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同人 |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 缺月挂疏桐

　　五月一日，不到辰时，光明顶下齐齐压压的聚满了人。

　　今日是每季一次晨会例行，五旗，四门诸人，以及各零零总总的旁支宗派中副坛主以上之人，都会带着手下得力的弟子齐聚光明顶，商讨大计。众弟子平日分散各地各分舵，可算得是明教最热闹的时候了。

　　朱元璋自立为王后，携常遇春，徐达等人脱离明教，但因同气连枝，饮水思源，虽再也不能亲临光明顶，也早早的备下了厚礼送来。

　　巍峨的总坛前，左侧广场上聚着厚土旗的众弟子们。厚土旗主攻地道奇袭之计，掌旗使颜垣更是擅长土木建筑机巧。纵地一术，需要弟子身材小巧，因此厚土旗中女弟子较多些，一时间群雌粥粥，似是在议论着什么。

　　“我瞧着还是那张教主更好，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年纪轻轻便武功登峰造极，那日蝴蝶谷中，我曾跌落一盏茶，他瞧见了还来帮我，同我说了话呢。”

　　“你懂什么，杨左使才是更佳英俊，成熟气韵的风流人物呢。何况我明教中除了教主外，便是他武功最佳啦……何况你可知么，那《明教流传中土记》便是他所著，真真文武双全……”

　　一旁一个中年的女弟子笑道：“杨左使如今年岁渐大了，虽倒不见他容貌变化多大，但性子确实大变，不复年轻时的飞扬模样了。我十年前刚入教中时，曾在碧水谭旁远远瞧见他练剑，那可真是……天人风致，形如冠玉。那时我们总在一旁看他，他却是谁都不理……”那神色仿佛你们这群小妮子思春的心思我都懂一般，接着道：“那时范右使也是个俊秀人物啊，我们都称他们为逍遥二仙，可惜了，如今就剩下逍大仙了……”

　　一旁周颠，与巨木旗掌旗使闻苍松凑在一处，听到这边的莺莺燕燕之声，啐道：“风流个屁……他老小儿酒量差的不行，一喝酒就跟个娘们一样的哭哭啼啼……你说是不是彭和尚？”

　　“呀……好想看到左使哭的样子……他平时好生严峻，还未见过他掉过泪呢……”“是呀是呀，你们何时喝酒，我们好凑过去看看……”众弟子一听更是欢呼雀跃了起来。

　　一旁的彭莹玉哈哈大笑，似是早就习以为常。

　　杨逍范遥十几岁便入了明教，二十岁上下便封了左右双使，从那时起便有不少女弟子钩心斗角，颇为殷勤，特别是稍有些姿色的，更是不愿错过丝毫麻雀变凤凰的可能性，如今几十年了，倒是丝毫不变。彭莹玉心中感叹，有些羡慕，只恨自己爹妈没给自己生了一张漂亮脸蛋。

　　“听说左使一直未娶，但有个闺女？嫁了武当的殷六侠？”“是啊，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嗨，管他怎么一回事，未娶不就完了……嘻嘻……”武林女弟子本就泼辣，如今大家同在一起，说着说着，更佳不着边际起来。

　　周颠道：“呸……杨逍他年轻时就是个小白脸，老了后也就是个老白脸，老子一直就想揍他一顿。”

　　那边的女弟子乐道：“那……那周大哥你打的过他吗？”

　　彭莹玉，闻劲松一听更是大笑了起来。

　　人群路过了光明顶西南角的一处院子，远远看见一人身着白衣，手负背后，身旁跟着一个童子，手里抱着一摞文书，缓缓走了出来。

　　“呀呀呀快看！那是杨左使么！”“是他是他！”呼啦啦的，不少女弟子竟都扭着头瞅向了院子。

　　白衣男子的院子内，突然有个藕色衣裙的女郎急着跟了出来，身材高挑，肤色雪白，手里拿着另一本书折子，似是呼喊了他一声，听不清楚。白衣男子住了足，扭过身去，接过那卷书折，搂过她腰，轻吻了一下她额头。她也伸出手去，正了正那男子头上的纶巾，又拍了拍他的衣襟，回了院内。

　　“那是谁！”一群女弟子炸了锅一般，顿时叽叽喳喳的猜测了起来。

　　光明总坛内灯火辉煌，教主座椅空着。杨逍虽被张无忌授以代理之权，但因他常自尊重教主，不愿舔居高位，仍谦让以左使自居。

　　杨逍坐在东首白玉高椅上，面前放着一摞摞文书，范遥亦是如是，似要埋在里面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吩咐着：

　　“……巨木旗的用料我与范右使已从云南购入，莫约三月后便会到达。不用再运入昆仑山脉，你等只需去三圣谷外的分舵等着便是，记住，绕开昆仑派的眼睛……”范遥接着道“何太冲虽然死了，他那些个弟子依旧不长进，记得要从北门入城……”

