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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42
洗完碗后,纪淮执从药箱里翻出创可贴和碘伏,走到客厅时,金念正靠在沙发上一下一下给趴在他睡的公主顺毛。
“手伸出来。”纪淮执在他旁边坐下。
纪淮执家沙发很软,他一屁股坐下,金念旁边下陷,朝他那边歪了一下。
“不用了,已经好了。”金念把手指插进公主后背的毛里。
“你这几天都没洗手吧?”纪淮执看着他压在公主毛上的手,“扎得不疼么?”
“……”金念顿了顿,接过碘伏,“我自己来吧……”
“那你手机给我,我帮你充上电吧。”纪淮执接过金念递来的手机,“我去给老刘回个电话,他估计还不知道我已经把你接回来了。”
话刚说完纪淮执手机就在沙发缝隙中疯狂震动:“说曹操曹操到,你接吧,我去给你充电。”
金念伸手去摸,好不容易抠出来,亮起的屏幕显示来电人是余安。
纪淮执下来时金念已经挂了电话没在沙发上坐着了,而是扶着鞋柜换鞋,还冲这边扬头,示意自己也来赶紧换鞋。
“老刘让咱俩去报道?”
“是安姐打来的。”金念套上外套,嗓子发紧,“陆明死了。”
纪淮执蹬掉拖鞋把脚踩进自己鞋里的动作一顿。
“不是已经做完手术转进病房了吗?”纪淮执赶到医院时陆明的遗体已经被推走了,门口站着余安和李鱼。
“手术是完成了,但陆明没在医生预估的时间内清醒。”李鱼叹了口气,“加上医生说病人本人求生欲几乎没有,今天上午下了病危。”
李鱼今天没戴那副无框眼镜,纪淮执看着顺眼了些:“魏微父母呢?”
“跟着走了,说不想再留在这儿了,手续办完就回去了。”余安眼眶发红,“要带着陆明魏微一起回去。”
“陆明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李鱼拍了拍余安肩膀,安慰道,“这说不定也算是他最好的结局了,还能再见到魏微。”
金念听李鱼说完侧头抬眼看向他,很意外的说:“李顾问是觉得陆明解脱了?”
“那倒不是。”李鱼笑笑,“我只是站在陆明的角度来看,每个人包括他做出极端选择也是自己深思熟虑过的。如果是我是肯定不希望一个生命就此消散的。”
“安姐去把剩下的费用结清吧。”纪淮执抽出银行卡递过去,待余安走远又对李鱼说,“李顾问原来不近视?”
“对,那天的大衣很配那副眼镜,就当装饰戴了一天。”李鱼像突然想起什么,面朝金念说,“金警官不是去外地玩儿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念嗯了一声,三人没再说话,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半晌,余安小跑着过来,纪淮执才开口:“该放假放假该上班上班,散了吧。”
余安搂了下金念,拍了他两下:“臭小子走也不说一声,便宜了纪队一顿饭。”
金念没想到这么忙余安还会继续给他带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吃了次金念专属小灶真是不得了。”纪淮执夸张的叹了口气,惹得余安笑得发抖。
“走吧安姐,常凌那边不能没人。”李鱼打断几人,冲余安招了招手。
提到常凌余安情绪又掉下来,跟纪淮执金念道了别转身和李鱼走了。
“李鱼和安姐负责常凌的后事?”金念有些意外。
“嗯,据说他和关昭关系很好,关昭出事后有时间就陪着常凌,常凌给他发去信息时他也是第一个冲到陆明身边发现陆明不对劲的人。”纪淮执看着李鱼远去的背影,继续道,“老刘说他自责难过的不行,所以李鱼申请置办后事时他就给批了。”
两人并肩往医院大门走,纪淮执把李鱼从宁州到益州再到江城的时间点和金念大概说了一遍。金念突然转向另一个方向:“他还真是……”
“你去哪?”纪淮执立刻察觉,转身两步追上来。
“我去趟陈昱那,今天我就回自己家了。”金念伸手拦车,手腕却被纪淮执一把按住。
“干什么?”
