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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催眠
“到了给我打电话。”楼雨站在门口,还穿着睡衣,朝大包小包的彭宁文挥了挥手。
“成,走了。”彭宁文也空出一只手来朝楼雨挥挥才不慌不忙坐上了电梯。
等电梯跳到了一楼,楼雨才转身关了门,给彭宁文发了一句:“我继续睡回笼觉咯。”便飞快洗了个澡,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彭宁文正好要去外省培训两周,自己也正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理一理。第一件事儿,就是得去找一个人。
“我五分钟到,你出门了吗?”楼雨不知怎的,有种赴死的感觉。
“我已经在这了,进门左手边一直走,最里面那桌等你。”电话那头是姜唤直,已经算是关系决裂的一个朋友。
“行。”楼雨挂断电话,内心爬过一缕怨恨。是的,他是去找姜唤直问罪的,问问他为什么要过河拆桥。
没有五分钟,楼雨就走到了附近一家咖啡厅。这里离学校不算近,人气也不高,所以没什么客人。自从和彭宁文搬出宿舍之后,自己就特别喜欢一个人来这坐着发呆,就是单纯的发呆,什么也不思考的那种。
把他约在这儿,也是希望自己可以冷静面对,不至于和他撕破脸皮打起来。
“喝点儿什么?”楼雨坐下,眼前的人一个眼神都没飘过来过,一直撑着下巴看外面的人群。
“有事就说,我下午还有课。”姜唤直偏过头,似乎也是把楼雨当仇家看待。
“急什么?急着回去分享八卦么?”楼雨点了两杯美式,带着些嘲讽的意思问道。
“你有事说事,别给我阴阳怪气的。”姜唤直一直都是这样,毛毛躁躁的,最受不了这种说话得拐七八十个弯的人。
“行,那我问你,那照片是什么意思?”楼雨也不想再恶心他,直接开门见山。
姜唤直冷笑一声,开始拿出手机玩了起来,说道:“没什么意思,就如你眼睛看到那样。你的裸-照,怎么了?没见过?”
楼雨已经有些憋不住火了,奈何还得心平气和的面对他。
“那我爸妈呢?我可不记得我和其他人说过这些。”刘利佳是前几个月不在的,就在彭宁文带自己回了一趟J市之后没两天。
“鬼知道你去哪个破地方和什么烂人喝酒说漏了嘴,关老子屁事儿。”姜唤直情绪激动,又是拍桌子又是踢板凳的。
楼雨觉得好笑,笑了两声抬起头看着他说:“姜唤直,你污蔑我,我忍了。你带头整我把我搞进医院,我也忍了。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我爸妈的事儿老子就他妈和你一个人说过,你也要给我全抖出去。是啊,我是贱人,我是骚货,可我从没有害死过我妈!”
楼雨越说越激动,直接站起来把姜唤直打翻在地上。听到动静,好几个服务员都跑过来,但是不敢上前来拉架,只是站在那指指点点围观。直到坐在隔壁的两个中年男人来把楼雨拉开,姜唤直才找到机会从地上爬起来。可能他也没想到楼雨真的会动手,所以才会被楼雨按在地上锤了好几下。
“打得好,解气了吗?那我告诉你,没错,就是你爷爷我说的。你能把我怎样?去解释啊,去跟整个学校的人解释啊,说你没有害死你妈,说你只是一时逞能才说出了那种丧心病狂的话,说你只是得了病!你他妈就是个怂货,接着逃啊,继续躲在那个烂货后面啊,你楼雨不是最擅长了吗!”姜唤直憋红了脸,挣脱束缚就过来揪着楼雨的衣领开始大吼。
楼雨被实实在在挥了两拳,嘴角溢出血来,姜唤直才被人架出了咖啡厅。楼雨重新坐回凳子上,有服务员上来递了一张纸说:“先生,您能先离开吗?您在这儿店里会引起骚乱的。”
楼雨丢下现金,出门打了辆车去了离这很远的一个地方。
“小伙子,你旁边那有纸,擦擦吧。”那司机看着是个快60岁的老头,一脸褶子,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谢谢。”楼雨头脑冷静下来,用手机照着认真地擦干了血迹,理好了头发。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经常……”那老师傅从后视镜看着楼雨,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诶,师傅,我就在前面那下,不耽误您了。”楼雨赶紧开口打住这个话题,说实话,他现在真的不想听唠叨,已经够烦的了。
“好,注意安全。”那师傅也想是心领神会,笑着朝楼雨挥挥手就开着他的车走了。
这下清静了。
楼雨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回过神才发现这里是哪自己根本不知道。不过算了,走一会儿吧。
楼雨从书包里掏出耳机,把音乐开得很大声,慢慢地在这条不知名的街道闲逛了起来。
其实,姜唤直说得对,自己就是个怂货,否则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说起来,好像一直都在骗人,但是骗人也挺不好受的,不知不觉竟然连自己也骗到了。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发病时,还是在高中的时候,原本以为上了高中,同学年纪都大了,可能就不会发生同样的事了,可是呢,那该死的还是发生了。有什么办法呢,接受它吧,是种痛苦,不接受它吧,又是一种负担。
真希望,真希望所有的都能像想象中的那样,平淡而真实。
人们经常会说,现实往往比想象更残酷。这是真的,因为想象只是一瞬 ,而现实本身就是一场残酷且漫长的游戏。
还记得一开始肖楚来学校找楼雨吗?那是假的。
因为从那开始,就只是楼雨的想象而已。
那么,还记得那个被围在人堆里扎辫子的小男生吗?那其实就是楼雨。高中三年,整日整日都陷在泥沼里的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诶,卧槽,你这头发也太长了吧,娘不娘呀?要不要我给你绑个小辫?插朵小花?”说话的这个人叫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她的这句话一说出,楼雨就得遭殃。
“额…那个,我不是女生……”楼雨已经尽量很低调了,但是三年的时间,总不可能把自己埋了不来上学,所以总归还是会有这么一天。
“哟,和肖楚交往,还说不是女生?”那女生把自己的头绳解下,说着就动起了手。
“呵呵,我们两个男生也可以在一起啊。”楼雨努力地在躲了,可是周围都是眼睛,反抗一下都似乎要耗光自己最后一滴血。
“啪--”楼雨被扇了一巴掌,稍微有些长的刘海遮住眼睛,显得他更加阴郁。
“在一起你妈!什么货色也敢和肖楚在一起。”那个女生揪起楼雨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
楼雨笑笑,不以为然。内心道:“我就是和他在一起了,怎样?”
