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42 章
南屏山。
付云意端坐棋盘一边,白玉棋子在他手下无聊的打着旋,等待对面的人落子。
钱塘已然入冬,虽未下雪,但寒气仍不容小觑。
赵师父捏着棋子斟酌再三,最终也没落下。
棋子被随意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的声音,他道,“常梦楠这孩子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付云意点头,见师父没了继续下棋的兴致,顺着意思也把棋子放下,他凝视着棋盘道,“走了有一个月了,想来也快到京都了。”
赵师父道,“梦楠孩子心性,你让他去京都,不怕他那暴脾气被人忽悠,惹出祸事?”
付云意想起什么,面上挂上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笑意,“不会的,容洵会护好他。”
赵师父捏了捏花白的胡子,眼睛眯起,“不错,怀瑾靠谱,把梦楠交给他看顾,比交给你更让我放心。”
付云意问,“为何?”
论稳重,常梦楠惯会撒娇卖乖,容洵拗不过,便事事依着他,还在南屏山时,两个人闹出不少事。
自从容洵离开,常梦楠在他的管教下,一日胜一日的乖巧。
更何况常梦楠初来云门时才十岁,分明是他一点一点教养大的,为什么说容洵看顾更放心。
付云意心有不满,面上倒是不显山水。
赵师父盯着看了一会,忽的笑了,“你师父我识人无数,从没出错,你是我教出来的,就凭你那点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
付云意莫名心慌,左眼皮狂跳。
赵师父笑够了,敲了一下桌面。
付云意闻声看去,就见赵师父捡起冬日树上最后的颜色——一片枯黄的叶子。
叶子被拿到眼前,手指轻轻一转松开,叶片顺着力道飘了一段距离,轻飘飘的落下。
赵师父道,“有秋叶于此,或乘风直上云霄,或零落成泥碾作尘,靠的是什么?”
付云意试着问,“北风?”
“错,”赵师父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过凭我一己之力而已。”
“我若让它直上云霄,便烧之任其飘扬,我若让它或作尘泥,便弃之埋入地下。”
“一切,依我心而动。”
付云意缓缓眨了眨眼,又听赵师父道,“事在人为,一件事有多少把握,便有几成胜率,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一番天地。”
赵师父起身,抖了抖衣服上不存在的灰,“事了拂衣去,我一把年纪,早该退场了,熬到现在为了什么已经不想再追究了,我一身本领教出三个徒弟,足矣。”
“一壶浊酒,半两卤肉,松鹤以为友,竹舍以为伴,足矣。”
他捞起桌上的葫芦酒瓶,转身出门去。
“你要干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因果,既然想通了,便去闯一闯罢,只愿这世道如你所想,莫辜负少年气节。”
付云意忙站起追了两步,“师父!”
赵师父停下步子,昂头肆意饮下一口酒,他以袖擦嘴,没头没尾道,“赵不染,这才是我的名字。”
付云意一怔。
半晌,他双膝一弯,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师父救我性命,我无以为报,愿为师父利刃,替师父讨回公道。”
赵不染道,“天大地大,你该为自己讨个公道。”
“天大地大。”付云意长跪不起,“师父的公道亦是我的公道。”
两人沉默片刻,赵不染回头打破宁静,他双手扶起付云意,仔仔细细的把付云意上下打量一遍。
四目相对之际,赵不染满意的笑了一下,“当年救你,是受人所托,你想要报恩,不必为我讨公道,为他洗冤屈即可。”
付云意是不大爱笑的,此刻,他分明是笑了,“冤屈要洗,公道要讨,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好!”
赵不染拍了拍付云意的肩膀,话题一转道,“常梦楠是个好孩子,配你正合适。”
“……?”
付云意高涨的情绪一度波折,顿了顿,他勉强维持住淡定,“师父何处此言,常梦楠,自是谁都配得上。”
“我说过,你的小心思,我早看出来了。”赵不染道,“好好待他,这孩子没心没肺的,你要多费心照顾。”
说罢,赵不染扬长而去,徒留下付云意僵直在原地。
付云意捂住脸,不知是什么心情,只泄漏出几声难以压抑的笑声。
“大人。”将士抱拳行礼,“差不多收拾干净了,这雪越下越大了,您先回歇息吧,这里属下来盯着。”
容洵摇了摇头,“无妨。”
正巧闻竹带人送来姜茶,容洵令他分发下去,休息片刻再清理。
将士没再多劝,叫人分发姜茶。
做完这一切,闻竹还没离开,容洵问,“闻侍卫还有事?”
闻竹否认道,“主子让我看着您喝完姜茶。”
一边说着,一边从打开食盒,取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未入口,辛辣味直冲大脑。
容洵面色有异,他不喜欢喝姜茶,尤其是生姜量明显多出一倍的姜茶。
闻竹道,“这是主子单独备下的,叮嘱我一定交给您。”
“是吗?”容洵眉头抽搐,“那真是多谢了。”
他接过碗,眼睫低垂,迟迟没有动作,似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闻竹等了一会也不见容洵喝下,问道,“容公子不喝吗,姜茶凉了药性会减半。”
容洵只笑笑,“我还不冷,一会再喝。”
看来是心理建设失败了。
闻竹不疑有他,体贴的帮容洵拿着药碗,“容公子先忙。”
容洵松了一口气,转身却发现闻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怎么了?”
