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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过后的玫瑰香
青溪镇的后半夜总带着种浸透骨髓的凉,江临渊蹲在西坡仓库的断墙后,指尖在战术手环上轻轻一划,屏幕立刻亮起幽蓝的光——上面跳动着晏归鸿的信息素波动曲线,像条被风吹皱的溪水,在安全阈值边缘反复试探。他刚用冷杉叶提取物在墙面上画了道闪电,锯齿状的线条末端还冒着淡淡的白汽,是信息素与空气冷凝的痕迹。
“第三组信号频率异常。”耳麦里传来晏归鸿的声音,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却依旧能听出尾音的微颤。江临渊抬头望向仓库深处,月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来,在地上投下块菱形的亮斑,隐约能看到三个晃动的黑影,Alpha的信息素像炸开的火星,带着灼人的攻击欲。
他握紧腰间的冷杉叶手雷,保险栓上的红绳已经被汗水浸得发潮。“稳住,”江临渊的声音压得极低,手环屏幕上的曲线突然剧烈起伏,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用‘拮抗共振’的第三套参数,别用最高频,会触发他们的狂暴阈值。”
仓库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接着是男人的怒吼。江临渊迅速绕到东墙,借着月光看到惊人的一幕:晏归鸿背靠着铁架,白大褂的下摆被划破了道口子,露出里面浅灰色的战术服。他的指尖按在铁架的锈迹上,月光草的信息素顺着金属蔓延,在空气中凝成半透明的雾,那三个Alpha像被蒙了眼的公牛,拳头毫无章法地落在同伴身上,鼻血溅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洇开朵丑陋的花。
晏归鸿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后颈的抑制项圈闪着微弱的红光——是信息素透支的警告。他似乎察觉到江临渊的目光,突然偏过头,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同时释放出三道连续的信息素脉冲。手环屏幕上立刻跳出朵带露珠的玫瑰图案,花瓣上的“露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亮,是求救信号的强化版。
江临渊的心猛地一沉,像被那道红光烫了下。他拉开手雷保险栓,朝着仓库的另一侧掷过去,“砰”的一声闷响后,冷杉叶提取物瞬间弥漫开来,带着清冽的松香,像场突如其来的雪,压下了Alpha们狂暴的信息素。
“这边!”他低喝一声,趁着混乱冲过去,一把攥住晏归鸿的手腕。对方的手冷得像块冰,指缝里还沾着铁架上的锈屑,蹭在他的手背上,留下道浅褐色的痕。
晏归鸿被他拽着往外跑,铁架上的铁皮被带得哐当作响。“他们的放大器有漏洞,”他的呼吸带着明显的紊乱,战术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识别模块和攻击模块是串联的,只要干扰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会失控……”
江临渊突然停下脚步,反手将他按在仓库外的老槐树上。树皮的粗糙蹭着晏归鸿的后背,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说重点。”江临渊的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落在他颈间闪烁的红光灯上,“你的信息素稳定度多少?”
晏归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从战术袋里掏出个小巧的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字刺得人眼疼:62%。比安全阈值低了整整18个百分点。“只是暂时的,”他试图把检测仪藏起来,却被江临渊一把夺过,“回去睡一觉,再喝你调的镇定剂,明天就能恢复……”
“晏归鸿。”江临渊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带着种罕见的严厉。他的指尖按在项圈的红光处,那里的金属已经被体温焐热,却烫得他指尖发麻,“上次在黑风岭,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躺了三天,连杯水都端不稳。”
晏归鸿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像被戳破的气球。他看着江临渊紧蹙的眉头,突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抚平那道褶皱。“那时候没有你在身边盯着啊,”他的声音放得很软,像在撒娇,“现在不一样了,你会掐着时间给我换药,会盯着我喝掉所有的苦药汤,会……”
江临渊的呼吸猛地一滞,抓住他作乱的手腕按在树上。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能闻到彼此信息素交融的气息——冷杉木的清冽裹着月光草的清甜,像冬雪压着春芽,有种奇异的安稳感。“下次再把稳定度降到70%以下,”他的拇指在晏归鸿的手背上轻轻摩挲,那里的锈痕已经被汗水晕开,“我就把你的信息素指示剂换成苦艾味的,让你每次发信号都得先尝口苦。”
