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回忆篇(六)
缙云晰以救了黎母,对黎秋有恩之说,强迫黎秋跟他回家。
黎秋起初厌恶,收拾行李时,面色阴郁到极致,这会儿看起来却又还好。只是他实在少言寡语,又无甚表情,实在猜不出他心中所想。不管如何,不必跟黎秋分开,他心里总归是高兴的。
一路上缙云晰痴笑不止,笑的像个三岁孩子似的。他按耐不住心中狂喜,走几步便要瞧他一眼。
黎秋从容的走着山路,无视他炙热的目光。只是他并不习惯山下的热闹,下了山后不自觉的紧跟着缙云晰。
缙云晰悄默默的拉住他冰凉的手,牵着他走过大街小巷。
街上的人见着缙云晰,个个惊慌,行人遇见,立即让道,摆摊的也是能收就收,绝不停留。片刻间,街上只剩他二人。
“不愧是混世魔王,人见之,避君三舍。”黎烟抽手嘲讽。
缙云晰耸了耸肩。路上没人也正好,两人畅通无阻的回了缙云府。
缙云府府们紧闭,缙云晰心中有疑,他敲了敲门。门房给开了门,见是缙云晰,立即低头尊道:“少爷。”
缙云晰问道:“父亲在吗?”
门房回道:“不在。”
缙云晰心安的点头,带着黎秋进门。拉着他直接去了后院。正见李川和那孩子在一起,比起带回来那天,这孩子似乎精神多了。
“李川。”缙云晰喊他。
李川闻声,见是缙云晰,放下手中杂事,跑来他面前,喜道:“少爷,您回来啦。在空山三月,身子可还好,没有生病吧。您说您上山什么都不带,老奴给您打包的东西,您瞧都不瞧一眼。”
“李川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啰嗦的毛病,我不是安全回来了嘛。”缙云晰听不得他唠叨,赶紧止了他的碎嘴。
李川瞋他一眼,抬手要打,缙云晰赶忙拦住。“行了,行了。我有事跟你说。”他拉过黎秋,道:“这是黎秋,我在空山多亏他照顾我,以后就住在我家了。”
李川打量了黎秋一眼,将缙云晰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黎秋可是黎氏一族?”
“是啊。”缙云晰点头。
“你怎么把黎氏的人带下山来了,族长大人知道了又要生气了。”李川嗔道。
缙云晰听了有些恼,喊道:“黎氏又怎样,我让他下山,谁敢说个不字。”
李川哄劝道:“好好好,是老奴多嘴,说错了话。”
他走向黎秋,恭敬的道:“你是少爷的朋友,就是我们的贵客。”他招手将那孩子唤来:“去,去让翠姑收拾间屋子出来。”
小娃娃得令,甩着脑后的小马尾,兴冲冲的从缙云晰面前跑过。
彻夜未归的缙云时也掐点进门,打算回屋补个觉,看见后院的新面孔,新奇的瞧了瞧。走到许久未见的缙云晰身边,打了声招呼:“呦,回来啦。你这去趟空山,怎么还带了个姑娘回来。你还别说,这姑娘长得是真漂亮。”说着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黎秋一番。
黎秋受不了他打量的目光,转过身。
缙云晰一拳捶在缙云时肚子上,道:“他不是姑娘,是男人。”
缙云时不敢相信的看着黎秋:“太牵强。”
缙云晰又是一拳,捶在他胸口,嫌弃道:“赶紧去洗洗吧,身上一股胭脂粉气。”
“我可跟你说,没几天可要上学了,再不出去玩儿,就没机会了。怎么样,晚上操办着去哪儿疯啊。”缙云时勾着他的肩膀,饶有兴味的问道。
缙云晰毅然决然的拒绝:“不去。”
缙云时听见他拒绝出游,目瞪口呆:“我没听错吧,混世魔王要从良了?”。
“去去去。”缙云晰推开他,不再跟他废话,拉着黎秋去了他房间。
“你不用顾及我。”黎秋边走边道。
“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和你呆着。”缙云晰笑着回答,将他带进屋,按他坐下。
黎秋道:“缙云晰,你到底想怎么样?”
缙云晰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想和你呆在一起。我想早上能看见你,中午能看见你,晚上也能看见你。”
黎秋面无表情的鼓掌,感叹道:“这就是你逼我下山的理由?”
