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tic频道 1021

　　墙角的“石膏像”瞬间“活”了过来！

　　阮侭昀猛地抬头。

　　那双藏在乱发后的眼睛骤然睁开！

　　里面没有一丝迷茫，只有彻骨的暴怒！

　　下一个瞬间，阮侭昀的身体轰然爆发！

　　他根本没有任何废话，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那么悍然冲了过来！

　　紧握着铁棍，朝着阿臽的头顶猛砸而下！

　　“啧。”阿臽终于收起那虚假的温和。

　　他身体微侧，避开那雷霆一击，铁棍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墙上。

　　同时阿臽抓住他握棍的手腕，一拧一带！

　　“呃！”阮侭昀手臂剧痛，铁棍差点脱手！

　　阿臽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他脚步微错，欺身贴近阮侭昀的侧后方，膝盖狠狠顶向阮侭昀的腰眼！

　　骗子！

　　绝望的念头在阮侭昀混乱的脑海里炸开。他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墙壁上的灰尘扭曲成无数尖叫的人脸！

　　他根本不顾那致命的膝撞，反而借着踉跄的势头，一个旋身，将全身重量狠狠撞向阿臽的怀里！

　　“砰！”

　　沉闷的撞击！

　　阮侭昀感觉自己的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他如愿撞进了阿臽的怀抱！

　　他张开嘴，朝着阿臽脖颈处裸露的皮肤狠狠咬了下去！

　　“呵……”

　　阿臽伸出一只手，卡住了阮侭昀的下颌！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颧骨！

　　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一柄闪烁着幽光的匕首已经贴在了阮侭昀的喉管上！

　　冰冷的刀锋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哈！这就恼羞成怒……”阿臽的嘲讽话未说完！

　　阮侭昀抬起脚，拼尽全力跺向阿臽的脚背！

　　“唔。”阿臽发出一声，身体却没有丝毫晃动，反而收紧了下颌处的钳制！

　　同时，抵在阮侭昀喉咙上的匕首微微用力，一丝刺痛传来！

　　“别动。”阿臽的声音带着一种命令式的轻柔，笑容不变，“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更快的结束。”

　　“怎么回事呢？嗯？”

　　“长官？”

　　阿臽的声音在喘息和搏击中带着一丝古怪的调侃。

　　“就这么恨我？”

　　“你那个小朋友……可是自愿……”

　　闭嘴！

　　闭嘴！

　　阮侭昀彻底疯了！

　　他用尽最后残存的力气，朝着阿臽卡着他下颌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骨头声响！

　　阿臽的身体，终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完全放弃防御的疯狂撕咬而晃动了一下！

　　可他只发出一声带着点无奈的轻叹：“……牙口不错。”

　　下一秒！

　　阮侭昀的身体向下一沉！

　　被他一直藏在另一只袖子里的、那把在楼梯口顺来的生锈裁缝剪，狠狠扎向阿臽的小腹！

　　这一下，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绝望！

　　噗嗤！！

　　血液沾染在他的手上。

　　阿臽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僵硬了。

　　阮侭昀抬起头，在昏暗摇曳的光线下，他看到阿臽的脸上，第一次，那永远不变的、虚假或真实的笑意，凝固在了嘴角。

　　那是一种纯粹的、带着点新奇和难以置信的……惊讶。

　　但这愕然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他就被阿臽一个凶悍的过肩摔砸在地板上！

　　“砰！”巨大的冲击力让阮侭昀眼前发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阿臽一只脚重重踏在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啧……”阿臽微微喘着气，俯下身，似乎想确认阮侭昀是否失去了反抗能力。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

　　地上蜷缩着的阮侭昀，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他没有试图推开那只脚，反而是抱住了阿臽踏在他胸口那只脚的脚踝！

　　“呃！”阿臽猝不及防！

　　阮侭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一下子扭身、发力！

　　将阿臽狠狠拽向自己，同时双脚向上绞住阿臽的腰！

　　两人一起撞破了二楼的木栏！

　　“轰隆——！！！”

　　一声巨响！

　　两人纠缠着从二楼砸落在下方坚硬的一楼地板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阮侭昀差点晕死过去！

　　但他强撑着最后的意识！

　　在落地的瞬间，立马翻身！

　　骑跨在被撞得晕头转向的阿臽身上！

　　将他死死压在了地上。

　　视野一片模糊，被血和灰尘糊住。

　　但他不需要看清！

　　凭着坠落前的记忆和那深入骨髓的恨意！

　　他举起握刀的手，用尽残存的力量，狠狠向下刺去！

　　噗嗤！

　　刺入柔软的阻碍！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

　　再拔！

　　噗嗤！

　　另一次落下！

　　更深！

　　更狠！

　　再拔！

　　噗嗤！

　　……
　　每一次落下，都带出滚烫的血花！每一次拔出，都将他拖入更深的绝望旋涡！

　　这一刻，阮侭昀被无边无际的绝望和疯狂彻底淹没。

　　他看不清自己刺向哪里，看不清对方的脸！

　　“小朋友的骨头……比我想象的硬多了。”

