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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贺元初时微怔，随后不过片刻，便极适应地反客为主，抬手收紧了她纤细的腰肢。
他敛眸很专注，微卷的鸦色长睫阖起，轻轻拂过玉翠的面颊，一阵酥麻麻的触感不期然袭来。
那种感觉难以抑制，玉翠觉得自己的头皮几乎都快炸裂开。
若非还惦记着地上的麒麟印章，她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
眼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捡起印章并带走，恐怕是痴人说梦，可至少也不能让这东西暴露在贺元的眼皮子底下，不然她拿什么去解释？
怕是立马就会坐实奸细的身份，没个好下场。
玉翠心里想清楚了这一点，脑海中飞速运转，很快就有了计策。
她心一横，主动勾上了少年修长的玉颈，加重了这个吻。
微喘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少年极配合地俯身迁就，微卷的长睫专注地阖着，淡淡的清茶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两人唇齿间。
玉翠两颊红透，掐着掌心逼迫自己冷静。
她不敢做得太明显，只能一点儿一点儿地慢慢挪动。
好一番工夫，终于挪下了月牙案，赤足接触到地面。
凉意顺着石板铺就的地面钻进足底，让玉翠感到不舒服的同时，却也令她的神智更加清醒。
唇上的纠缠还未结束，玉翠也不敢此时结束。
她一心两用，一边努力回应贺元的吻，尽量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费尽心思，悄悄靠近印章所在的方向。
玉翠发誓，她这辈子再没这样煎熬的时刻，简直是在滚烫的油锅边沿行走，一个不小心就有失足掉进热油里的危险。
终于，足尖碰到了凉凉的青玉印章。
玉翠激动到眼睛发亮，可她还得分出大半的注意力来应付贺元，以免不慎被他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不过好在，贺元好似并未察觉，少年阖眸，静静吻着，神色专注而认真。
玉翠偷偷地瞄了他一眼，暗暗舒了口气，半是庆幸，半是心虚。
她正准备将印章踢到长柜底下。
忽地——
贺元眼睫微掀，润泽的黑眸倒映着窗外的明月，也倒映着她瞬间惊慌的表情。
深吻变成了浅吻，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着她的唇角、面颊，动作慢条斯理，是种温柔的折磨。
“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紧张。”
他似笑非笑地吻上她的眼皮，动作柔缓地将她额角不听话的碎发抚至耳后。
玉翠吓傻了，愣在当场，一个字都说不出。
别怪她想的多，实在是贺元睁眼的时机巧，太巧了！
玉翠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怔愣间，耳边又传来少年低哑的声音，带了丝漫不经心的意味，却又透着某种说不出的亲密：“嗯？怎么不说话。”
玉翠哪敢说话，与他对视了一瞬，狼狈败下阵来。
她指尖收紧，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发觉什么，瞬间各种猜想塞满了玉翠的脑子，让她几乎不能再好好思考。
可唯有一点，玉翠心里特别清楚，那就是印章绝对不能让贺元看见。
她踮起脚尖，仰着头与他对视。
“贺小将军，我在想，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她很好地扮演了一个患得患失的仰慕者形象，又期盼又迟疑地看着他。
贺元轻抚她半湿的长发，敛眸静静望着她，声音沉缓中透着意味不明的低笑。
“你希望是真是假？”
“我……”玉翠梗住片刻，随后垂眸心虚地小声回，“我自然是希望、希望是真的。”
“那便是真的。”
贺元咬字低而清晰，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唇角微勾。
话赶话到了这儿，玉翠已经不知道该往下说了。
脚边的青玉印章温凉地贴着肌肤，玉翠心头一阵迟疑，既恨不得立刻就把罪证踢到柜底，隐藏妥当；又怕踢不准，引起不该有的动静。
一时两难。
正此时，贺元又俯身吻了下来。
玉翠惊了，简直欲哭无泪：妈呀！怎么又要来！！
少年有力的左臂横在玉翠腰间，右手抚着她的背脊，让她逃无可逃。
玉翠恍恍惚惚，被迫承受，觉得自己这次是倒霉到家了。印章没成功放回去也就认了，可谁知道还赔上了初吻、二吻、三吻、四吻……
她现在恨不得穿越回去，摇醒几个小时前决定夜潜的自己。
让你异想天开！让你出门不看黄历！
这下子好了吧，节操都掉在地上，摩擦了好几遍。这样还不算，身为苦主的自己还必须提心吊胆、强颜欢笑地配合。
活脱脱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哭”的典型。
玉翠正心里淌泪地想着，忽然贺元松开了她的唇，额轻抵着她的额，低笑着喟叹：“再高一点就好了。”
他很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唇边浅浅甜甜的酒窝晃瞎了玉翠的眼。
