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明日

　　她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眼睛的样子。

　　那一年，她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脸贴着地面，心里除了恐惧就只有无辜。

　　她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叫她妖怪？眼睛会变红什么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快点放了她！她什么都没有干啊！她是无辜的……

　　她不甘，她大叫，她用力挣扎。

　　年老的村长叫一个村妇拿了镜子给她看，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她第一次的看到那眼睛。

　　深邃的血红色，瞳孔之外的一圈，均匀的分布着三个逗号样的黑色小点。那是她被叫为怪物，妖怪的证明，所有一切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的眼睛会突然的变成那样。

　　而现在，卡卡西的那只眼睛，虽然逗号似的黑点只有两个，但是……除了这一点以外，跟当年她的那双，是一样的。

　　“苒苒，你怎么了？”卡卡西伸手在苒苒面前挥了挥，“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苒苒的表情已经比刚才平静了许多，可却变成了要哭出来的样子，她指着卡卡西的左眼呜咽着不说话，卡卡西只能干着急上火，“你说个话好吗？到底怎么了？因为带土的眼睛你才这样的吗？”

　　苒苒终于捂住了眼睛，只干嚎不流泪的失声痛哭起来。顿时间卡卡西感觉到了无比的蛋疼，他家这只水鬼妹啊……

　　但是不安慰又不行，于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卡卡西都致力于让苒苒不再哭泣的行动中，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明明需要安慰的那个应该是他不是吗？为毛现在反过来了？

　　苒苒一哭起来就有不耗死你不罢休的势头，明明没有眼泪却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到最后卡卡西觉得自己脑袋都疼了，她才吱吱唔唔的开口，“那个眼睛……我见过……”

　　卡卡西不明其意：“是在村子里见过开眼的宇智波一族吗？”

　　“不是……”苒苒吸了吸鼻子，“是好多年前，我自己……我也有……”

　　卡卡西都快被绕糊涂了，“什么你自己你也有，还好多年前……什么？你是说你也有？”他震惊了！他记得苒苒说过，她是因为眼睛变成红色才被村子里的人当作怪物溺死的，所谓的变成红色难道是写轮眼？

　　可是左看右看也不觉得她像宇智波一族的人啊？卡卡西凌乱了。

　　苒苒却是用力点头，“对，我也有……比你的这个还多一个黑点，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用某种回忆着过去无法自拔的口吻缓缓道：“还在妈妈的葬礼上，妈妈死了，我很难过……我一个劲的哭，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都流不下来了我才停止了哭泣，抬起头。邻居家的大叔却指着我喊怪物，他说我的眼睛是红色的……我不明白，什么红色的？难道是眼睛哭成了红色？可是这个时候村民们却一拥而上把我压倒了地上……脸贴在地上，有小石子，被磨的很疼。我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样做，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干，是我哪里错了吗？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喊着要把我丢到湖里去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啊，他们都疯了吗？为什么要这样？这个时候，有个大婶给我了一面镜子，她让我自己看……最后，我从镜子里看到了我自己的眼睛，就是这个样子的眼睛……”

　　她一生中最深刻的记忆不是那些和妈妈在一起清贫却幸福的记忆，也不是因为妈妈死去变得孤立无助的悲伤的记忆，被她记得最深的，永远只是临死前的那一段记忆。

　　以至于过了那么多年，她依旧牢牢地记着每一个细节。

　　“那不是妖怪的眼睛吗？”苒苒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妖怪……”

　　苒苒说的不像是假的，卡卡西已经开始猜测，苒苒的父母有一方肯定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或者就算是父母不是，父母双方谁的血脉中一定也参杂着宇智波一族的血……对于宇智波一族的忍者来说，开眼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可是这种荣耀放到了当年在偏远的山村中出生的苒苒身上，却成了害她被当作妖怪溺死的原因。

　　卡卡西似乎感觉到了那个时候苒苒的恐惧和无助，那种恐惧和无助一直延伸到了现在，那是她拔除不去的最痛苦的记忆。

　　“苒苒不是妖怪，从来也不是……”他笨拙的安慰着，“苒苒那么笨，怎么会有那么笨的妖怪呢？”

　　“可是我已经死了……是不是妖怪也没用了。”

　　卡卡西被这句话哽住，对啊，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当时的那些村民不那么认为，与忍界远远隔绝的他们无知而愚昧，不明白什么是血继界限，不明白什么是写轮眼，这是一切悲剧的起因。

　　他无法再说任何话，倒是苒苒沉默了一会忽然道：“算了，已经是这样了。这样也挺好，至少还能遇到你……”她强撑起一个笑，“那双眼睛不是妖怪的象征，是写轮眼，所以我不是妖怪。我还遇到了你，遇到了现在认识的所有人，这样已经很好了，真的……”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自我安慰的话，哽在她心间多年的刺，没有那么容易拔除，对自己说的这些话……聊胜于无。

