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寻不到摸不着
谢清平在得了谢昭和陆辰在一起的消息后,很是担心,这个陆辰为何盯着谢昭不放。
他到底是何来历,当初明明可以逃脱,为何后来又要到江南缠着昭昭,如果他是当初的仇家派来的,为何迟迟没有动手。到底是何人。尤其是北境竟然也查不到他之前的任何线索。
年前腊八,谢清平望着碳火,明明北境的冬日比京师更冷,今年却觉得格外的冰冷。深深的皱眉,昭昭这孩子真的是狠心,说走就走,一点音信都不露,都那么长的时间了。
“大人,陆家今年祭祀取消了,据说下任家主重病”季章也是刚得来的消息。
端起茶盏。“他不是独子么?你去查探下,若是这个独子不保,可能是谁能继承家主的位置。”望着碳火噼啪,谢清平不再说话。
“撤掉江南所有搜寻的队伍”谢清平知道,隐匿踪迹,陆辰是高手。季章和周怀志怕是都不如此人。如果只是加强人手,也不一定能有结果,这时候需要换个策略。
他现在就是觉得谢昭真是个小白眼狼,怎么就养不熟,说走就走,好狠的心。
“你去安排一下,开春以后,我要抽出一月时间,回江南,这件事不要张扬。”既然孩子不听话,那只能自己去叼回家了。季章听出来了,谢清平这是要亲自去找谢昭。
原本以为靠近城墙角落,应该会香火不旺。住了些时日谢昭发现,这佛寺看着小,但是香客众多,甚至很多外地的妇女都来此,盛传这里求子灵验。
所以有很多妇人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大多数香客都是佛前上香,跪拜求保佑。隔几日总有求子心切的妇人,三跪九拜的,额头出血也不在乎,仿佛他们流血流泪更容易达成所愿。
谢昭不能理解求子心切,但是她太明白人对内心执着的感受,当初的自己不也是这样血泪去所谓,只为了一纸户籍。还好,现在的自己已经放下了,那些都是过往,已经不重要了。
谢昭喜欢在午后去佛寺听老和尚讲经。其实很多她也听不懂,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有时候听得都瞌睡了。
谢昭去的多了,寺里和尚都认得她。偶有施粥,谢恩法会也会请谢昭帮忙。谢昭反正无事,也乐意帮忙。
这一日佛寺忙碌异常,因为有个外地大姓家族要来谢恩。大家族谢恩,一般都要先诵经七日,奉上香火钱,丝绢一类,更有甚者会捐造佛像,雕刻经文石碑。
今日是第七日了,主妇会亲自上香叩首,施供。谢昭本离得远远地,只等最后功德斋的时候上前。已经定好了,这个主妇只需亲自施斋十余人,后首的谢昭会去接过。然后百僧百民同食。
经过京师萧家供养佛寺一事。谢昭明白,高门大族这种谢恩法会,夹杂了彰显门第,显耀声望在其中。其实这也是佛寺乐见的,毕竟普通百姓的香火钱再多,也不及大户人家一场法事捐赠的多。贫苦百姓也能有免费斋饭可食。
谢昭从开始就一直站在妇人身后,只等妇人停歇,她主动接过饭勺即可。谢昭谨守礼法,低眉垂首跟着。眼下大袖襦裙,已经可见其富贵。
不过一刻,主持便主动过来与妇人闲话,谢昭见此便主动接过饭勺。
谢昭拿不动,用力,还是不动,谢昭双手去拿,心里还奇怪明明木头的很轻,怎么会拿不动。
尴尬抬头才发现,妇人死死握着饭勺,紧盯着她。
坏了,自己不会是接手的不是时候吧,影响了妇人的功德。得罪了可不好。
“今日佛祖已知晓夫人善心。斋饭布施辛苦,由我代劳即可。且夫人刚生产完月余,身子不宜太过劳累。”谢昭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天衣无缝。
但是饭勺还是拿不动,谢昭不由得蒙了,这妇人听不懂自己的意思嘛。何况后面那么多僧众和百姓再等候。
“母亲累了,我扶您去歇息吧”这是一个娇俏的女眷上前。显然是妇人的女儿。
谢昭终于拿到了饭勺,顺手摸了摸脸颊,自己今日装扮得体,脸上有脏污吗?
