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驯染说喜欢日本

　　神乐结衣已经记不太清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了，她勾着嘴角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医院的病床算不上柔软，但好在鼻尖消毒水的气味不太浓厚，一整个病房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居住。
　　神乐结衣侧过头，发现降谷零的外套还搭在自己盖着的棉被上，袖子则是被她拉着一个角，皱巴巴的团在她身前。
　　窗外的天色已经凉了起来，神乐结衣想，她很有可能睡了一个晚上了。
　　她松了手，将降谷零的外套拉高，盖住自己的半张脸，懒洋洋的继续躺着。

　　“啊……”一阵陌生的女声从另外一侧传了过来，“是醒了吗？要不要喝水？”

　　神乐结衣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黑发女孩正从洗手间走出来，她披着长发，笑起来的样子有些温柔，又带了些许拘谨。
　　总感觉……
　　神乐结衣张嘴：“我们在哪里见过？”

　　女孩瞬间有些慌了神，连连摆手否认：“没、没见过的！那个，我是毛利兰，因为安、降谷先生拜托想要一个女性来暂时照顾一下你，所以我厚着脸皮自荐了。”

　　安、降谷先生吗？

　　“好的，”毛利兰一看就是不会说谎的好孩子，神乐结衣无意为难她，便一口应下来不再追问，“可以给我一杯温水吗，谢谢你，毛利小姐。”

　　毛利兰松了口气，立刻转身去倒水：“请叫我小兰就好了。”

　　现在继续盖着降谷零的衣服也不太像样，神乐结衣想了想，把它揉得更皱，然后抛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自己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接过毛利兰手里的水杯。
　　“小兰的年纪应该不大吧？”

　　毛利兰坐在床边：“嗯，高三快要毕业了。”

　　“高三啊，”神乐结衣感慨，“高三了，应该有男朋友了吧？”

　　“诶？诶诶诶？！”毛利兰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笑得颇为甜蜜的样子。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她的男朋友，神乐结衣在心底撇了撇嘴，有些嫉妒现在的孩子高中竟然可以妥善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感情。
　　不过神乐结衣面上还是一副祝福的样子，顺着毛利兰的口风，引导她开始讲了些她跟她男朋友的故事。
　　毛利兰的男朋友叫工藤新一，也是个有点熟悉的名字，可惜神乐结衣一时间对不上脸。

　　还在絮叨着甜蜜恋爱故事的毛利兰逐渐丧失了警惕心。

　　神乐结衣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波罗咖啡厅？”

　　“对呀，”毛利兰点头，“是我家楼下的咖啡厅，之前降谷先生做的三明治还在我们这一块出名大卖了呢！”

　　警/察的人，去咖啡厅卖三明治？
　　神奇的经历。
　　神乐结衣挑眉，没有把疑惑说出来，而是很自然的问了下去：“你们跟降谷零是在咖啡厅认识的？”

　　毛利兰回忆了一会，说：“也不算是咖啡厅啦，就是有一次我们去参加认识的人的婚礼，当时降谷先生作为私家侦探刚好受女方的雇佣，去调查男方的私生活，看他有没有外遇什么的。”

　　警/察的人，除了卖三明治以外，还要调查别人的外遇情况。
　　哇哦。
　　这就是一个卧底十年的骨干成员在任务结束之后的待遇吗？未免也有些太过可怜了吧。
　　还是说警/察的工资真的低到需要这样去兼职，才能养得活自己？

　　不论哪种可能，都让神乐结衣想要对着降谷零的脸啧啧啧。

　　外面传来杂乱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神乐结衣与毛利兰一同往门口看去。

　　病房的门被小心的推开，一个男人正张开手臂，用自己的身躯把其他人都挡在外面。
　　可惜他一个人始终是抵不过千军万马的，力量悬殊的太大，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直接抓着降谷零的腰把他举了起来，让剩下的人一个个的进门。

　　“降、降谷先生？”

　　没料到房间里的人已经醒了，降谷零颇感丢脸，挣扎着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几个好奇心旺盛的损友。
　　把降谷零举起来的就是他的警校时期的班长伊达航，而跟在后面的人自然就是包括诸伏景光在内的其他友人了。

　　当降谷零发现神乐结衣的视线根本没有放在他手上的保温盒上，而是聚集在松田阵平手上的玫瑰花上时，他再次转身，推搡着想要把这群人全部赶走。
　　然而他们还没有退出去，没有关上的病房大门外再次走进来几个人。

　　赤井秀一和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少年。
　　从毛利兰那发光的眼睛里，神乐结衣猜测这个少年就是传说中的工藤新一了。