“贱货,你哪天分手,我哪天放过你。”那女生身后有几个男生坐在桌子上抽烟看笑话,指指点点,恶心得要命。
楼雨还是不说话,等那些人厌烦了集体逃课去校外上网,他才站起身来去厕所重新理了理头发。下晚修还要和他一起回宿舍,蓬头垢面怎么能行。
那是高一发生的事儿了,楼雨时不时会回想起来那一晚下晚修后,肖楚第一次牵了他的手,理由是楼雨身上有很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楼雨很开心,第二次洗校服的时候,故意放了很多很多洗衣粉,只是为了能再牵着他的手。
不过后来就算没有这些小心思肖楚也会主动靠近自己,因为楼雨知道,他们是相爱的。只是,离他越近,就会觉得越远。直到肖楚高三,楼雨彻底提出分手,因为,他已经远到看不见了。就算他近在眼前,也什么也看不见了。
路冉,温子初……都是假的,楼雨哪来的朋友。而且,这两个名字是欺负楼雨最多的人的名字。
楼雨就常想,要是能和他们成为朋友,那么自己是不是就会和其他同学一样。有嘴欠而且傻傻的朋友,会时不时在你熟睡的时候恶作剧搞你一下。会在心里默默地喜欢一个人,为了他的突然出现而怦然心动,为了他的离开而伤心落泪。
妄想症,是指把一些无关自己的事和人,同自己联系起来。认为别人是针对自己做某事、说某些话。已经发生的某些事、出现的某些现象,是和自己相关的。能影响自己。自己能影响别人。
高三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楼雨因为生活不能自理,经常出现幻觉,幻听为由,被刘利佳带去了医院,经确诊,楼雨是精神分裂的妄想症状。所以高三下学期楼雨就休学了,但是期间楼雨一直配合治疗,在大学的时候,虽然时不时还会出现一些幻觉,错乱,但是病情也没有再继续加重。
但是唯独对于肖楚,楼雨一直没有清醒过,所以才会有脚踏两只船之说。因为和彭宁文接触的那段时间,楼雨还并没有和肖楚分手,而肖楚的受伤休学治疗,楼雨也自认为是肖楚离开了自己。借此楼雨也再次被舆论打压,成了学校的公敌。
“所以,你是这样想的吗?”楼雨面前坐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大概只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带着副眼睛,很少眨眼睛地盯着楼雨。
“不是吗?”楼雨和这个医生已经算是熟识了,一个月有四到五天他都会主动来找医生,开些药,也说一说自己近段时间的想法。
“你说是就是。”医生低头写字,嘴角扬着一抹微笑。
“你每次这样说就代表我又错了。”楼雨双手抱着书包,嘴里还有些血腥味儿,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嗯?是吗?你观察得很仔细。”费铭用笔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又要催眠吗?”楼雨知道,他今天必须得再次面对现实了。
“不想吗?不想可以下次。”费铭推了一下眼镜,继续目不转睛盯着楼雨。
“我总觉得一次比一次混乱。”楼雨每一次醒来,都觉得自己是新生,因为每一次的认知都是不一样的。就好比上次,他知道了原来自己和肖楚在高中的时候就好上了。虽然有些暗爽,但是却很难接受。
“正常,现实要接受的比这些混乱多了,你怕不怕?”费铭凑近楼雨很神秘地问道。
楼雨摇摇头,放下书包跟着费铭去了另外一间房间。那里很干净,干净得有些可怕,全是白色的,显得很空,也很冷。就像自己之前做的梦一样寂寞。
那个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岛上看着海水的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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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确认了方向,我就一去不复返了。变得越来越迷了。要是有人能懂我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