“我也去。”纪淮执拽着他往停车场走,“再说了案子虽然结束了但马振勇背后的人还没抓到你就还有危险,刘局还没说让你回去呢。”
金念无奈一笑:“扫射我的是马振勇,他已经死了。”
“那马振勇上面的那个人呢?”纪淮执头也不回地拉着他。
金念突然停住脚步,声音平淡:“不会的,马振勇已经死了。”
纪淮执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所以你知道马振勇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他是因为想杀你且行动了,所以才被背后那个人丢出来自杀式的完成最后收尾,对吧?”
金念还未开口,纪淮执步步紧逼:“我刚开始接到马振勇电话就觉得不对劲,他躲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大张旗鼓的跑出来?为了完成他们计划的最后一步——杀掉陆明和常凌?但很明显马振勇不用这么嚣张的出面陆明也还是死了。他被推出来是因为他犯了错,违背了背后人的命令,所以他也死了。而你,也就知道他背后的人不会杀你。”
“陆明是自杀。”金念直视着他,语气依然平静。
“导致他人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纪淮执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一个和常凌盼望着我们将凶手绳之以法后开启新生活的人,我不觉得他会在期盼已久的这一天自杀。”他眼神锐,一字一顿,“有人在教唆他。”
金念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纪队长,这些都是你脑中无凭无据的想象。”
“那最好是。”纪淮执也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如果我想象的是真的,那比有人要杀你还可怕。”
金念的笑容更大了,他微微俯身,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纪队长真会开玩笑,他干什么能比杀我更可怕?”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纪淮执缓缓抬起手,一根手指轻轻抵在金念额头上,将他往后推开,声音低沉:“那应该本人更清楚。”
金念没有抗拒,任由他推着后退半步,面上切换成表演痕迹浓重的迷茫和听不懂,揶揄道:“那我们就都不清楚了,既然纪队长这么想人借住在家,那就走吧。”
“哟,不去找陈昱啦?”纪淮执收回手,挑眉看着他。
金念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恶心到纪淮执把自己拒之门外,反而被他将了一军。他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身往停车场走:“反正陈昱那也不是非去不可,倒是纪队长家送来的的饭菜,我还挺怀念的。”
纪淮执跟在他身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怀念?金念,你今天中午刚吃过。”
金念在前面头也不回。
纪淮执拉开驾驶座那边的门站着没动,等金念坐进副驾驶关上门他才坐进车里。
车子缓缓驶出医院停车场,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金念靠在座椅上,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纪淮执瞥了他一眼,开口道:“你知道马振勇后面的人是谁,对吗?”
金念的手指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敲击:“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他不会杀你?”
