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败叶

　　他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宋栖迟真的在他旁边坐下，开始帮他整理桌上乱七八糟的试卷。
　　这个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谢照野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宋栖迟。"他喊了一声，却没想好要说什么。
　　"嗯？"宋栖迟抬头。
　　谢照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宋栖迟的手背："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什么？"
　　"吃醋的事。"
　　宋栖迟的动作顿住了。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落地的声音。
　　谢照野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但他固执地没有收回手。
　　突然，宋栖迟翻过手掌，轻轻扣住了他的手指。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就像他们本该如此。
　　谢照野愣住了，他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是所有的想法似乎都藏在这个动作里了。
　　"这样算回答吗？"宋栖迟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罕见的紧张。
　　谢照野的耳朵烧了起来。他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牵手能让他如此慌乱，明明平时撩人的都是他自己。
　　他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宋栖迟稍稍用力握住了。
　　"别动。"宋栖迟说，"……就一会儿。"
　　两个少年就这样安静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交握的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最终是谢照野先打破了沉默："...该回家了。"
　　宋栖迟这才松开手，动作缓慢得像是不舍。
　　分开的瞬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蜷了蜷手指，仿佛想要留住那份触感。
　　收拾完书包走到校门口时，天已经黑了。
　　"明天见。"宋栖迟说，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但谢照野注意到他的耳尖还是红的。
　　"明天见。"谢照野挥挥手，走出几步又突然回头，"宋栖迟！"
　　那人停下脚步。
　　"下次……"谢照野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亮，"……可以直接告诉我你吃醋了。"
　　路灯下，他看见宋栖迟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很快抿成一条直线。
　　但那个转瞬即逝的笑容已经足够让谢照野心里的小气泡再次咕嘟咕嘟冒起来。
　　回家的路上，谢照野不断回想着那个牵手的感觉。
　　宋栖迟的掌心温度，还有最后分开时若有若无的摩挲……仅仅是回忆就让他心跳加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傻笑起来——原来十七岁的喜欢，真的可以纯粹到只是一个牵手就让人神魂颠倒。
　　月考结束后的第三天，谢照野单肩挎着书包，嘴里叼着袋豆浆，慢悠悠地晃进校门，却被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吸引了注意。
　　"什么情况？"他凑近了些，踮起脚尖。
　　原来是学校新设了个"荣誉墙"。
　　光洁的玻璃展柜里，整齐陈列着月考年级前五十名的照片和成绩单。
　　最上方挂着醒目的红色横幅："学海无涯，勤勉为舟"。
　　"学校这是抽什么风？"谢照野嘀咕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榜单上逡巡。
　　不出所料，第一个名字就是宋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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