　　阮侭昀的动作猛地一顿。

　　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微弱的光线从残破的二楼地板破洞中洒下一点，勉强照亮了身下之人的脸。

　　那张沾满鲜血、泥土和烟尘的脸上，此刻哪里还有什么煤灰和油彩？

　　棱角分明，眉眼深邃，带着一种近乎刻骨的优雅和……病态的苍白感。

　　嘴角即使被鲜血染红，也依旧习惯性地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是阿臽！

　　是常祈怀！

　　几乎是同一时刻，阮侭昀将那把剪刀深深扎在常祈怀肩膀的伤口里，钉在了地上。

　　然后，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腰部发力猛地一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节错位声响起！

　　常祈怀另一只尚未动作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被硬生生卸掉了关节！

　　这个幽灵！这个操纵一切的……到底是谁？！

　　“你……特么……到底是谁？！”

　　阮侭昀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为什么？！

　　为什么永远抓不住？！

　　为什么永远被玩弄？！

　　为什么……

　　“我……？”

　　常祈怀喘息着，断续却清晰，“我是你的……医生啊……”

　　他看着阮侭昀骤然因这句话而更加扭曲的脸庞，笑容加深，带着残忍的纠正：“或者说……你……是我的病人。”

　　“亲爱的病人先生……”他艰难地呼吸着空气，“怎么……又忘记了呢？”

　　“啊啊啊啊——！！！”阮侭昀彻底崩溃了。

　　掐着脖子的手瞬间收紧！全身的力量都压了上去！

　　闭嘴 !

　　闭嘴 ! !

　　闭嘴！！！

　　他只想让这张永远在微笑的脸彻底消失！

　　让他停止说话！

　　停止这该死的掌控！

　　“咳咳……”常祈怀被掐得猛烈咳嗽起来，血沫从嘴角涌出。

　　但他那双眼睛，借着微光，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阮侭昀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最终，停驻在他的眼尾下方。

　　“仔细一看……”

　　常祈怀的声音带着一种失血的虚弱，却依旧能听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趣，

　　“你眼角下……居然有颗痣啊……”那语气，带着点慵懒的发现。

　　这句话，成了压垮阮侭昀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疯子！

　　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祖宗！”

　　阮侭昀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尖叫、碎裂！

　　他放弃了掐死对方！

　　他现在只想撕碎他！

　　咬碎他！

　　把他嚼烂！

　　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他低下头！

　　张开嘴，露出沾血的牙齿，朝着常祈怀的嘴角，狠狠咬了下去！

　　就在他的牙齿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

　　常祈怀无视了咽喉处的致命钳制和那张噬咬而来的嘴，慢悠悠地说着：

　　“病人先生……”

　　“你真的……在息察园吗？”

　　他微微侧头，仿佛感受着阮侭昀因绝望撕咬而颤抖的身体传递来的温度，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极致怜悯又嘲弄的微笑：

　　“还是说……”

　　“你只是在做一场……永远也到不了目的地的……噩梦呢？”

　　这话语，狠狠凿穿了阮侭昀混乱意识里最后一丝虚幻的壁垒！

　　巨大的荒谬感瞬间攫住了他！

　　掐着常祈怀脖子的手一僵！

　　那张噬咬而下的嘴也定格在距离目标半厘米处！

　　常祈怀眼中最后一丝戏谑褪去，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快意。

　　“Goodbye，” 他轻轻吐出最后一个单词，如同情人最温柔的告别，“一会……再见。”

　　“记住……” 他最后的耳语轻得像叹息，“铃声……大于一切。”

　　“铃——”

　　叮——！！！

　　就在这铃声中，常祈怀的身体，开始泛起虚幻的涟漪！

　　他的身体……竟然在阮侭昀的指掌间向下沉去！

　　沉入浸透了鲜血的地面！

　　阮侭昀的手一空！

　　掐住的脖子消失了！

　　身下压制的身体消失了！

　　只剩下满是血腥的地面！

　　而他噬咬的牙齿，只狠狠磕在了地面上！

　　“噗……咳……”巨大的撞击力让他牙齿碎裂，满口鲜血涌出！

　　他孤零零地跪坐在血泊中，像一个被彻底遗弃的、破碎的玩偶。

　　眼前，不再是破败昏暗的阁楼地面，也不是哑石镇那冰冷的地板。

　　而是……铺着白色小方格的瓷砖地面。
　　墙角有淡淡的黄渍。

　　旁边是光洁的陶瓷蹲便器。

　　一个水龙头没有关紧，“滴答……滴答……”地滴着水。

　　这里是……一个狭小、干净、散发着浓重消毒水气味的……公共卫生间？！

　　阮侭昀茫然地、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脖子，环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空间。

　　然后……

　　“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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