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莱特林的哑炮

　　斯内普挎着他陈旧的书包，垂头穿过经过一整个春天后成功出双入对的大批黏糊糊的年轻巫师，目标明确、充满嫌恶地朝黑湖的方向走。
　　O.W.L.S考试近在咫尺，他不可能总把时间腾给埃弗里和穆尔塞伯那样的蠢货，他们能得两个A就够了，其他的请自求多福吧。
　　阳光正好，黑发斯莱特林找了块四周无人的草坪，《中级变形术》搁在膝盖上，翻到茶壶变猫头鹰的那一页，书中的图示一遍遍地演示着魔杖挥舞的动作，另一页上，浑圆的茶壶跟着一次次变成展翅欲飞的猫头鹰。
　　但斯内普无法全神贯注，当他第三次察觉到自己看漏了一个词时，他猛然将书合上，皱起眉毛，愠怒地盯着眼前的湖面。
　　黑湖水纹粼粼，金色的阳光那么耀眼，衬得湖泊之上的天空也更蓝了几分。
　　昨天宵禁后，蓝眼睛的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从公共休息室溜了出去，而今天早餐时，他没有出现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
　　坐在对面长得奇形怪状的克拉布在餐桌上说要将乔伊夜不归宿的事向级长告状，被罗齐尔拦下了。
　　弗罗斯特·乔伊，此人仿佛人间蒸发了。
　　湖面反射来一阵刺眼的光，斯内普闭上眼睛，蓝色的天空在一片黑暗中聚焦成两颗湛蓝的眼珠，它们裹着一层水雾，惊恐不安地看着他，带着点祈求的意味，他想解释，但斯内普没有准许他开口的机会。
　　……这一定是摄神取念的后遗症。
　　多亏了弗罗斯特·乔伊，斯内普现在使这咒语时得心应手，可他没料到副作用，他不设防地进入他人的思想，却没有做好遭其反噬的准备。
　　上百次地进入乔伊的精神世界，斯内普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深入了解了那位年轻邻居——一个在麻瓜酿制的蜜罐中长大，却冒失闯入魔法世界冰窟的可怜虫。
　　乔伊不需要别人的可怜——这句话倏地闯进斯内普脑中。
　　又是这样，他的脑子里会出现弗罗斯特·乔伊的声音，他闭上眼睛时那家伙会在半透光的眼皮里跳舞，如果哪天睡觉前忘了封闭大脑抑或是睡得太沉，他还会钻入斯内普的梦中……
　　他握着拳头，忿忿地从包里取出他研究恶咒的小册子，用力写下切割咒，咒语的构成充满了拉丁语元素，通过拆解切割咒、分裂咒之类的咒语，斯内普想创造出一种力量强大的黑魔法，而此刻他觉得灵感正盛，因为他真的巴不得弗罗斯特·乔伊那张脸赶紧从他脑子里被切出去！一秒都不要多呆！
　　“噢，看看这是谁。”
　　身后忽然响起斯内普憎恶的声音，他跳起来从兜里掏出魔杖，背对湖面，西里斯·布莱克勾着詹姆·波特的脖子，狼人站得靠后，满脸倦容，彼得·佩迪鲁兴奋又胆怯的像只上蹿下跳的耗子。
　　又是这几个格兰芬多！
　　詹姆·波特漫不经心地使出咒语：“统统石——”
　　斯内普的魔杖对准他，他省掉了念咒语的时间，无声的绊脚咒像鞭子似的扫上詹姆的小腿，他摔倒在草地上。
　　斯内普随即将魔杖指向西里斯，对方的咒语已经从杖间钻出——
　　“鼻涕精的笔记本飞来！”西里斯朗声说道，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跟斯内普干仗。
　　“速速禁锢！”躺在草地上的詹姆击出一记咒语。
　　绳索乍现，困住斯内普的手脚，而落在地上的本子应声飞进格兰芬多手中，西里斯假装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环视周围的兄弟们，仿佛竞拍前介绍藏品般轻轻嗓子：“让我们看看，鼻涕精的日记里在暗恋谁。”
　　斯内普咒骂起来：“你们真是令人作呕，”他盯着詹姆，“愚弄我很有意思吧，你以为莉莉会因为你的蠢玩笑就跟你出去，做梦！”接着是西里斯，“丧家之犬，依附波特和依附布莱克又有什么区别，纯血姓氏的寄生虫！”他又看着站在后头的狼人，“卢平，给他们擦屁股时如果纸不够，别忘了你浑身都是——”
　　“锁舌封喉！”
　　咒语击中斯内普，舌头粘住上颚，他说不出话，苍白的皮肤浮现出愤怒的红色……这是他发明的咒语，这几个恶心人的格兰芬多没资格这么做！
　　“漂亮！大脚板，这是什么咒？”
　　西里斯弹着笔记本的封面：“鼻涕精的暗恋笔记本里写满了咒语。”
　　“让我看看。”
　　莱姆斯好言相劝：“咱们走吧，大家都聚上来了。”
