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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42.
巫寻月愕然以对:“见我?”
梅总务说得明白:“其实是桑宗主想见你——医疗系四年级的九重灵,这世间除了桑家嫡系,尚无人能做到。所以,校长怕你担心,想先交代你几句。”
桑川禾要见她,这可比梅校长要见她更炸裂。见她愣怔久久,梅亦书都要笑话她了,说:“你可知为何?”
巫寻月试探道:“因为我四年级九重灵,有可能毕业的时候是真灵?”
“那你又可知,这意味着什么,”梅亦书疼爱地笑了笑,“有史以来,所有的医疗系封号灵师皆出自桑家,若你日后得升封灵境,那你将会是史上唯一一个非桑氏族人的医疗系封号灵师。”
这么一说,巫寻月更糊涂了,问:“那……桑宗主是何意?”
见她紧张,梅亦书好好安抚道:“自然是要好好栽培你,桑宗主与校长是知己,交情深厚,这些事校长都会好好交待你的。”
如此巫寻月算是有了点底,跟着梅亦书往校长那去了。
校长书房在神都学宫高处,入口并不起眼,仅一条三人宽的窄道通行。巫寻月想起来很久之前有人告诉她,司城凛来过一次,引全校同学拥堵到此,现在亲眼见了现场才知为何会水泄不通。
进了院子,穿过檐廊,梅亦书带巫寻月立在门外,报:“启禀校长,巫寻月人到了。”
“进来吧。”这道声音虽一听就出自老者,却显得十分轻快。
巫寻月随梅亦书入内,绕过屏风之后,见到了正坐在案牍后办公的梅晏晷,他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目光落定在巫寻月身上,眼神略带笑意。
梅亦书将她带到案前,像个操心的老母亲一样手把手教:“见过校长。”
巫寻月乖乖行礼:“见过校长。”
梅晏晷点了点头,梅亦书就向他告退了。
梅亦书才转身,巫寻月就心跳骤升,浑身绷直。虽说每年见到梅晏晷的机会不少,开学典礼、毕业大考送行、毕业典礼等他都会出席,但一般学生哪有机会单独面见校长,要见便就是闯下塌天大祸了——慕丹青有幸见了一次,司城迦染入学不到一个月就见了第一次。
除了校长的身份,巫寻月恍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与封号灵师独处——若不算司城凛的话,且,还是最最顶尖最有名望的封号灵师。
梅晏晷眉眼含笑,先开了口:“寻月,来坐。”
梅晏晷邀她到坐榻上落座,一旁水壶恰好烧开,梅晏晷接着动手给她沏了壶茶,顺带开口道:“听说你最近也在钻研茶道,可能品出我这茶中有什么名堂?”
“……学生怎敢班门弄斧,实在算不上钻研,只是贪嘴,想办法把苦涩的药草泡得好喝些而已。”巫寻月这么一说,梅晏晷笑了笑,仍等待她的下文。巫寻月才要低头浅啜一口,就见到茶杯之中有霜花渐渐凝结,她一惊,抬头问:“校长,这可是霜鬓兰?您近日……是有头痛吗?”
梅晏晷不着急回答她,悠然品茗,待那霜花下了肚,才开口道:“霜鬓兰课本里可未写到啊,普通药行或也未可知,你果然是对草药见识不凡。”
巫寻月有些急了,都忽略了回应校长的称赞:“这霜鬓兰我贪嘴尝过,虽长在极寒之地,却是药性至烈,对冥思反噬的头痛有极强效用,且能在镇痛同时温养识海,反而让重要记忆更清晰……只是校长,这药药性至烈,需以性温之药中和,可我观您这茶中……也或许是我没品出来。”
梅晏晷听完,笑意中的赞许更深了,道:“不打紧,我们这些老人家问题复杂,霜鬓兰对你这样的小朋友是过烈了,于我倒是无碍……只是,你也知霜鬓兰长在极寒之地,普通药行也未有售,你家在西南,是如何见识过还能尝过的?”