　　纪晓芙本来只在屋中闲坐，瞧着杨逍藏书甚多，仔细一看上面那栏，竟放着一百多本剑谱，一时心动，坐在榻上翻看了起来，结果发现，床上的枕头下还压着一卷文书。想起昨晚杨逍同她胡闹，明明好好办着公事，非说此刻若是没有红袖添香便一笔也写不下去了，非要叫她坐他腿上他才能放心处理公务，两相便拉扯厮混了起来，脸上一红，猜着这文书便是那时掉到床上的，瞅着似是极重要的图纸之物，便心想着也送到总坛过去。

　　谁知到了总坛递给门口弟子，那人非说自己地位级别甚低，进不得这大厅里去，只开了后门叫她自己进去。她从殿西侧一望，黑压压的几百号人，杨逍还偏偏坐在东首，只怕自己搅了晨会，落得个不知礼数的罪名，甚是尴尬，不知是过去还是不过去。

　　大殿上两位使者处事干净利落，不消一个时辰，半摞文书已经分发了下去：

　　“……对了。川中的分舵重建乃是当下最紧急之事，我与范右使商量，觉得锐金旗前往正好，记住，不可与峨嵋，青城二派生了冲突，还有，周颠周兄弟于川地甚是熟悉，可愿一同前往相助？”

　　周颠哼了一声，似是不愿听从杨逍的任何命令般，撇了嘴道：“你叫我去，我偏不去！哈哈。”

　　杨逍竟是喜怒不形于色，只重复了一遍，声音却不容置疑：“周兄弟处理川中事务教主一向放心，不知，你可愿往？” 范遥紧跟着说道：“大哥昨日同我商量，若是周兄弟愿意去，他便也派了天门弟子相助。”

　　周颠悻悻道：“去去去……老子去还不行么……”

　　杨逍颔首道：“天门弟子听令，随锐金旗一同前往，一切只听命周兄弟安排。”周颠听了一震，终于不言，正正的向着杨逍行礼，接了命令。

　　纪晓芙在一旁看着，不禁心中隐隐骄傲起来。她从前只知杨逍是光明左使，见过他批文书，统领四门弟子围敌，见过他以一敌百的武功，却从未见过他在人群中挥斥方遒的模样。

　　只听着杨逍继续道：“……厚土旗听令！“

　　突然厚土旗中的女孩们嗡的一声，发出了一团叽叽喳喳的声音。纪晓芙吓了一跳，只瞧着那群女弟子本来恭谨的低着头，突然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向了杨逍，一个个脸红扑扑的。纪晓芙瞧着瞧着变撅起了嘴，心中甚是不开心。
　　”……上次六派围攻光明顶，我等侥幸逃脱，全是因为教主仁慈，准许众弟子进入密道。既然有此前车之鉴，还是要防患于未然的好，之前一直忙于抗元大业，不曾真正安排此事，不能再拖了。厚土旗务必在入冬前在总坛背后，盖好一个地下工事来，以便我教弟子危难之时藏身。”说着，开始翻着桌上的书折子，似乎低声念叨了句：“诶？我图呢？……”

　　纪晓芙站在西门角落暗处，向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杨逍一抬眼，立马看到了她，脸上本来冰住一般，一下子笑了出来，招手示意她过来。

　　堂中的女弟子更是发出了一团声响，“他笑了！”“笑了笑了！”“笑起来怎得这么好看！！”

　　纪晓芙甚是尴尬，只得众目睽睽之下，从堂中穿了过去，走到杨逍身边，将图放在他桌子上，拔腿便想要走。杨逍又示意她低头，似是有话要说，她心中诧异，便侧耳下去，结果听到一句：

　　“你怎么在这，是不是离开我一个时辰不到就想死我了……”

　　纪晓芙听得脸霎得通红，差点当众踢向杨逍□□，连着跑出了大殿去。

　　厚土旗中声音更响了起来：“那是谁啊！”“怎么靠的左使那么近！”“年龄好像也大了些吧！”“怎得左使还同她耳侧讲话呢！”

　　纪晓芙拖着脚回到二人院中，拿起那剑谱继续比划了起来，却不能凝神静气，想到大殿中那一众女弟子瞧着杨逍的模样，心下便气不打一处来，耳边响起杨逍从前同她耳鬓厮磨时的玩笑：“啧……我那一众女弟子瞅着我仿佛瞅着天鹅一般“，仿佛眼前真的看到一群群鸭子，围着一只天鹅打转，挥着挥着木剑，竟舞出了砍鸭子的架势。

　　夕阳沉落，纪晓芙坐在饭桌跟前，已经翻看到了第二本剑谱。杨逍似乎忙了一天，连同午膳也是在大殿用的，只打发了五六次小厮过来告诉她先吃了，切勿切勿等他。她却还是没有听，心中猜想，杨逍定要之后私下再见几人，单独嘱咐几句，定是没有甚么空去用晚膳，便自己下厨，布了一桌家常小菜，等着杨逍。