法会结束,浓浓的香火缠绵不散。一名年老的供养僧缓缓的走过来。谢昭心道不好,怕不是今日得罪了妇人,要我赔罪的吧。
“娘子对佛法如此痴迷,可愿随我描摹佛像?”供养僧已经年老,慈眉善目倒像是真菩萨。
“我未曾学过,怕是笔法不好”谢昭知道寺里有很多壁画挂像都需要绘画。
“只要心诚,一笔一画都是功德。假以时日,终可成。”
“每日香客众多,很多人都愿意发愿请佛。”
“娘子学成了,日后也能贴补家用”听到能挣钱,谢昭立马连连点头。觉得好事降临了,难道是自己日日拜佛,积了功德,佛祖保佑自己了。
“既如此,娘子每日过了晌午过来即可,笔墨寺里都有。”供养僧说完,便转身离去。
谢昭开心的奔回去想要告诉陆辰这个好消息,进了门才想起来,陆辰已经回京师过年了。
是的,快要年下了。她虽然一人,也该备些饭食的。
谢昭第二日清晨就去买了腊肉和鸡鸭,还有豆腐。谢昭本想着多买些,自己吃不吃到无所谓,可是祭祖是要多些的。但是转脸一想算了,谢清平去祭吧,自己死了也是孤魂野鬼不需要祖宗保佑的。
嘴上说着无所谓,年三十谢昭起了大早,准备三碗肉菜,点上香,恭恭敬敬的拜了拜,只是案前空白,她也不知道自己拜的谁。
京师就不一样了,谢府按着规矩,摆了三牲,果献,还有素供,抬出了年节时用的柱香,由很多香堆叠起来,燃起来可以一天一夜不灭。这些都是按着江南的祭祖的规矩。供奉的牌位上,谢家除了祖先,还供了观音,财神,文曲星。谢清平跪着谢家祖先的牌位,久久没有起来。
他举着香,对着恩师请罪。
“昭昭年前生气跑回江南了,也不知道她今日给给您磕头没有,没磕也别怪她,开春我去江南把她带回来,让她中秋给您多磕几个。
我去年给她订了门亲事,惹她不开心了,您放心,昭昭是喜欢的,就是被我弄巧成拙办坏了事。
去年昭昭害了一场大病,吓得我半死。您在下面,保佑昭昭,她这几年就没一人生活过,现在也不知过得如何,保佑保佑她,等我找到带回家肯定好好训她。
明年我想把昭昭的婚事办了,跟着我,昭昭难免担惊受怕的。嫁出去了,有个保障,小郎君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有担当有能力,对昭昭也是真心实意的,您放心吧。
今年没看护好昭昭,让她受委屈了,对不住您.”谢清平很少这样长篇大论的。也就这一刻,他一年清冷被温和替代,他原本也是有恩师可依仗,也是有人看护的。越是年岁大了,他越怀念恩师。
京师隆冬的风雪,一路从院子吹了进来,悄悄的落在谢清平的斗篷上,层层堆叠,又久久不化。他不愿起身,好似在像祖宗请罪。
过了许久,谢清平才勉强站起来,腿脚已经麻木了。抬手示意,管家等人立马更换排位,供品,香烛等一应物品。
更换一新后,谢清平在首,季章随后,再后面是府里所有的护卫,祭拜的是北境阵亡将士。这是谢府多年的规矩,年节祭祖,必要祭拜北境死去的弟兄。
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家家户户还在拜年团圆,年初二,谢昭就继续去寺里临摹佛像画了。老和尚说佛像造型颜色都已固定,且供养人所求所愿,也就是那几副,花的多了就熟了。
话虽如此,可是姿态造型,服饰特点。面部特征,发饰,手部,法器......样样都是细节,谢昭不敢怠慢,日日苦苦练习,直到手臂酸疼僵硬才会休息一会。谢昭笔法还未见成效,但是她记忆力好,各类造像特点寓意,她几乎都熟悉了。
刚过完元宵,这日谢昭还在画送子观音,刚起笔,便被供养僧唤到门外。
谢昭眼熟,门外是年前法会妇人的女儿。小娘子一身华服,头戴金质花鸟步摇。面容盛雪,娇俏可人。不等僧人说话,她便抢先。
“寺里都说你熟悉各色佛像,那些僧人不便同我欣赏,你伴我一起吧”谢昭不解,,高门大户家的女儿要想习得这些,自有师傅上门教导。为何要跑来寺里。
“好”再不解,谢昭也只好先点头答应。
“我姓王,王妙芝,你的名讳是?”
“李薇,娘子,唤我微娘子即可”谢昭差点说漏嘴,说了真姓名。
还在冬日,谢昭其实并不愿出来,画室里有碳火,并不觉得冷。出来犹如坠入冰窟一般,手都冻得僵硬了。而且她并不愿与人闲话,言多必失。她必须小心不能出错。
两人从廊下开始漫步,只是这个王妙芝,好像对佛像并没有兴趣,反而几番试探谢昭的身份。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