都精准对准了那凶悍无比的非人非兽的怪物。经过这么多天的拼死抵挡，他们知道这些射出去的剑真的落到这些怪物的身上，也对他们造不成任何伤害，只能起到缓冲的效果。

　　第一波箭雨出去后，弓箭手退下，换成投石机，一块块巨石需三人合抱才能举起，在将领的号令声中，一块块巨石飞出，如陨星般落下，在地面砸出一道道深坑，被击中的怪物被巨石压着，略微挣扎便将石头举起丢到一旁，怒吼一声，继续往城墙飞奔。

　　莫许终于体会到这段时间龙渊关的将士是如何艰辛才将城墙给守住的，这样的敌人实在太可怕了，毫无弱点。

　　齐凛饶有兴致地看着莫许紧张的表情，生出了点逗弄的心思；“这样的战已经打了将近一个月，有点腻了，不如我把你挂到阵前，让他们打开城门，不然就杀了他们的圣师大人，你猜他们会不会投降？”

　　莫许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我一直戴着面具，城中没有一个人见过我的真实模样，没人会信的，而且楚桓君一直治军严明，他只会一箭射死我，然后告诉所有人我是北狄人冒充的。”

　　“也对……”齐凛点点头，认真想了想，又笑嘻嘻地说，“不然换成那小子好了。”

　　“那还不如换我，你以为大燕会把一个无名兵卒的性命当回事？”莫许不动声色道。

　　“若是普通的兵卒也就罢了，”齐凛慢悠悠地说道，“万一这小兵还有另外一重身份，能叫大燕的人忌惮几分呢？”

　　莫许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你该不会以为，遇上一个能与我过几招的对手，我会一点都不调查吧？”齐凛单手扶着他的肩膀，俯身低语道，“虽然我要杀的只要谢琛一人，不过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再多死几个人都无所谓，你看这遍地的尸骨里多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又有何妨呢？”

　　“既然你知道他对于谢琛来说无关紧要，那何须做多余的事，只需要凭借你的……魔宠，攻破龙渊关只是朝夕之间的事情，以人质来与龙渊守将谈判只是在浪费时间，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你们北狄上下将士的军心，怎么看都是亏本的买卖，”莫许抬头看他一眼，神色镇定，“这么简单的道理，久经沙场骁勇善战的都主大人必然心知肚明。”

　　“你说的是没错，”齐凛懒洋洋地把玩着那支雕琢着奇怪纹路的勺子，“但是爷乐意。”

　　莫许差点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出去。

　　“不过至少我确定了一件事，”齐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真的很在意那小杂种。”

　　“什么小杂种的，都是爹生父母养的，还是称呼其名为好。”莫许纠正道。

　　齐凛笑容淡了一点；“要你教爷说话？”

　　他冷哼一声，又继续说道；“既然你这么在意那个小子，不如你去替我杀了谢琛，我就权且留他一条性命。”

　　“都主可以自己去杀，以都主的本事，这天底下应该没几个人拦得住你。”

　　齐凛恼怒地抓了抓头发，鬓边的小辫子被他抓得有些许凌乱；“我要能去燕都，他谢琛早就死了八百回了，我也不跟你打哑谜，燕都有龙骨镇着，我们族里从前就规定同一个地界之内不能出现两条龙，龙骨当然也算龙，那老小子知道有那把龙骨在，没龙动得了他，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呆在皇宫里，一步都不敢踏出来，老怂货。”

　　莫许；“……”

　　“你看起来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没能从莫许脸上看到自己想看的表情，齐凛不满道，“一条活生生的龙出现在你面前，你不是应该感到震惊，然后立即跪下来呼天抢地泪流满面祈求龙神的庇护吗？”

　　“是有点惊讶。”莫许老实答道，但是也就那么一点而已，这个世界既然有妖有鬼，那为什么不能有龙呢？能驾驭这么多巨大魔物的齐凛，本身是任何物种，都不奇怪。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令齐凛满意，他拉着俊脸道；“你现在知道我的秘密了，更不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和那个小子。”

　　那不是你强迫别人听的吗？这是什么强盗法则。莫许很是无奈。

　　“都主大人！”一个北狄士兵急匆匆跑了过来，见二人在交谈，目光闪烁了一下，得到齐凛的允可后凑到他耳边低声私语了几句。

　　齐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叫你们盯人，你们就是这么盯的？”