　　“我们都太难看了，约好了……自怨自艾也只有这一次好不好？”卡卡西伸手把护额拉下来遮住了那只带土送给他的写轮眼，接着，他并没有收回那只手，而是伸到了苒苒的跟前，其余的四根手指合拢，只留小指竖着，呈弯曲的钩状，“遇到你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苒苒抬头看他，沉默了半晌之后却没有把自己的手搭上去，虚幻的要怎么样才能和真实的碰在一起呢？不如不去做。

　　“好吧，一起努力吧卡卡西。”她说。

　　转天照例去大蛇丸那里打酱油消磨时间的时候，小师妹红豆已经能召唤出两条手指头粗细的蛇甩着玩了。她兴奋的向苒苒炫耀，苒苒根本不忍直视那两条可怜的蛇，找个借口就偷溜到屋里面去了。

　　进到屋里一下子就感觉不对，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大蛇丸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苒苒哆嗦了一下，尴尬的抬起手打招呼，“哎呀老师，你也在啊？”

　　“我家我不能在吗？”大蛇丸风轻云淡的瞥了她一眼，“你又有什么事情要说？”

　　“……这都被你猜出来了，老师我好崇拜你”苒苒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她笑的挺腼腆，“我想问问……我的骨架还在吗？”

　　“不在了，扔了，喂蛇了。”大蛇丸随口回答，大概这样说的话就又能看到苒苒那付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子了？嗯……他还算挺喜欢那种表情的！（作：喂其实你只是喜欢欺负她的样子吧？）

　　“啊？蛇叔叔你怎么可以这样？”果了个然，如大蛇丸所料苒苒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憋憋屈屈要哭不哭的样子，“到底是扔了还是喂蛇了啊？”

　　在苒苒的心里，扔了还能找回来，可是喂蛇了那就只有变成便便的份了。可是姑娘你也不想想，有哪条蛇愿意吃你那被水泡的一点味都没有的骨头？话说回来蛇也不是吃骨头的吧喂！

　　大蛇丸丝毫没有欺负了一只又天真又蠢的水鬼的罪恶感，他嗤之以鼻，“骗你玩的你还真信？说吧你要干嘛？”

　　苒苒可怜巴巴的摇摇头，“我没事，有点想它。”

　　“说谎来骗我？”潜含义是你还太嫩了点。

　　“……”又被看穿了，苒苒的手抓住衣角蹂躏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的吧，你说明日一族曾经是宇智波一族的家臣，我知道你知道的东西很多……”

　　她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我想知道自己爸爸是谁？”

　　你找错人了……大蛇丸沉默了一会，“我有点理解不能。”明日一族和宇智波一族以往的关系怎么样跟她找爸爸有什么关系，难不成……

　　苒苒的手指攀上自己的眼睛，在眼眶周围轻轻的抚摸了两下，轻轻的说，“昨天看到带土留给卡卡西的眼睛，我忽然想起来了……曾经我也有那么一双眼睛，而且也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才会被村民们强行溺死。这么多年了，才想起来追究自己的身世其实很可笑，但是我除了我妈妈叫做明日铃兰之外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我已经死了很久了，我那个时代的人到了现在大概早已经死光，可是我还是想弄明白。我知道老师你似乎对这个很有研究，如果可以……能帮帮我吗？”

　　她似乎是说过，她是因为眼睛会变红所以才被当作妖怪溺死，就算是再愚蠢的村民也应该区分眼睛是哭的带有血丝的那种红还是真的变红。照苒苒的话来说，她应该是血继的力量觉醒了，写轮眼开眼，红色的写轮眼被妖怪的象征，所以……

　　明日一族，宇智波一族曾经的家臣，她拥有写轮眼，这更进一步的说明了，苒苒的这个明日的确就是曾经的那个明日一族。

　　可是那个明日铃兰究竟是个什么人，在他寻找到的明日一族家谱上根本没有这个名字……难道是他搜集的资料是不完全的？

　　大蛇丸思考了一会，说，“我研究过你的骨骼，根据浸泡在水里的磨损度来说，你应该是死于五十多年前的人，那是木叶建成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要追寻根源很麻烦。”顿了顿，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水鬼妹变郁闷的脸，他才把没说完的后半句话说了出来，“不过我很感兴趣，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到的，我尽力而为，你等消息就好！”

　　一瞬间，苒苒的表情完成了由郁闷到狂喜的转变，这次她是开心的近乎快哭出来，她不断的点头表达着自己的谢意，“谢谢……谢谢……”

　　从知道了那双害死自己的眼睛是写轮眼开始，她就已经下了决定，必须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吗？爸爸和妈妈……究竟是谁，才是那份血脉的根源呢？

　　这么想她忽然又有点庆幸，幸亏自己跟日向一族没关系，要不然岂不是出生就得被掐死？

　　“瞧你那点出息！”大蛇丸恨铁不成钢，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走吧，别在这飘来飘去的，自己去找点事情干，去锻炼你的意念力去！”

　　目地达成，苒苒面上带笑的就飘了出去。

　　而大蛇丸却在苒苒转身出去之后换上一副若有所思表情，“明日一族？写轮眼？即使是死后也不会消散的意念？苒苒啊，我对你是越来越有兴趣了啊……”

《[综漫]雾之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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