这一话锋转得猝不及防,巫寻月有些无措了。自然是小白驮她去极北玩的时候采到的,霜鬓兰长在极寒雪崖,她远远只瞧见一朵,当然要采下回去琢磨一番,虽的确从未听闻,可也没想到这么稀有——不愧为梅祭酒的座上茶。
巫寻月语塞:“我……”
“不打紧,”梅晏晷打断了她,低头吹散茶汤热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生来不凡,注定会背负更多的秘密,只是——你还得学会如何隐藏一些。”
巫寻月一时不明所以,没有做声,只见梅晏晷微啜一口茶汤,气定神闲地道:“你一直在苦练控制系术法,就连结灵也初具成效,可是想以双修系毕业?”
巫寻月浑身一震,梅晏晷也在此时抬头看向了她,眼神中略有调皮,似乎在等着看小朋友要如何解释。而巫寻月对着他那双幽深之瞳,只觉能够穿透万象,洞若观火,仿佛一双苍穹之眼一般普照天下。
梅晏晷自己给了答案:“好,这也是个秘密。”
“……倒也不是,”巫寻月如实相告,“校长,我只是觉得,受的注意太多,反而影响我修炼,甚至是……影响我的判断,且我自知如此做法过于艰难,心中也没有几分成算,功成之前,还是隐晦些为好。”
“你能这么想,我也算放心了,”梅晏晷顿了顿,可没忽略她话间之意,“只是你说,过多的注目影响了你的判断,可是指在专业选择这件事上?”
巫寻月仿佛被施了定魂术法一般,呆呆地看着梅晏晷,说不出一个字。往日她说话倒也不是如此漏洞百出的,只是在梅晏晷面前,不自觉就变得诚实了,不知是他仿佛一面照妖镜,让人不得不原形毕露,又或者是面对他那双悲悯众生的眼睛,她忍不住就说了实话。
梅晏晷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桑川禾此行与你见面,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校长,我……”
巫寻月刚要开口,窗外飞来了一只白鸟,轻轻落在了梅晏晷肩头,梅晏晷近它一些,好像是在听它说些什么。这是同心鸾,之前司城迦染帮她传信回家中问罡灵坠时听说过,到今日才得以一见。
很快,梅晏晷回应道:“知道了,我这就转告她。”
同心鸾飞走了,梅晏晷抬头对巫寻月说:“桑宗主临时有事到十部令府去了,之后还有要事,只中途有半个时辰空闲,他问你愿不愿到十部令府去,他在那里见你,顺便你也可以参观参观十部令府。”
——竟可以参观十部令府,这搁谁身上不开心啊。巫寻月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梅晏晷见她如此,当即说:“霁月猊会送你到十部令府,午后出发,梅总务会去喊你。”
巫寻月开心极了,立即起身行礼:“谢谢校长。”
“四年级便能到十一令府中参观的,你是第一人,”梅晏晷含笑看着她,“不要害怕让桑川禾失望,神都学宫最终想教会你们的,正是如何找到自己心之所向。”
不知为何,巫寻月忽然想哭。她垂眸忍了忍,才再向校长行礼,道:“我明白了,谢谢您。”
巫寻月中午回去吃饭午休,到了下午,梅亦书前来喊她,说霁月猊已经在断崖等候了。
巫寻月换了那身深红色翻领长袍制式的校服前往,梅亦书见到她时一怔,赞道:“我倒还忘了交代你这个,寻月还是聪明。”
梅亦书送她上车,叮嘱道:“去了不必紧张,也不要喧哗,十部令府有很多病人,整体要求肃静一些,参观时也无需着急,霁月猊会等在门口送你返校。”
巫寻月回以一笑:“好,谢谢梅老师。”
巫寻月乘坐着霁月猊车驾出发了,十部令府位于灵谕大街东段前部,也就是神都城偏中间的位置,车驾先落到东北门外,再行陆路进城,一路穿灵谕大街东段到达。
车驾到十部令府门口时,正赶上有伤员入府抢救,负责接应的令士让他们避让一二,巫寻月先从车上下来了,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令士答:“有人训练时受伤,我令同僚正将人接回来,马上就到了——已到了!”
