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鱼

　　“首先，原定和我来南城的就是成功，其次，你冒犯了我，冒犯了林小姐，知错犯错，我无法容忍，还有我不需要人照顾，你的职业素质有待提高不适合留在这里。”
　　林虞看着侧边，那个即使穿着早上自己随手给套上的睡衣，但是却还是一脸正经的处理着短时间内察觉到令她不舒服的事情和人，眼睛直直的就这样看着顾一，而顾一的右手始终没有松开过林虞的左手，处理完事情后，转头嘴角勾起一丝浅笑的问林虞：
　　“好看吗？”
　　林虞点头，很自然“好看。”
　　“那，林小姐对我刚刚所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有待考量吧，毕竟我可是等了你六年，你不能因为你不记得了就让我无条件的原谅你对吧。”
　　“嗯，对。”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林小姐请讲。”
　　“我想知道，顾一同学刚刚特意申请的百分之二的见面礼，具体是多少钱啊？”
　　“5.2个亿。”
　　“多少？”
　　“税后，5.2个亿。”
　　“不是，刚刚你外婆不是说，不重视吗？我以为最多是几千万，五个亿啊，做见面礼，还觉得不重视吗？”林虞是从小被富养长大的，自己这几年也不少挣钱，但是五个亿啊，听过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就这样当见面礼给了？还觉得不够重视？
　　“嗯，这五个亿只是想告诉林爷爷，和林家那些对你虎视眈眈的叔伯哥哥们，我顾家是打定主意要护着你的。”
　　“你都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我的叔伯哥哥吗？他们那些事情？”
　　“嗯，顾家的资料库里有两年前，你联系上顾氏想要顾氏帮你介入帮你处理一些家族内部的事情，资料里面大概写了一部分。”
　　“嗯，看来你来之前已经做了一些功课了。”
　　“也不是，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些只能从比较浅显的地方了可以了解一下你的生活情况。”
　　“这么说，你一开始就是奔着我来的？”
　　顾一低头，回避了一下林虞的视线：
　　“如果我说的实话不是你想听的，你会不高兴吗？”
　　“不会，我想听实话。”
　　“嗯，我的确不是特地为了你而来，我是回南城上学的，甚至是外婆央求我必须要看你的资料，考虑一下是否和你见一下或者发展一下关系，所以......”
　　“哦。”原来是无聊把我当资料看了啊。林虞内心有些小小的失落呢。
　　“但是，我提早一天来南城，要求学校安排你去机场接我，下飞机就要去南山别墅，是奔着你去的。”
　　“你......”林虞的心像风筝一样被牵春日的暖阳里。
　　这一切来的太快，快的让反应不过来的林虞想一把抓住顾一，一刻不让顾一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顾一在飞机降落前才看了被外婆硬塞进书包的资料，资料首页上夹着的那张照片，是顾一没见过的林虞在毕业典礼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人除了貌美就是无尽的悲伤，那双含着悲伤眼神一遍遍刺痛着顾一的心，失去所有记忆的顾一却被这种莫名而来的熟悉感和心脏刺痛的感觉，激起了和记忆一并消散的探索欲。
　　所以，选择顺着外婆的建议，先去拜访林家爷爷。
　　再看眼前的人，顾一心中的悸动忍耐不住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哑：
　　“那...我现在可以吻你一下吗？”
　　这让林虞想起两人的第一次接吻，始于那天清晨的日光，终于小狗的慌乱，之后的每次接吻，有情愫的推动，也有礼貌的问询。
　　“不用每次接吻，都需要如此礼貌的提前询问的。”林虞的手臂勾上了顾一的脖子，唇瓣相接。
　　细品着彼此之间熟悉却又陌生的味道，曾经的橙子奶糖现在变了味道，变成了一股陈皮檀木香，原本甜兮兮带着阳光的橙子味，似乎长大了，变成了雨天站在廊下手持雨伞接她归家的人。
　　“咳咳咳，那个，不好意思，两位，打扰一下。”
　　胡月带着一脸姨母笑的站在门口敲门，致使已经吻的有些上头的两人被迫停下。
　　顾一的面色有些不善，手指用力的捏着自己的衣角，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最好有事，胡小姐。”
　　没皮没脸习惯了的胡月倒是并不在乎顾一的这句要挟，只盯着自己没出息的闺蜜，觉得她没救了，然后嬉皮笑脸的开着玩笑：
　　“小顾总，我再怎么说也是鱼鱼宝贝的娘家人吧，您倒是也不用这么凶吧。”