　　那人颤抖了一下，向后退一步，低头不语。

　　人？跑了？莫许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牢车的方向，从人缝中看到了那里已经空空荡荡，谢霜真的逃出去了。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齐凛阴鸷的目光就落到了他的身上；“我记得他应该是已经被我重伤得动、都、不、能、动了才对。”

　　“都主是什么意思，怀疑是我放走了他？”莫许摊手，“我一直都处在都主和您手下的视线范围内，什么都做不了，何况我的官职只是圣师，占卜测算是我的本职，而不是行医救人，何况以都主伤他的程度，应该是神仙难救才对。”

　　齐凛并未相信莫许的话，但是他确实找不到证据是莫许救走的谢霜，但是他又找到了新的挫败莫许的法子，他露出带着恶意的笑容；“你看，你这般维护着他，可他却独自逃走，将你一个人丢在了这里，若是你今天被我杀了，你猜他会不会难过。”

　　莫许却半点不为所动，他回以从容一笑；“都主说笑了，我和他本就不是过命的关系，大难当头，只求自保，我惜命得很，不会为了救人置自己于险境，他自然也是一样。”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齐凛瞥了他一眼，转身继续看着战场，“原本我还打算让他自生自灭，能活下来是他的本事，可如今他私自逃跑，就是在打爷的脸，他命，爷不收也要收了。”

　　莫许掖紧衣袍，突然起了风，夹杂着细密的雪屑，吹得脸有些疼，也有些冷。

　　这会儿谢霜是不是已经想办法进入了龙渊关？如果是当然最好，至少在那里，他会安全一些。

　　——居然被丢下了，真可怜呐，为什么还要惦记着那个人呢？他心里早就有了云寒衣，你做得再多都是徒劳的，放弃吧，回你原来的世界里去，一个人自由自在，不好吗？

　　莫许的心脏骤然缩紧，他僵着一张脸看着齐凛；“你刚才说什么？”

　　齐凛被他那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犹豫地重复了一遍；“……我要杀了那小子？”

　　不对。莫许摇头，他应该意识到的，那并不是齐凛的声音，那道声音不来自任何人，而是来自他的心底，除了他以外，并没有别人听到。

　　你是什么人？莫许默默地问道。

　　但是不管他再呼唤多少遍，莫许也没有再得到任何的回应，仿佛那声音只是他的一个错觉，他只能泄气地将那归结为他的错觉。

　　放弃深究这件事，莫许转而问起齐凛；“你和谢琛到底有什么仇怨，你是龙，那他呢？也是……”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提起谢琛，齐凛的表情也变得阴沉了起来，“要说我和他的仇怨……他镇在燕都的那具龙骨来自我们的上一任族长，也就是我的老爹。”

　　原来是杀父之仇。莫许理解了齐凛对谢琛的恨意，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对，齐凛已经这么强了，他的父亲身为龙族之主的境界必然是又要高出不少，那能将他父亲杀死的人所拥有的实力怕是在这世间都难有匹敌。

　　“他未必就是凭实力杀了我父亲，而我也未必就比我父亲弱，”齐凛看出莫许的震惊，他连忙纠正道，“所以别觉得我就比谢琛弱。”

　　“我并没有这么认为。”莫许其实对于齐凛和谢琛的恩怨并不感兴趣，他们俩谁把谁打死都不打紧，他本质就是个冷情冷心的局外人，并没有介入别人恩怨的打算，他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龙渊关上的激战。

　　齐凛豢养的魔物的加入，使得北狄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转眼就就冲到了城门下，接连滚落的巨石和燃烧的物事都拦不住他们的攻势，北狄的铁骑跟在魔物后，借着魔物挡去大部分攻击的同时，开始用绳索向上攀爬，而龙渊关的守将经过长时间的辛苦坚守，已经是困顿疲惫，哪怕有援军的加入也是杯水车薪。

　　城破也只是片刻之间的事。

　　就在这时，莫许眼尖地看到了城墙上的兵荒马乱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身血衣，长发披散，手里还握着一把剑，在身披甲胄的大燕士兵之中显得尤其突兀。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出现在城墙上的，然而他一出现，就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离龙渊关不远的北狄军中，齐凛脸色阴沉，而站在他旁边的莫许十指几乎嵌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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