晏归鸿突然笑了,眼底的月光碎成点点星光。“那我就往你的冷杉叶手雷里加月光草蜜,”他的指尖在江临渊的手心里画着圈,“让你每次扔干扰弹,都得闻着甜味,想起我还在等你回来。”
远处传来特勤部的通讯器声,手电筒的光柱在林间晃动。江临渊松开手,从背包里掏出件备用的战术外套,披在晏归鸿肩上。“走了,”他拽着人往密林里钻,外套的下摆扫过带露的草叶,沾了层细碎的水珠,“线人说黑市在仓库夹层藏了放大器的核心图纸,得在他们封锁现场前找到。”
晏归鸿低头看了眼肩上的外套,上面还留着江临渊的体温,冷杉叶的气息顺着领口钻进来,像只温柔的手,轻轻按住了他躁动的信息素。“图纸藏在……”他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听着仓库方向的动静,“应该在东侧的通风管道里,刚才那三个Alpha总往那边瞟,眼神不对劲。”
江临渊点头,从战术靴里抽出把短刀,刀身映着他锐利的眼神。“你在这里等着,”他把刀塞到晏归鸿手里,刀柄上的防滑纹刚好贴合他的指型,“保持信息素信号畅通,一旦有异常,立刻发‘闪电劈玫瑰’,我会马上回来。”
“不。”晏归鸿把刀还给他,指尖在他的战术手环上轻轻一点,调出自己的信息素共享权限,“一起去。我的信息素能识别放大器的能量场,比你的探测器灵敏30%。”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手环屏幕上交织的曲线,“而且,‘带露珠的玫瑰’的意思,不只是求救,是‘我需要你,也能与你并肩’。”
江临渊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黑风岭见面时,这个看起来纤细的Omega,也是这样攥着把生锈的手术刀,挡在矿洞孩子身前,眼神里的倔强与此刻如出一辙。他把刀收回靴筒,反手握住晏归鸿的手:“跟上,别掉队。”
仓库的夹层比想象中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江临渊在前头开路,用短刀拨开垂落的蛛网,晏归鸿跟在后面,指尖不时触碰管道壁,月光草的信息素在指尖凝成细小的光粒,遇到能量场就会剧烈闪烁。“左边第三个接口,”他突然拉住江临渊的衣角,指尖的光粒正疯狂跳动,“能量场最强,图纸肯定在里面。”
江临渊用刀撬开接口的盖板,里面果然藏着个密封的金属盒。他刚把盒子拽出来,管道突然剧烈晃动,外面传来Alpha的怒吼——是漏网之鱼发现了他们。“走!”他把金属盒塞给晏归鸿,推着人往出口钻,自己殿后。
钻出夹层时,晏归鸿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撞上铁架,江临渊一把将他拽回来,两人重重摔在地上。金属盒从晏归鸿手里飞出,“啪”地撞在墙上,图纸散落一地。那三个挣脱控制的Alpha扑了过来,信息素像烧红的烙铁,带着毁天灭地的狂暴。
晏归鸿迅速爬起来,指尖在地上的图纸上一拂,月光草的信息素立刻顺着纸张蔓延,在空气中凝成道无形的墙。“用高频干扰!”他对江临渊喊道,同时调整自己的信息素频率,“他们的放大器没装防高频模块!”
江临渊立刻按下手环的高频按钮,冷杉木的信息素像道锐利的闪电,劈开Alpha的信息素屏障。那三个男人突然抱着头惨叫起来,攻击欲在高频干扰下瞬间溃散,像被戳破的脓包。
晏归鸿趁机拽起江临渊,两人踩着散落的图纸冲出仓库。晨雾已经漫了上来,把身后的混乱远远抛在脑后。江临渊低头时,看到晏归鸿的手还在微微发颤,是信息素透支的后遗症,忍不住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图纸拿到了?”晏归鸿喘着气问,战术外套的领口已经被汗水浸透。
“嗯,在你口袋里。”江临渊指了指他的战术袋,刚才摔倒时,他下意识把盒子塞了进去。
晏归鸿摸出金属盒,对着晨光打开,图纸上的线路图清晰可见,边缘还沾着点玫瑰色的痕迹——是他的信息素残留。“反向操控的参数可以完善了,”他笑着说,眼底却掩不住疲惫,“等回去把高频干扰加进去,以后对付这种放大器,就像……就像用热水浇雪那么容易。”
江临渊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掏出支营养剂,强行塞进他手里。“喝了。”语气不容置疑,却在他拧开瓶盖时,伸手托住了他发颤的手腕。
营养剂带着淡淡的冷杉味,顺着喉咙滑下去,像道暖流,慢慢抚平了信息素紊乱带来的刺痛。晏归鸿靠在江临渊肩上,看着晨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突然轻轻说:“其实刚才在管道里,我怕了。”
“嗯。”江临渊应了一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但想到你在前面,就不怕了。”晏归鸿的声音很轻,像晨雾里的叹息,“就像玫瑰知道闪电会劈开乌云,我知道你会劈开所有危险,让我能跟着你,走到天亮。”
晨光穿过林梢,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一个带着冷杉的沉稳,一个沾着月光草的清甜,暗号的变体在默契里渐渐模糊,只剩下最原始的羁绊——你在前,我便敢紧随;你在后,我便敢先行。仓库的方向传来特勤部的欢呼,而他们的路,才刚刚走到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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