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恋人

　　侧首，瞧见了专注我许久的袁晨熙，他幽深的眼眸中映出了我一脸的茫然。显然，他将我的情绪低落一览无遗。母亲适时的介入，化解了我们之间的尴尬。只是，她苍白的脸色中透露的那些微的凉意，让我不禁眉头微皱——这已经成了我最近常常的动作，想着再这样下去，眼角会出现与年龄不相符的鱼尾纹了吧？

　　“你们在讨论什么有趣的话题？”她的音调一如之前的高亢，只是时不时的咳嗽减弱了一贯的嚣张。倒多了几分病恹恹的美感。

　　袁晨熙转身背对着我，对母亲说道：“还没聊什么呢？梅姨，不在房里多躺着，怎么下床了？”家里人都知道，母亲最近身体一直不好着呢！卧床不起只是小事，剧烈的咳嗽声外加半夜的□□，已经让俞叔叔的鬓角日益苍白，而他眉宇间的担忧也日渐严重。

　　“哦，我只是床上躺久了，下来走动走动。”母亲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表现出她的不在意，原本只是想找人聊聊，排遣无聊罢了。我心中冷呲了一声，越过袁晨熙，朝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

　　母亲也没说什么，她其实宁愿有继子相陪，也好过亲生女儿的无言以对。只听得耳边她断断续续地话语，说着什么恭喜考入名牌大学之类的话语。下一刻，我便合上了自己房间的门，将恼人的情绪关在了门外。

　　我的愧疚无法向任何人诉说，我的难过与低落不仅仅是因为一个我很在乎的人离开了我的生活，同时，也为自己执意靠近的那个人的无动于衷而伤神。

　　我望着满室的冬日暖阳，眩目于窗口那折射出的明亮。就好像救人于水火中一般，我的手机响了。消息很简短，来自佳薇的只字片语。她只说想要趁着这个寒假出门旅行，平复内心的烦躁。我不敢说她的目的是否真的只是散心。望着床上我那打包好的衣物，借着放寒假的名义，我也要效仿佳薇，离开一段时间。

　　“东西都准备好了？”母亲推开我的房门，有气无力地看着我，眼里的悲伤像是要勾引出我内心的某种东西一般。我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轻咳。“你回床上躺回儿吧！”我将走到门边，一手放在门把上，很明显，示意她远离我的地带。

　　她用我难以体会的眼神看着我，口口声声地说着抱歉。我不明白她何来的愧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母亲的话语中满满的哀求。她知道我一直都明白她的意图，却从来不给她任何肯定的答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平静地说，“你怎么对待外婆，反过来，我也就怎么对待你了。其实你应该都明白，我跟你之间不仅仅因为当年离婚你选择了钱而不是我才变成今天这样子的。从小，你有抱过我吗？从小，你有几次对我真心的微笑？我甚至怀疑过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我挑衅的话语换来的是母亲的哑然以对，以及……她的一个下意识的巴掌。我可以感觉到脸上的生热，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肿起来。她的行动无疑更加证实了我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显然你也验证了我的猜想，你从来不把我当作女儿。对吗？袁蒋太太！我们的协议到此结束了。”我昂起头，大力地甩上门。

　　视线再次落在那沉重的行囊上，显然这次短途旅行变成了悠长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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