只见天空中远远地出现了两人一前一后抬着担架的身影,正急速赶来。巫寻月倒不是第一次见此场景,学校里练功把自己伤了的学生比比皆是,若不是有那戒断环,她估计也要伤上不少。可学校里终归是小打小闹,无需太多处理,像现在如此风风火火急救的还真没见过。
巫寻月站在车驾旁观看,她不知道的是,一道目光自她身后而来,已经盯了她多时了。
司城凛骑烈火驹出司城府侧门,抄近道上灵谕大街东段,一路向西穿行,方可到达九部令府门口——这是他日常上值路线,若不日常,比如赶时间,则用遁术。
他刚踏上灵谕大街,远远地就望见了霁月猊停在十部令府门前,那头蓝色大狮子停下后仰着脖子打了个哈欠。五大宗族座驾显眼得很,自然一眼就看见了。
霁月猊出现在此有三种情况,一是梅家人亲至,但那车驾制式普通,断不是梅家宗亲所用;二是神都学宫中人出了大问题不得不到十部令府急救,但看那些人不紧不慢,还停下来让路,该也不是需要救急。
那就还剩一种情况了——桑川禾要见神都学宫中什么人。而神都学宫在读学生中,何人有如此天赋足以让桑川禾引起重视亲自接见,不会再有第二个答案。
司城凛目不转睛地盯着霁月猊车驾,就见到车帘被掀开,一道红色身影缓缓出现,背对着他站到了地面上。
——长高了,身形几乎完全变了模样,灵流也稳定了许多,不再似从前在垩山那般躁烈无制了。
司城凛运灵压制住了罡灵坠的感应,以免她注意到不寻常。
伤员抬进了府,接应令士转过身来刚要带巫寻月进门,抬眼就看见了迎面过来的司城凛,立即倾身行礼:“司城封座。”
巫寻月心头一震,什么也来不及考虑,一转身,那张英俊冷冽的容颜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进了她的眼中。
鬃毛飞扬如火的马驹之上,司城凛身着玄青色广袖对襟长袍——这是九部令座首官服,发髻梳成了他偏爱的半扎半束,只是鬓发敛了样式,不再复半分少年侠气,俨然完全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司城封座。
而那张脸,英容神目,虽皮肤白皙,却无半点柔美之气,硬朗如铁,锐利如鹰。镶金腰带间,除了悬挂珠玉组配,还有他不久前刚刚颁布的“凛”字令,不是司城家,不是九部令,而是独象征他本人的“凛”。
司城凛抬头远视,目光未有移动,就这样直视着前方,在她面前策马而过。
巫寻月脑海一片空白,世界仿佛再被消音,什么也听不见了。上一次这么近地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呢……原来已是三年前了,三年不太长,她却觉得恍如隔世,这三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她和他身上,几乎都找不出那年那片花海之中的半点影子了。
——“若你来神都,我们还会再见。”
那么,这就是他所谓的再见吗,擦肩而过,视若无睹。这样的再见,好像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跟他说话的资格。
司城凛徐徐驶过,部众行礼的方向跟随他偏转,直至他完全离开十部令府门。
负责接应的人之中有今年刚毕业的新人,刚报到不久,也是第一次见司城凛,惊魂未定地道:“司城封座的气势……好吓人啊……”
另一前辈安抚道:“别怕,司城封座平日会点头回应一下的,今日大概……是心里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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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欢校长和桑川禾啊,真是两个好daddy一样的人物
咱就是说超绝E人作者也想拥有话多多读者宝宝,请大家踊跃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