闻竹道,“主子说,您喝完了我才能回去,容公子您不必管我,忙完有空闲了再来喝也是一样的。”
好你个白漫川,威胁谁呢?
容洵气笑了,“若我不喝呢?”
闻竹答,“谨遵主子命令,一直等到您喝了为止。”
“我哪里说过这种话!”
白漫川气势汹汹的上前来,对上容洵似笑非笑的目光,一下子没了气焰,“我,我真没说过。”
他心想,怎么可能让闻竹跟着,他是想亲自跟着容洵的。
闻竹仿佛见了救星,忙把药碗这烫手山芋给白漫川,拉着苏阙逃到一边帮忙发姜茶装鹌鹑去了。
白漫川把药碗向容洵的位置送了送,嘻嘻一笑,“洵儿,喝点嘛。”
容洵懒懒斜他一眼,看得白漫川心口一紧。
他轻咳一声,移开眼。
趁白漫川想入非非时,容洵对将士吩咐了几句,朝临时搭起来歇脚的帐子里走去。
白漫川回神,忙不迭跟上。
“你手真凉,跟着一起干活了?”
白漫川放下碗,心疼的攥着容洵的手给人暖着。
容洵不回答,含笑看着白漫川。
白漫川才压下的心思腾地复起,埋怨道,“还在外面呢,洵儿就这么勾我,非要看我出丑才肯罢休吗?”
他嘟嘟囔囔的又道,“撩起火也不知道灭,偏让我一个人受着,全天下也就只你这般不管不顾了。”
容洵本无意撩拨他,被这一顶好大的帽子扣到脑门上,还真起了点逗弄白漫川的意趣。
他抽出一只手,摸上白漫川的脸,笑着一路向下摸,在胸口停顿须臾。
动作轻柔,像一阵风似的刮过,不留下一丝痕迹,却吹的白漫川痒痒的,全身都烧着了。
容洵道,“不知羞耻,朝你笑笑就是撩拨,那这算什么?”
白漫川舔了舔嘴唇,说不出话。
容洵掀起眼皮,狐狸眼一扫,泪痣晃眼。
白漫川腰腹骤然异动,他呼吸不稳,仅凭残存的理智妄图及时止损。
“洵儿不闹了,晚上再来好不好?”
容洵视若惘闻,攀着白漫川结实的臂膀贴上去,附在在白漫川耳边吹了一口热气。
酥麻的爽意直冲上头,理智彻底断线,白漫川忍无可忍,一把捏住容洵的后颈,一歪头堵住他的嘴,几乎是掠夺般的席卷着容洵口中的一切。
容洵被这力气带的后退几步,直到后腰靠上桌案,退无可退。
白漫川双手撑在桌上,呈一个圈包围住容洵。
容洵暗道不好,乖巧的顺着其的动作哄了一会,见白漫川全然没有适可而止的想法,最终还是怕自己憋死,伸手推了一下。
这一动作惹恼了白漫川。
容洵只觉白漫川重重压下,他不得已弯下腰,躺倒在桌案上。
双手被白漫川轻松制住,容洵动弹不得,无力的挣扎了一下,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就当容洵以为要晕过去时,白漫川总算收了神通。
他眼中含上一层雾气,仰头喘着粗气,还没平复下来,白漫川再度袭来,一个吻带着他不喜欢的生姜味。
容洵瞪大眼睛,推搡不及,被动接受白漫川以口度来的姜茶。
每一口姜茶度完,白漫川怕容洵不依,都要压着亲许久才离开,不等容洵反应,下一口紧接着送上。
一碗姜茶喂完,耗光了容洵的力气。
他方一能自由行动,便毫不客气的给了白漫川一巴掌,手抬到一半歪了方向,该落在脸上的巴掌落在了脖子上。
容洵即便没力气,这一巴掌也扇的白漫川火辣辣的疼
白漫川自知理亏,不躲不闪,老老实实的受了一巴掌。
他接住脱力要倒下的容洵,心里不由喜滋滋的,漫长的吻连带着容洵的巴掌也一起回味。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容洵艳丽的唇色,大敞的衣领,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精致的锁骨亮晶晶的,是喂姜茶时不小心漏出的。
白漫川喉结滚动一轮,真想舔干净。
容洵咬牙怒道,“白漫川,你畜生。”
语气是凶的,但容洵不知道,他眼圈红红的样子,没有一点威慑力。
过火了。
他憋住邪火,不敢再过分。
白漫川没反驳,诚实道,“对不起,我是畜生。”
容洵一肚子气没处使,闻言以为白漫川真知道错了。
不想一抬头,看到白漫川红着脸咂舌重温。
这家伙在想什么呢?!
容洵这么想,嘴上阴恻恻的问了出来。
“我在想——”白漫川没防备,直言将疑虑问出,“洵儿擦脂抹粉,怎么身上没有胭脂香呢?”
容洵脸黑了。
偏偏白漫川未有所觉,大胆的凑近嗅了嗅,“香是香的,不过也不是胭脂味。”
真奇怪,到底为什么这么香?
插入书签
白漫川:

容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