缙云晰笑嘻嘻的道:“对啊,我想把你放在我身边,天天让我瞧着。”
“疯子。”
“客气。”
黎秋在缙云府安住下来,族长难得的也没多过问。缙云晰最近也乖得多,不爱出去乱晃了。
天已入秋,黎秋生辰将近,缙云晰苦于不知该送他些什么。
这日夜里,他在书房里做着课业,翻阅古籍时,恰遇一本《剑论》,其中写道:“长桐,乃上古神剑,通灵,险时可保主人性命。”
缙云晰如获至宝,下定决心要找那长桐剑作礼。他又翻了许多其他的古籍,寻找着关于长桐剑的各种蛛丝马迹。
黎秋恰从门口经过,此时已为二更,见书房还亮着灯。从门缝中看见,缙云晰坐在堆满书籍的书桌前,挑灯夜读。他披着件薄衫,坐姿端正,表情认真,握笔姿势也很漂亮。时不时抬头,扭扭脖子,捏捏酸肩。
“我家少爷,认真的时候还是很有魅力的。”
李川的声音突然从旁传来,吓了黎秋一跳。
“李伯。”
“你别看少爷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他比谁都勤奋。人人都说他是天才,唯独他自己个儿不这么认为,他总说‘为人所知的都不是真正的天才。靠着略高的天赋混吃等死,迟早淹没在人群中。’”
黎秋道:“这话还真是他会说的。”
李川将门轻关上,对黎秋道:“夜里头凉,回屋休息吧。”
黎秋点了点头,掩上门缝,回了房。
一更又过,到了半夜三更天,黎秋被外一道天雷惊醒,他透过明窗,隐约见缙云晰的书房还亮着灯,他断然起身下床。
外面刚下了场雨,空气还闷着。他推门出去,又来到书房门口,推开门缝,见缙云晰趴在书桌上,已然熟睡过去。
他悄悄进门,走近他身旁。桌上烛火已快烧完,昏昏光芒照着缙云晰半张面孔,他手下还压着他的课业。
黎秋凑着烛光,读了读他的文章,阅毕只说了四字:“名副其实。”
他取了榻上薄被,为他盖上。
缙云晰梦呓一声,转头换了一边,继续熟睡。
黎秋瞥见他侧脸上印了一个“秋”字,他抽出他压着的课本。只见书页下角,写着不大不小的“黎秋”二字。许是墨汁还未干时,就犯困压了上去。
黎秋轻轻擦了擦他脸上墨迹,替他熄了桌上烛光。
自从那晚之后,缙云晰消失了三天,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那日黎秋按时吃完晚膳,回屋时,就见一把长剑静躺在桌上,剑下还压着一朵花和一张纸,纸上写着“安康喜乐”四字,工整漂亮。
缙云晰盘手站在门旁,侧目注意屋内黎秋反应,见他有意往外来看,“唰”的一声,跳上房顶。他坐在房顶上,望着头顶明月,喃喃道:“黎秋,生辰快乐,安康喜乐。”
黎秋生辰之后没几天,东街古董店的老板死了。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死了个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再说是他自己倒在家中,没了气息,也赖不上说是别人谋财害命。
可这老板儿子非说他父亲的死与缙云府的少爷有关。这事情一旦和缙云晰扯上关系,就不再是普通事件了。
原来这古董行的老板有一传家宝,好巧不巧,这传家宝正是那把上古神剑,长桐剑。据说在他家传了几辈子,到他家这辈时,已是价值千城之物。
长桐剑有灵气,况且普通人都不知道这剑的价值,所以古董行老板一直将它明目张胆的挂在古董店的高墙上,正正自家风水。
几十年了一直相安无事,谁知有一日,这长桐剑突然丢了,古董行老板上上下下将全家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他急火攻心,一口气没咽下,竟就这么死了。
而长桐剑丢的前一天,缙云晰恰好去他家店里,瞧过那把剑。
老板儿子就敲定是缙云晰不问自取,偷了他家的传家宝,间接将他父亲害死。遂是连他父亲丧礼还没结束,就贴了满城的告示,控诉缙云晰的恶行,要求他公开道歉,将传家宝还给他,还要他为他父亲的死负责。
此事一出,在处州闹得沸沸扬扬。众人先入为主,加上缙云晰本就恶名昭彰,根本没有去怀疑此事的真实性,就深信不疑。缙云晰突然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贼。
缙云晰足不出户多日,并不知晓外头的风言风语已经传成这样,直到缙云时撕了张告示交给缙云晰时,缙云晰才知晓此事。
他见这告示,只说了这么一句:“哪有人这么扣屎盆子的。”就将这告示揉成一团扔还给了缙云时。
缙云时重新展开这告示,面露疑惑:“那要不是你拿的,难道是黎秋,我看他手里好像有一把。”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他那把剑就是我送的。”缙云晰连忙为黎秋辩解。
缙云时又问:“那人家现在说的千真万确,就是你拿的,你怎么办?”
缙云晰毫不在意:“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胆了,敢来惹我。你去跟他说,趁我心情好不跟他计较,他要是再敢兴风作浪,看我不砸了他的古董店。”
“得了吧。这事闹的满城风雨,叔父肯定要来找你了。”缙云时刚说完这话,族长身边的护卫就来请缙云晰去前厅了。
“少爷,族长大人让您去前厅。”
此时黎秋和李川也赶来。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李川急问。
缙云晰摇了摇头。
“刚才,族长来人将长桐剑拿走了。”黎秋开口道。
缙云晰脸色一变,登时凶狠起来,转身奔向前厅。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