　　赤井秀一看了看玫瑰花，突然就笑了起来：“输了啊。”

　　也不知道他在说自己输了，还是在说房间里的另外一人输了。
　　反正降谷零的表情再次臭了几分。

　　降谷零低声道：“你们跟来做什么！添乱吗？！”

　　“因为现在整个公安部门都在讨论一个重大的问题，关于事故发生当天降谷先生红着眼睛一身悲戚与愤怒，将拦在他面前的犯罪分子制服之后立马离开了现场去寻找的女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题，”诸伏景光边说边笑，捂着嘴笑，他指着自己，“我作为公安代表前来调查这件事。”

　　“还有关于那天灯暗了之后降谷先生到底有没有跳完舞跟那个女人接吻的赌局，”松田阵平指着自己，“我是庄家，所以调查这件事是合理的。”

　　“剩下的人就是纯粹围观了。”松田阵平勾着荻原研二的肩膀，冲着降谷零眨眼睛。

　　纯粹围观群众赤井秀一想了想：“神乐小姐之前说要约会，我来问问什么时候约。”

　　“哇哦。”
　　“不愧是FBI。”
　　“好家伙，当面挑衅。”
　　“打起来打起来！”

　　众人起哄，只有工藤新一小心翼翼的举手：“我就是来接小兰的，不关我的事啊。”
　　说着，他来到毛利兰的身边，嘴里还嘀嘀咕咕说着“肮脏的大人”之类的话。

　　神乐结衣有点想笑，现在的氛围简直不能用轻松来表达了。他们明明没有那么熟悉，却在打闹之间让神乐结衣觉得大家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降谷零真的有一群不错的朋友啊。

　　自知一个人终究还是无法堵住其他人的嘴，降谷零干脆放下保温盒，坐在神乐结衣的床边，生着闷气给她削苹果。

　　神乐结衣看了他一眼，很快挪开视线，冲着松田阵平笑：“谢谢你的话，很漂亮，我很喜欢。”

　　松田阵平还没来得及得意，降谷零就先一步不可置信了起来：“什么很漂亮很喜欢的！正常人会在探病的时候送玫瑰花吗？！”

　　松田阵平揉着降谷零的脑袋：“好好跟哥哥学学吧，都说是探病了，带来的东西当然得是病人喜欢的，又没有法律规定探病时只能送那几种花。”

　　降谷零咬牙切齿：“歪理。”

　　“他们就是这样的性格，请不要介意，”作为大哥的伊达航站了出来，“大家就是觉得既然是降谷这小子喜欢的人的话，的确应该一起来拜访一下。”

　　降谷零：“喂！！说什么呢！”

　　松田阵平：“不过结衣还真是厉害啊，大学的时候还以为你只是体育不错，结果降谷说琴酒手上的伤是你打的之后，我们都吃了一惊呢，没想到你枪法也这么不错，是一个当警/察的好料子。”

　　降谷零没有隐瞒开枪人的身份，毕竟那个情况下他是没有办法开枪的，并且神乐结衣开枪时手上沾上的硝烟没办法在短时间里清理干净，只需要一个小实验就会让他的谎言被戳破。所以他隐瞒的只有枪/支的来源，将那把微型枪说成是他自己的。

　　神乐结衣又看了一眼降谷零：“削成兔子。”
　　然后回答松田阵平的话：“当警/察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还是幼稚园老师比较有意思，不过枪法嘛……”
　　她摸着下巴：“我是在夏威夷学的。”

　　突然之间，在场的人里有几位的脸色不知为何竟然变奇怪了不少。

　　“夏、夏威夷？”工藤新一的喉结滚了两下。

　　“对，不仅是枪法，还有开飞机、游艇、直升机之类的兴趣班，对了，跟射击一起的还有拆弹课，不过我当时对设计没太感兴趣，就把那几节课翘了……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工藤新一：“没、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巧，我也在夏威夷学过这些，哈哈哈。”

　　“那是挺巧的。”神乐结衣礼貌回答，“夏威夷个人兴趣爱好培训基地，嗯哼。”
　　她拿了根牙签，盯着眼前的苹果兔子看了几秒钟，“唰”的一下刺穿了兔子的脑袋。
　　凶狠的动作莫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抖了一抖。

　　“行了行了，”降谷零起身将所有人往外推，“看完了总该走了吧。”

　　“所以说为什么降谷这家伙可以在医院陪床不去加班，我们还要苦兮兮的睡在办公室里啊！”
　　“因为别人——咳咳咳，快走快走。”
　　“呜哇，zero的视线可以杀人了！”