“我没说,这些都是你说的。”金念淡淡道。
“金念。”纪淮执轻踩刹车放慢车速,转头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有你的秘密,但如果真的有人在暗处盯着你,你这样单打独斗很危险。”
金念缓缓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车内很安静,只能听到空调的轻微运转声。过了一会儿,金念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刀,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确定那个人不会杀我?”他的手指依旧轻轻敲击着膝盖,每一下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你觉得我和他们有某种联系对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金念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但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别过脸,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或许觉得马振勇是我刻意安排的戏码,好让自己和这件案子撇清关系?”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指握成了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没这么想。”纪淮执扭过头目视前方,嘴唇紧抿。
“你和他们一样,猜忌我防备我。”金念声音又轻下来,“觉得我痛恨给我家带来灾难的鱼儿,心理扭曲到报复社会,我看起来越像正常人你们就越觉得是我的伪装。”
他们?是指宁州那帮人?纪淮执把刹车踩到底,停稳在路边,一直以来笼罩在金念这个人身上的挥散不去的迷雾让他有些急躁:“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们会这样想?还是宁州那帮人说的话击中了你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我一直都想帮……”
他还没说完,金念一把扯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站在车外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从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从来就看不上的地方回来,你们也就理所当然的看不上我,觉得我和你们不一样,做了什么事都需要被无形的隔绝起来观察。”
“我没理由被你们任何人绑在身边。”说完金念嘭的一声一把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车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像一记闷锤,砸在纪淮执头上。
看着金念决去的背影,纪淮执先是愣住了。随即,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他明明是担心他,为什么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质问?他开始确实觉得金念身上疑点重重,但脑海和中浮现起金念对常凌死亡的情绪爆发和两人相处的画面怀疑又消失不见。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手指在方向盘上用力敲击着。刚才那一瞬间,他被金念话语中的疏离刺的清醒了,自己忘了他经历过什么。他失去了一切,独自熬了那么久,回来后面对的却是各种猜疑和审视。
而自己,竟然也成了那些审视他的人之一。
纪淮执闭上眼睛。
“我一直都想帮你。”他低声重复着刚才没说完的话。
“宁州那帮真不是人,还好纪哥这人够意思。”陈昱把诊所卷闸门拉下,边看手机边和金念往二楼走。
“你觉得宋文说的有……”
“有个屁!他说的就是个屁!”陈昱看着手机笑笑,塞进兜里给金念到了杯水,重重砸在桌子上,“往你后面排场一坐传递传递你给的消息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他他妈……”
“马振勇后面的人在模仿鸦卫。”金念没注意他,皱眉道,“应该是在模仿他们整个组织。”
“什……什么?”陈昱一双圆眼瞪得更圆了,不敢相信道,“那那些人不得消灭他们?”
金念喝了口水说:“所以那村子被毁了。”
“齐文昌叫你去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吧?”金念点了点头,陈昱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作苦苦思考状,“但是主谋还在潜逃啊,阿塞和那个人只毁了他们制作鎏砂的东西……”
金念被他来回晃的头晕,刚想让他坐下,陈昱突然跳起来恍然大悟道:“难道说那些人内部……”
呼啦呼啦!
楼下卷闸门被猛烈摇晃,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回荡在不大的空间里。
“谁啊!”被打断思路的陈昱扯着嗓子冲楼下喊了一声,“不营业了看不见啊!”
“哎呦,大夫我肚子被人捅穿了啊!”楼下一个粗犷的嗓音响起,声音很大但能听出来声音的主人很痛苦。
陈昱被跳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又吼道:“被捅穿了去医院啊,我这儿救不了你。”
卷帘门哐当一声响,那人似乎靠着门倒了下来,声音也跟着弱下去:“我祖上……三代都是黑户不敢去……医院啊,咳咳。”
金念闪身到窗帘前,掀起一角朝下看,只能看到地上那人坐在地上伸长的腿,血在一点一点往外扩散,但胡同口一直到诊所门前却异常干净。
“救……救我啊……医生。”那人连着一阵咳嗽,话都说不连续。
“我这儿没东西能救你。”陈昱边说边往旁白瞟金念,等着他动作。
金念靠在窗边又看了一会,见那人没有走的意思,脚渐渐无力的往两边呈外八字,叹了口气冲他扬了扬下巴,接收到信号的陈昱套上白大褂就往下跑,下楼时脚步很重。
“注意安全。”金念低声交代了句,转身把楼梯口的推拉门关上,坐在桌边听声音。
“你这怎么回……”陈昱一句话没说完,楼下传来卷闸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接着是两人重叠沉重的脚步。
金念起身站到推拉门后想听的清楚些,手指无意识的翘着门框。
楼下安静了一阵,突然传来陈昱极夸张的吼叫:“哎!干什么!”接着就是桌子上什么东西被推翻,稀里哗啦倒了一地,金念心里一紧,猛地拉开门往下冲去,推拉门哐当一声撞到墙又飞快弹回来。
“陈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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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些忙了,明天特请假一天~后天见~
ps: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见,但还是要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