她瞬间嗅到不寻常的气息，“咻”地一下提起防心。
果然，腰间的力道又再次收紧，少年修长有力的手掌隔着单薄湿润的绢衣，正贴着她腰侧肌肤。
玉翠身子一僵，不由蹙起眉，这情景好像似曾相识。
再联想到他刚刚那番话……
等等！
繁杂的思绪中忽然冒出个念头——
不会，不会又想把她抱起来吧！
她费尽心思，千辛万苦才下了那月牙案。要是再被抱走，这印章可怎么办？！！
情况再容不得玉翠细想。
她当机立断，一脚将印章踢远。
她踮起脚尖，仰头捂住少年的双眼，小声地抗议：“不矮的。”
她努力地凑近他耳边，想让自己的声音盖住印章滚动的细小声响。
“我不矮的。”
说话的间歇，忍不住分心往后看。
还好，老天爷保佑，印章滚入了梨木蝠纹长柜的底下。
危机暂时解除，玉翠长舒一口气。
可偏偏贺元还在回应她，嗓音低低的藏着笑意，就像是在哄小孩：“好，不矮。”
玉翠脸上一红，糟糕，还有个危机没解除！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贺元纵容地任她遮住视线，臂弯一使劲，就轻轻松松抱起了身前的少女。
双脚忽然腾空，玉翠禁不住惊呼了一声。
求生的本能让她松开了手，双臂紧紧环在少年的颈后，整个人就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
好吧，这次“着陆”的地点还是月牙案。
他的吻不容抗拒，却不像是沉湎于情.欲，而是……而是像在享受接吻这个动作背后所隐藏的亲密。
就像是幼兽之间，也会以舔舐、嬉闹表达亲近之意一样。
玉翠避不开他的亲密举动，干脆思绪放空地想，贺元他……该不会有点缺爱吧？
此念头一出，玉翠心底对他的怵意都陡然散去不少，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一丝丝怜悯。
听说他是遗腹子，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晋宁长公主久居道观，鲜少露面。
其实他这样少年老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唉……
玉翠禁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他在她面颊上轻轻咬了一下，似是要惩罚她的不专心。
玉翠捂住小小咬痕处，哀怨地反省：她还有心思去同情别人，明明最该被同情的她自己好不好！
家是无路可归，人还中了毒，小命悬在别人手掌心里。
同情贺元这样有实权的权贵子弟，她还真是敢想。
玉翠冷静下来，身子悄悄往后挪。
“贺小将军，”她小声商量，“我有点冷，想回屋换件衣裳。”
贺元还算有点人性，听了这话后停住了动作，直起身摸了摸她的发顶。
“等等。”
等什么？玉翠不明所以，一脑子浆糊乱转。
只见少年随意拢了下衣襟，抬腿朝门的方向迈去。
这是要干嘛？
玉翠不解，回头望了望窗外幽蓝的湖水，差点都想再跳进去，自个儿游走了。
不过考虑到明日又不好解释，她这才作罢。
只听“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拉开。
玉翠听见声音，下意识回过头。
这回，她总算知道贺元为什么要她等等了。
少年朝门外守卫吩咐：“去准备热水、和一套衣裙。”
“是，主子。”
忠心耿耿的守卫接了命令，立刻转身去办。
玉翠呆呆张大嘴，愣在当场。
她回过神来，立刻跳下月牙案：“贺小将军！等等！不用了，真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换身衣裳就行，用不着这么麻烦！”
她跑过去，门已经关上了。
一件蓝底绣金目麒麟的披风兜头盖住了她。
少年抬手掀开披风，露出她紧张到透红的脸。
“不是冷么？”
他淡笑出声，将披风系在了她颈下。
玉翠欲哭无泪，她就是再冷，也不能在贺元的房内沐浴换衣呐。
于情不合，于理不合。
万一被人知道，恐怕立刻就会跃升成为整个清风苑的话题中心人物。
谁疯了不成，会想以这种方式出名？
“贺小将军，”玉翠勉强笑笑，“太晚了，我、我想回去了。”
既然讲理讲不通，她还是早走为妙。
玉翠“咻咻”两下迅速扯开系带，褪下披风放在一旁。
转身走得飞快。
一拉开门，迎头就撞见个手捧漆木托盘的丫鬟。
“小翠！”那丫鬟吃惊地瞪大眼，“你怎么会从公子爷的房间出来？还……”
丫鬟上下扫视了一眼玉翠清凉的湿衣，下面的话不言自喻。
玉翠：“……”
早知道还是从湖里原路游回去就好。
怎么解释好像都挺无力，玉翠自暴自弃，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巧。”
贺元从背后揽上她腰身，温声道：“外头凉，你这样可会染上风寒。”
那蓝色披风又重新覆上她的肩头。
丫鬟赶紧垂下头，不敢再看。
贺元拎起莲纹托盘中的藕荷色衣裙，淡声道：“你先下去罢。”
丫鬟垂首称是，弓着腰疾步退下。
玉翠呆愣愣目送那丫鬟走远，脑袋里炸裂开两个字——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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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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