　　“多点人看才有意思呢，”西里斯从后往前翻，詹姆从前往后翻，两人都看到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他们在中间一页会和，目光都汇聚到同一个咒语上，对视之间，露出会心一笑，“来吧，詹姆，现在总算搞清楚火车上是怎么回事了。”
　　詹姆举起魔杖，咒语到了嘴边——
　　“格兰芬多扣二十分！”
　　聚拢的人群发出小小的揶揄的笑声。
　　莉莉·伊万斯抱着胳膊，她身边站着玛丽·麦克唐纳和玛琳·麦金农，朋友想拉她远离是非，可莉莉恼火地往湖边走近，斯内普正被绳子捆着，显然又是这两个家伙合起伙来欺负人！
　　“莉莉，是鼻涕、斯内普先骂的人。”
　　西里斯举手：“我可以作证！”
　　一阵笑声中西里斯难掩喜色，斯内普两颊涌起被愤怒点燃般的红晕，但他的视线故意略过莉莉，他不想被——
　　“放开他。”莉莉说。
　　“我会放的，”詹姆挠着头，“但是我们要先搞清楚这家伙在研究什么恶毒的黑魔法，嘿，麦克唐纳！”
　　被喊到名字的女孩惊愕中透着腼腆。
　　詹姆对麦克唐纳说：“穆尔塞伯和这家伙成天混迹，如果他对你使了恶咒，鼻涕精八成也有份！”
　　“波特，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四处宣扬。”莉莉皱起眉毛，勒令他们立刻放人。
　　“拜托，伊万斯小姐，鼻涕精参与黑魔法滥用还需要证据吗？”西里斯面露轻佻地指着手中的笔记本，随便翻开一页，大声朗读，“碎身裂骨，对敌使用，粉身碎骨的强化版咒语，需要坚定的破坏信念……
　　“啊，这个不错，炙岩焚身，对敌使用，可使对方被岩浆灼蚀身体，需注意距离以防误伤自己……还有这个——”
　　“这不是你们对他使恶咒的理由！”莉莉坚决地说，“如果研究咒语违反了校规，也该由教授们惩处，现在，放开他！”
　　詹姆朝西里斯看去，好兄弟的目光完全被鼻涕精的笔记吸引，而莉莉眼中燃烧的绿色火焰已经亮得快把他的心烧穿了。
　　“咒立停。”詹姆让步。
　　刚被解开束缚，斯内普立刻召唤回属于他的笔记本，充满恨意地剜了布莱克以及波特一眼，抓起书包，沿着黑湖往人迹稀少的猎场看守小屋的方向走去。
　　“西弗勒斯。”莉莉追了上来，离着不远，波特一脸阴郁地瞪着他。
　　红发格兰芬多女孩关切地问：“你还好吗，他们伤到你了吗？”
　　“没有。”
　　“波特他们——”
　　“也不是第一天了，莉莉，我很好，”斯内普说，他不需要被安慰，不需要人可怜，“麦克唐纳和麦金农还在等你。”
　　莉莉欲言又止。
　　斯内普看出她的犹豫，他抿着唇：“我没有参与伤害麦克唐纳。”
　　“可那些咒语，那都是恶咒，不是吗？”
　　“是恶咒，但我没有伤人，”斯内普说，“我喜欢研究魔法，莉莉，你一向是知道的，也一直反感我的探索——”
　　“仅限黑魔法。”
　　“……这其中没有那么分明的界限。”斯内普已经解释过许多遍了，但莉莉永远不会站在他这边。
　　莉莉仍想说点什么，但劝说的话她也已经讲过上百次，最终红发格兰芬多冲他挥了挥手，转身去找朋友们了。
　　斯内普沿着黑湖走过海格门前的菜地，卷心菜已经成熟，地精成群结队地把嫩菜叶往自己的巢穴运，海格坐在门口吃岩饼，脚边匍匐着一头灰毛猎犬。
　　“来一块饼干吗？”
　　“不了。”
　　“那——热茶？”海格举起茶壶。
　　“不——”斯内普垂头看着自己的口袋，这股灼热感……
　　斯莱特林伸手，掏出那张他不知为何决定今早从抽屉里拿出来揣进兜里的巧克力蛙联络卡，邓布利多的白胡子发热、变亮、接着在他手中变成灰烬……
　　乔伊……在联络他？

　　一分钟前。
　　苏醒过来的弗罗斯特也摸到了口袋里那张邓布利多巧克力蛙卡，他费力地举到眼前，校长的脸上被他指尖的血渍弄脏，像是淌下两道干涸的黑色眼泪。
　　他抬眼看向肖像画，「胶片」的面积已经占据了四分之一的画幅，看来离开扶手椅并没有阻止魔法撕扯他灵魂的进程……
　　斯内普会带着他的那张卡片吗？
　　如果察觉到他的联络，他会响应吗？
　　即使……他又能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论如何，不会比现在的局面更差了，好在点火是他最擅长的咒语之一，他自嘲地想：好歹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呢。
　　弗罗斯特虚弱地抬起魔杖：“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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