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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殿下身份尊贵,身负社稷之重,自然需要严加保护,公主府的驻守程度尚不及太极殿,有甚稀奇?
那小厮自然不知道光风霁月的裴大人心中腹诽,继续絮絮叨叨:“咱们公子那可是公主殿下少时玩伴,自幼一同长大,说一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吧!又不是什么外人,哪里需要层层审查,咱们公子又不会害殿下!”
此人话真多,裴事坤低头等候,彻底大脑放空,两耳清净。
没过一会儿,书房的门敞开了,海青色圆领袍衫的青年男子探身出来,低眉敛目踟蹰回望,明显不愿离开的样子。
许是室内公主殿下说了些什么,男子瘪了瘪嘴,这才彻底走了出来,回身抬眸,便看到了静立在廊下,一身俏丽的浅绯色官袍的男子。
小厮先忙上前为自家公子介绍:“少爷,这位是裴大人,来找殿下有事相商的。”
朱序蓝目光在那张面容上停顿了几息,露出一个少年人清澈的笑容,上前几步道:“新任中书舍人,裴事坤裴大人嘛!我看出来了,在公主府能见到如此年轻的五品官员,除了裴大人,我也想不到旁人了!”
“学生朱序蓝,见过裴大人,裴大人步步高升,给裴大人贺喜了!”
裴事坤抬眸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人,面庞舒朗,头发柔顺,眼神清明,笑容明媚,是个会让人心生好感地俊俏相貌。
裴事钰长睫轻动,也勾起一个优雅温润地笑容,和善回应道:“令尊朱大人在朝中功绩斐然,听闻朱公子也是少有才名,想必过不了多久,裴某便能在朝中同朱公子公事了,届时我等相互勉励便是!”
朱序蓝直起身子,眉眼上扬笑容明媚道:“那便,乘裴大人吉言啦!”
裴事坤依旧端庄矜持,笑容也是含蓄浅淡,微微颔首,“裴某还有要事欲同殿下相商,不便多留,便先行一步了!朱公子请自便。”
“裴大人请!”
此二人一个明艳如朝阳,一个和煦如春风,短暂对了个眼神,又快速错身而过,相背而行。
即便说是公主的书房,允许他自行入内,但裴事坤依旧在门外轻扣三声,等到内室殿下的回应,才推门入内。
“是十六郎来啦!可是给本宫带来了什么好消息?”荣晞坐在桌案后,对裴事坤笑得眉眼弯弯,让裴事坤唇边礼节性的弧度也舒展了几分。
“还未恭喜十六郎,入朝未久便立大功,荣升中书舍人!”
“殿下又取笑琦君!”裴事坤面上尽是温顺之色,将手中的奏疏递给荣晞,“是殿下运筹帷幄,智计无双!这是各地官员上报上来的征兵和募捐情况,甚是喜人!明日早朝之上想必也会提及。”
“还当属十六郎同本宫配合默契,若无十六郎,即便本宫胸中多有成算,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荣晞展开奏疏,看到各地呈递上来的数据,心情更好了,自然不吝夸赞我方才貌双全的好帮手。
“还当感谢殿下愿意信任琦君!”含蓄内敛的世家公子,哪经历过荣晞这样直白的称赞,裴事坤有些羞赧,抿了抿唇,耳廓有些红晕。
荣晞觉得自己好像很喜欢打趣这个一本正经地郎君,但稍微说一说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也不好继续戏谑下去。
裴事坤抿了抿唇转移话题道:“琦君方才过来,见一年轻公子从殿下书房出去!”
“哦!那便是本宫同你说过的朱家公子。”荣晞仍在核对各地数据,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十六郎那篇檄文着实精彩,他还是个小孩子性子,竟也起了从军的心思,擅自跑到了城中征兵处报名,幸好负责的小吏认了出来,派人将他送回了御史大夫府,在家了闹了一场跑了出来,这不,来找本宫诉苦来了!”
诉苦?还是撒娇?
裴事坤面上却不露声色,浅笑应和道:“殿下说的是,还是个该安心读书地学生呢!日后能为殿下效力的机会多得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话说得!”荣晞抬眼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十六郎也没比他年长几岁,怎的一副长辈的语气?”
“琦君不过是瞧着殿下,对朱少爷颇有几分爱护之心,爱屋及乌罢了!”
是不是有点酸味?荣晞放下手中奏疏,温和又认真地看着裴事坤,浅笑道:“十六郎莫不是醋了?你安心便是,即便昔日未曾造访裴氏别院,御史大夫也从不在本宫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今十六郎也已入朝为官,当知道浸染在权利旋涡中的人,同那些个天真纯善的学子已相去甚远,本宫看他,不过视之如尚不懂事的弟弟罢了!”