　　光明顶上夜间甚是寒冷，杨逍进来时天色早已暗了，带进屋里不少的寒气，瞧着桌上那桌菜，心中一下被填满，暖了起来，脸上对着纪晓芙做出极其夸张的惊喜神色。

　　纪晓芙瞧见他，却嘟起了嘴，道：“我去热一热……“ 杨逍急忙拉住道：”不消着急，吩咐旁人去便是了。“说罢，叫进来了个小厮。瞧着她不高兴，心想莫不是自己刚才表情太夸张气到了她？又或是因为自己回来的太迟了，她好心替自己做了饭菜，自己却回来的这么晚？心下诧异，觉得晓芙从来善解人意，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碍于公事不曾相陪而恼了他，便先急搂住她道：”我是哪一世修来这么好的福气，得了你在我身边，每每回来，又有吃的又有喝的，还有佳人在侧搂着……“

　　纪晓芙却扭过身来，也抱住了他，半晌问了句：“那……那你先告诉我，到底喜欢我些什么……“

　　杨逍被问得一呆，心里更是突突跳着，七上八下。八年来他多尝相思之苦，如今失而复得，将纪晓芙宝贝的如眼睛一般，心想难不成今日大会上我下了什么命令时，为难了峨嵋或者纪家？杨逍深知纪晓芙，想着二人从前每每闹别扭便是为了此般诸事，可如今六派平和，怎得也回忆不起自己到底下了什么命令，柔柔答道：“我也不知……就是觉得同你一起的时候心里开心的紧，你难受了，我也难受，瞧着你开心了，我也开心，你那时快要死了，我也想着跟你一起死了……晓芙，如今咱们好不容易重逢，这江湖风气也不再同以前那般叫你为难，你有什么千万不要瞒着我，一并告诉了我，千万别叫我一个人着急你。”说着越抱越紧，生怕她跑出屋子一般。

　　纪晓芙还是嘟着嘴，又是半晌，嘟嘟囔囔的小声道：“那你说……你这天鹅不会跟着别的小鸭子跑了罢？”

　　杨逍本就反应甚快，这么一听，心中突然一暖，只觉得怀中的人甚是俏皮，愈发抱得更紧，道：“……我一直……一直就只有你一个人啊……”

　　若是十几年前，杨逍此时定会变着法的先调笑于纪晓芙，直到她恼的紧了再出言哄她。纪晓芙睡在古墓冰床上，那冰床有保留容颜之效，虽说是过了许久，却仿佛还是二十七八的模样脾性。杨逍确是实实在在的蹉跎了这些年，愈发的沉稳，再张口，只剩了一往情深。

　　纪晓芙听他这话，想起以前他松快调皮的性子，突然心中酸了一下，摸向他蓄着的胡子，吻了吻他鼻尖，道：“都怪我，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些来做甚么。”

　　杨逍见状，竟突然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拉住她手往自己上衣中塞去，道：“话说回来，我便是想跑也跑不得了，你瞅瞅你给我胸口缝的这条大蜈蚣。”说罢，将她横抱怀里，放在自己腿上，“丑成这样，你若不回来对我负些责任，我就……”说着说着，假装着哭了起来，尖起了嗓子，“我便找个山崖跳下去。”

　　纪晓芙噗的一笑，乐道：“那我不如再往你胸口绣上我的名字罢了！叫你哪都不许去……“说罢，环住了他脖子，吻了上去。

　　半晌后，两个人才松开。纪晓芙惊讶道：“诶？怎得饭菜热了半天还没来？”门口的童子，似是站的老远，说：“禀……禀夫人，热好了，好像又凉了！我再去热！”

　　饭间，杨逍从怀里掏出了个极精致的长盒，乐道：“瞧瞧这个？”纪晓芙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五十多支珠花之物，精美无比，好似皇家物品，呀了一声，道：“真好看。”

　　“朱元璋，啊不，呵……如今要叫皇上了，今日送来的，范兄弟从礼品里抽了出来给的我，倒是我粗心。等过两日了，我再叫人把这院子重新整修，就按着不悔以前那屋子。我一人简朴惯了，如今你在，可不一样了。”

　　“可平时也用不到这些，你这院子我住着也甚是合意，哪里要这么破费了。”

　　“你就在家带给我看，我也只在汉阳瞧见你打扮过那一次。院子什么的更别操心啦，我都安排好了。”

　　饭后，二人坐在镜前，纪晓芙歪着脖子，似是头上沉的支撑不住了，脑袋上竟让杨逍一并插了所有五十多个珠花在上面。甚是气结，道：“哎呦，你快给我摘了去，人家都是一个一个试着带的……”杨逍乐道：“不行，你再等等，我还没想好到底哪个更合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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