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小竹马回家

　　众人听得这衙役的形容如此诡异，又想起来之前何遇说的那离奇的阵前舞蹈，种种事情链接在一起，总让人对于这种捉摸不透的非自然力量感到些许畏惧。

　　“兴许是你站的远，山里头雾气又重，你绰绰约约地就看走眼了。咱们光口说无凭，不如就让他们带路，咱们亲自去那边看看去。”明君没去夜探县衙，自然不知道何遇的那一番离奇经历，便不会将这凭空而来的人同什么神秘力量联系在一起，她只觉得这大概是那些衙役看走眼了，毕竟这么诡异的事情她从未见识过，不能妄下定论。

　　众人也幡然醒悟，不能在还没去过现场的情况下就被蒙蔽了，还是先去那事发地看看，就算是有什么神秘力量，也算见识过了，总比这道听途说来的让人心安。

　　那衙役害怕带他们去的路上被那兵工厂里的人发现是他出卖，会对他实施报复，一个劲地拒绝亲自带路，众人见他极度抗拒，也只得退而求其次让他口述路径并绘制成地图。不过众人还是对这些来自兵工厂的衙役们抱有一些警惕的，大家离开厢房的时候都一致默认将那些衙役暂时拘在府里，李攸还叫着他的诸多手下紧盯着这些人，总归要做到万无一失才是最好。

　　众人相继回屋去，夜探县衙耗费他们太多气力也未曾歇息，若是再直接去探那兵工厂，体力和神智怕是不太能跟得上，大家都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便都各自歇息下来，待明日再去探那矿山里头的兵工厂去。

　　赵归独自回到厢房，他从那县衙回来后便因为那毒好生休息了半天，现如今神采奕奕，倒是不觉困意。但是周遭过于沉寂的氛围总叫他心里头痒痒得难受，在床上翻来覆去，掀了被子又踹到一边去，闭上眼睛脑海里也总是没个消停劲，他只得又把眼睛睁开，怔怔地盯着那扇窗户，温柔的月色从窗扉之外旖旎而来，投射下满地的银辉。赵归看着这本该怡人的月色，如今他却只觉得无聊，坐起身来懒散地用脚来来回回地提着踢着地上的鞋子，一个劲地发呆凝滞。

　　他最终还是把衣服搭上了，推开门就去迎那扰人的月光，只是他怒瞪着无辜的月亮，月亮倒也觉得生气起来，似乎照得他脸色更是发白了。赵归系好腰带把那搭在身上的外袍穿戴妥帖了，便行到那庭院里头的玉兰树下。此时玉兰树上尚且没有蓬勃的枝叶，只是看着有些许如玉一般高洁典雅的花点缀在上头，都蔽不住这溶溶月色，赵归站在树下头被曳散了一脸，便更觉这月色和这玉兰花也颇是无趣了。

　　无聊与烦躁笼上心头，赵归心下一恼，便折了一枝玉兰握在手里，那花枝上尚且还缀着一枚精致温柔的玉兰花，旁边还点着诸些小花骨朵来。赵归看着这手里头的花枝，循着心里的路数，便于这手腕劲道中扬起了花枝，犹如手里头持着一把剑，往那月光里头搅弄乾坤。他前头的剑法倒是流利，只是到了后头便迟迟顿顿起来，如同诗人提笔吟哦不下墨一般，往月色的卷轴里头堕下几个墨色洇湿的大黑点。

　　他小的时候有人教却因为身体问题没法学，后来身体好了却又没人教，他爹很是忌惮要让他武功卓绝，只是催他往那些文商路子上下功夫。但他是真的很热爱武功，这套剑法路数，是他小的时候在一旁观摩风师祖舞剑的时候记下来的，只是他当时身体孱弱，根本没什么力气去挥舞剑法，甚至如他现在一般拿着小树枝比划都做不到。但是他始终都不曾忘记这一套剑法，想成为风师祖那样的人是他毕生的梦想，但是他却因为小的时候身体孱弱未能打下功底而永远不能实现了。

　　他越想，就越觉得心里头难受，手上作剑的花枝越舞越快，只是显得越发没有章法起来，搭配上这惨淡的月光，似乎还带着些零落凄然的美感，更显得赵归孤单的身影凄凉起来。

　　“文不成，武不就，商不能，我果然是个无用的纨绔。”赵归见熟稔于心的剑法竟然变成了这个鬼模样，心里头愈加杂乱了，脑子里也渐渐想不起任何招式，浑作一通便弃了花枝去，倚着玉兰花树气恼自己。

　　“我看看又是哪个小少爷在说自己一无是处？”赵归听得这熟悉的声音，眼前一亮，忙把头抬起来看着那东边的厢房去，果然是白云肆站在门口，正抱着剑斜靠着门框对他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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