　　伴随着大家的离去，短暂的闹哄哄终于也一起消退了。
　　神乐结衣靠在床头，用牙签推着两只兔子苹果的屁股，让它们的头触碰到一起，又在降谷零回来之前将它们胡乱分开。
　　降谷零坐回了刚刚的位置。他的确不用加班，原因的话大概在整个公安里都传开了，在解释过一回发现没什么效果之后，带着某些不可说的私心，他就这样默认了那些传言。
　　毕竟神乐结衣可是跟他一起跳舞的人！

　　“啊，忘记一件事情。”神乐结衣摸着下巴，眼睛半眯起来。
　　不等降谷零问她，她便继续往下说：“你那个朋友说的赌局，关于我们有没有接吻的那个，选项应该只有接吻了和没接吻两项吧。”

　　降谷零不太清楚神乐结衣是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得仿佛与她无关的样子的，但是如果表现出自己的介意或者羞耻的话，好像突然就多了一些失败感。
　　他抿嘴，点头。

　　“接吻应该只代表嘴对嘴？”

　　“……嗯。”

　　“可是当时我们好像并没有……嗯……严格意义上的接吻？”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钟，用食指挠了挠嘴角。
　　他一点都不怀疑那天在黑暗中的经历到底是不是梦境，甚至那一瞬间蔓延至全身的悸动他都能在此刻清晰的回忆起来。
　　神乐结衣的确是抓住了她亲手系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根完美的领带，于黑暗之中捧住了他的侧脸，再踮着脚，轻柔的呼吸喷撒在他的脸上，剧烈的心跳声充斥在耳腔，最后，便是那仿佛停止了时间的一吻。
　　尽管只是落在嘴角的吻。
　　轻盈的像是一个玩笑。
　　但是……
　　“是亲了的吧。”降谷零低声道，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神乐结衣。

　　莫名有点好笑。
　　神乐结衣努力的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这不是关键，你想，只要你愿意承认那个吻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触碰，我们既接触了，却没有接吻，到时候松田阵平的赌局就是庄家通吃，我们问他要一半的收入当做分红是完全合理的对吧。”

　　“哪里合理了？”

　　“哪里不合理了？”

　　“你为什么要否——”降谷零顿了一下，皱起了眉头，“你该不会想不认账吧？”

　　暖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叫人浑身都懒洋洋的。
　　神乐结衣歪着头，与降谷零安静的对视着。这样似乎饱含深意又的确只是单纯的对视环节，一向都不是降谷零的强项，所以他率先选择了投降，就像从前一样。

　　降谷零把保温盒打开，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排骨汤。清透的汤面上漂浮着几粒葱花与油脂，无论是从香味还是视觉上看，这都是一碗在美食级别的病号餐。
　　没有人能拒绝美食——在神乐结衣被喂了一口汤后，突然就觉得降谷零顺眼了很多。

　　“好吧，你觉得不合理就不合理吧。”

　　“只是一碗汤就能让你屈服的话，会让我很有挫败感。”

　　“毕竟是你耗费苦心的讨好，”神乐结衣扬了扬筷子，夹起来一块排骨放到了降谷零的面前，降谷零也毫不客气，张嘴便接过了这份馈赠，“不用谢？”

　　强盗思维。
　　降谷零心情有些好，现在这些平淡的对话让他想起了学生时代。那个时候的神乐结衣也是这样，吃着他带来的便当，明明一整盒的食物都是他做的，结果在交换菜肴的时候却强迫着他说谢谢。

　　只可惜这样的温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一个电话打破了平静。

　　降谷零起身，站到窗前接电话。

　　似乎是从他的上司那边打过来的，简短的汇报了一下工作便立即挂了电话。
　　“狮童正义已经被捕了，我们将指控他涉嫌买凶杀人等7项罪名，不过由于他的身份，在彻底定罪之前还需要进行记者招待会等步骤。”

　　“我知道，”神乐结衣理解的点头，毕竟要逮捕的人并非只是一个普通人，正像狮童正义之前对他所说的那样，他的下台导致的不仅仅只是社会动荡等问题，所以在这次的案件上，所有人都必须慎重再慎重，“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安慰。”

　　降谷零见她神色如常，也放下心来。
　　“关于你的父亲……”

　　“啊，对了，你今天是不是特意来挑衅我的？”

　　“什么？”降谷零的汤勺还捏在手里，正要喂到神乐结衣的嘴边，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对方在说什么。

　　神乐结衣抬着下巴：“你就是来嘲讽我的厨艺不好的，对吧，降谷零你的险恶用心我已经完全看透了！”

　　就在此刻，降谷零完全能够确认自己从神乐结衣的眼底看到了笑意。
　　好吧，她又想到办法折腾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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