“与你自然是不同的!”
望着殿下明亮深邃,透着暖暖柔意地眸子,裴事坤面上更温顺柔和了几分,眉眼舒展轻声道:“琦君自然信得过殿下!殿下忙于朝政,无需费心此等凡俗浊事。琦君同殿下同心同德,方才不过无意间随口一提,并不曾往心里去,不会让殿下烦心的!”
“十六郎体贴,实乃本宫良臣益友!”荣晞笑着慨叹,“得十六郎,当如获至宝,欣喜不已!”
但荣晞和裴事坤都没料到,他们都没太在意的朱序蓝,此次竟不知道钻了什么牛角尖,很快便给他们送上了一份“惊天大礼”!
“殿下殿下!”已月上中天,荣晞已卸妆沐浴,准备安置了,院外却忽然传来些许骚动之声。
蒹葭连忙走进内室,凑近荣晞禀告道:“殿下,是刘将军在院外求见,言说裴府出了事,想问问您的意见!”
“裴府?这大半夜的!”荣晞摸不着头脑,但到底是自己最有利的一方同盟,还是决定问清楚是什么情况,于是匆匆披上一件狐裘斗篷,便走了出去。
刘曲凌依旧披甲执剑侯在院外,身后还有几个随时待命的千牛卫,看起来事情不算小。
荣晞走近,不解问道:“刘将军深夜求见,言说裴府出了事,到底怎么回事?”
刘曲凌有些着急,抱拳快速道:“回殿下,负责宵禁巡逻的兄弟们来报,今夜朱大人府邸闹了不小的动静,好像是府中的公子丢了,搜出了一封留信,说是出城往边境参军报国去了!朱大人似乎认为是裴大人导致的,叫上了好些府上家丁,甚至带上了刀剑,气势汹汹往裴府去了!”
“兄弟们不敢拦着,只能一并过去防止出什么大事,又连忙来寻末将出主意。朱家公子是殿下的少年玩伴,裴大人更是殿下属意的未来驸马,末将不敢擅自定夺,只能深夜打扰殿下!”
“御史大夫竟敢在京城善动刀兵,真是好大的胆子!”荣晞又急又气,“你做得对,来人,速速备马,摆驾裴府!”
“车马末将已经备好,护卫已在府外恭候,深夜天寒,请殿下回屋更衣!”
公主府的马车一路急行,赶到裴府的时候,那扇时常关闭的大门已然大敞着。荣晞领着人匆匆入内,一路都未遇上什么下人,行至主院,才见御史大夫领着好些家丁部曲,不少手中拿着刀兵木棍,一副找人算账地模样,为首的御史大夫,更是亲自手持着一柄寒光粼粼的宝剑,怒视着被一种仆俾护在身后的裴事坤。
双方人尽皆沉默对视,形成冷凝尖锐,一触即发地冲突氛围。
荣晞可真是气笑了,扬声开口道:“御史大夫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众人为忽然打破氛围的女声一惊,转过头去,只见一身狐裘白披风地的濮阳公主,带着一对披甲执锐全副武装地千牛卫闯进来。
公主似乎已经安置被忽然惊动赶过来的,面上不着丝毫粉黛,面上肤色白皙如莹莹皎月,一头如瀑长发就那样披散在身后,不似往日端庄的公主模样,但面沉如水,皇家的威仪依旧让人不敢轻视。
荣晞径直走到裴事坤面前,转身面向御史大夫,刘曲凌将军亦步亦趋在身侧护卫,千牛卫迅速将一种手持刀兵的朱府部曲包围起来。
“朱大人,公主殿下在此,手中刀兵还不放下!”刘曲凌也不高声呼喝,一双威势逼人地眸子死死盯着御史大夫,沉声斥道。右手却已经握在腰间刀柄之上。
“朱大人,这个时辰城中早已宵禁,朱大人不顾朝廷律令,皇城脚下竟敢携带刀柄,来领一众家仆部曲,擅闯朝廷命官府邸,是想干什么?谁给你的底气!”
听到濮阳公主咬牙切齿地怒斥,御史大夫狠狠地看了一眼,被一女人护在身后依旧风度翩翩的裴事坤,咬了咬牙将手中宝剑扔到地上。身后跟随的一众部曲随从见状,也连忙扔下手中武器。
御史大夫却依旧不服气,带着怒意道:“公主殿下,您当面老臣自不敢手持利刃。但犬子丢了,全因此子写些妖言惑众之词,怂恿不谙世事地学生子弟无知无畏地离家出走,老夫定不会轻易放过与他!”
“朱大人慎言!是樊篱如豺狼恶犬侵略我中原沃土是妖言?还是我华夏儿郎铮铮铁骨,赤胆忠心爱国情怀是妖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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