　　“胡月，2020年签约千旭传媒，被捧出道，至今业内对你的两级分化很严重，目前你在争取的项目，除了林小姐给你安排的，就基本都是顾氏企业旗下的了，包括你的经纪公司千旭传媒都是顾氏旗下的公司，所以按道理来说，我算是你老板。”
　　在顾家外婆准备好的资料了里，也有胡月的资料，外婆的意思是，如果有必要用胡月拿捏林虞，这一点顾一清楚，但顾一没有这么做。
　　“是，您是我的老板，但是，小顾总，咱没必要对吧。”
　　看看胡月那个谄媚的样子呀，林虞都有些无法直视了。
　　“我个人觉得很有必要。”
　　顾一正襟危坐，病房的沙发硬生生被她坐出了太师椅的既视感，感觉下一秒就要一拍惊堂木，给胡月用狗头铡就地正法了一样。
　　“好，好，好，我是打扰了二位，我很抱歉。”胡月选择认怂，从自己研究生毕业之后，实在是吃够了读书的苦，偶然机会被签到这家公司后，从来没有见过大老板，没想到啊，自己曾经的学妹，自己好闺蜜消失六年的好老婆，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大老板，夭寿了，亏得自己以前还费尽心思的撮合过她们俩，然后话锋一转“鱼鱼宝贝，你就看着你家顾总这么抨击我，你也不心疼我一下吗？你觉得你隔岸观火来的合适吗？”
　　林虞抬头，看了看抱臂靠在一边的胡月，一边正襟危坐的顾一，感觉再看两个小孩为了抢过棒棒糖打架一样，心里犹豫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嗯，胡月，我觉得吧.....”
　　“你如果能抱上小顾总这条大腿的话，你后续应该就不用愁资源的事情了吧，你觉得呢，大明星。”
　　倒也不是一句点醒梦中人，是等着官方许可才能光明正大的抱大腿。
　　“有道理，那小顾总介意多一位娇女子陪同您住院吗？”
　　“介意。”
　　“行，那我不打扰了，我本来也就是来告别的，我要先走了，不打扰二位了，你们继续，继续。”
　　“我送你吧。”
　　“对了，江溪呢？”林虞站起身来，又想起少了一个人，便开口问道。
　　顾一消失的这六年里，江溪的并肩寻找，让林虞已经忘记了曾经两人之间尴尬的关系，但是胡月记得呀。
　　胡月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
　　“她说顾一回来了，怕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又刚好接了个学校的电话，让我和你说一声，她先回去，等忙完再去看你们。”
　　这并不是江溪的原话，甚至意思也说的颠三倒四的，但这番话，点了一下林虞，也让顾一心里产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误会。
　　“行了，小顾总，林大小姐，二位坐吧，接我的车已经到楼下了，老奴先告退了。”
　　胡月离开后，顾一和林虞之间产生了一些尴尬，也并没有再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轻吻。
　　“嗯，医生说你没什么事情，明天等你助理到了之后，应该会给你安排住的房子，今天晚上你就还跟我回去住吧？”
　　领着顾一走出医院的林虞带着试探问道。
　　顾一脑子里现在全是事，江溪和自己是情敌吗？昨天才第一次见面，林虞已经能牵动起自己的情绪了？这会不会影响后续的计划？
　　回过神来的顾一，并没有选择如实的回答林虞的问题，只挑拣了一句回答：
　　“学校说会给我安排单独的宿舍，想住校的话可以有地方住。”
　　“你在学校的档案里，应该算是从大一下学期就开始休学了，你不会要从大一的课程重新读吗？”
　　如果顾一是重读三年半的课程的话，那两个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相处，但是林虞不敢去按照自己的猜测下定论，也猛然间想起了那句：“我和你之间，不是差距，是天堑。”
　　六年前有着差距的事林虞和顾一，是林虞站在山顶看一路往下跑的顾一，而如今，是林虞要抬头仰望站在云端的顾一，顾一站着的地方，是自己即使努力一辈子都站不到的高度，此刻林虞才明白当年顾一心里的那种难受。
　　“哦，这个倒是不用，瑞士那边的学校给学校沟通过了，我只需要完成一年的课程，还有毕业论文就可以了。”
　　接受完治疗醒来后，顾一闭着眼睛一直躺在床上，鼻子里有消毒水的气温，耳朵里有仪器的滴滴声，完全没有记忆的人，甚至不知道眼睛是可以睁开的。
　　两年的时间，顾一可以说是没有一刻停歇过的，从基本的生活常识，到外语和大学课程，再到经商理财社交礼仪，仅有的休息时间，顾一也会安排自己去休息一些建筑修复的课程，那似乎是她为数不多保留下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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