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安陵容他爹后我把林如海拐了

作者:晴天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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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将围坐在木桌旁的几张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
      漕运衙署这间偏僻的厢房里,只有纸张翻动和偶尔响起的低语。
      空气中混杂着陈年账本的霉味,墨锭晕开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汗鞋臭味。
      安比槐将三册摊开的不同账本并排推至桌案中央,修长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几个数字上。
      “韩承,你来看,这个漕司的记录。双燕船三月初七离港,离港时核准载盐一千石。等到了三月十三抵达扬州码头,入库记录它就变成九百八十石。
      “看起来,是路上和搬运的过程损耗二十石,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你连着他停靠运输的过程中盐量的出入看。”
      韩承身体前倾,浓眉紧锁,目光随着安比槐的指尖移动,拿起另一本来自市舶司的船港日泊记录,声音压得很低。
      “大人,您看这个。他沿途的航线有盐下载记录的,也就是丁家洼点这里了,这里初十那天的流水记了一笔。
      “有一条没挂号的小划子,卸了大概十五石散盐,边上还被人用朱砂批了质劣的记录,看起来像是有人偷偷抹掉。”
      “十五石……”旁边年轻些的李茂忍不住插嘴,“加上那合理没了的二十石,这数也对不上啊?倒是时间也得刚刚好。”
      “你傻呀,正常的贷物上下船都有损耗,更何况盐这种细腻物品?”
      另一名衙役白了他一眼。
      李茂撇撇嘴,不再说话。
      “你们觉得呢?”安比槐将目光投向众人,等待他们给出意见。
      韩承眼睛亮了一下,像是夜里逮着动静的猫。
      他抓起炭笔,在旁边一张糙皮纸上刷刷画了几道线和几个点。
      “看,三月初七,双燕走了。三月初十,丁家洼卸了私盐。三月十三,双燕准时到了扬州。
      “巧不巧?三月十一下午,”他笔尖在那天重重一点,“松江府那边黑市上,就冒出一批叫淮北精品的私盐,不多不少,正好十五石左右。”
      李茂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我艹!对上了!全对上了!这双燕船根本不是损耗!它他妈是半路把货卖了!”
      安比槐放下炭笔,嘴角一歪,带了点戏谑:“双燕绕梁,多好的彩头,现在倒成了耗子打洞的记号。真有意思。”
      他看看身边这几个老伙计,“光盯着一本账,屁也看不出来。漕司、盐场、市舶司,凑一块儿看,这耗子尾巴不就露出来了?”
      李茂看着安比槐,咂咂嘴:“大人,要不是您非把这几处的破账放一块儿掰扯,谁想得到这每年流水似的官盐里头,这点零碎时间和数目,能牵出这么条线?”
      安比槐摆摆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啥高明法子,就是以前查账的懒,光看自己眼前那点东西。咱们现在,就是把漕运、盐政、税课这几块地盘,给它打通了瞧,才算是真正摸清了它。”
      “哎呦,”李茂搓搓手,笑得满脸褶子,“还是大人英明!”
      安比槐用炭笔尾端戳了戳他的额头:笑骂了一句:“少拍马屁。这英明不英明,得看能不能从字缝里看出字来。”
      他话锋一转,炭笔顺势就点到了木板上另一片密密麻麻的数字上。
      “就比方说这盐仓每月报上来的损耗,你们以往按部就班,这个月记一笔耗三石,下个月记一笔耗五石,单个月看,屁毛病没有。”
      他手腕一转,笔尖灵活地将几个季度的数字串成了一条起伏的线,目光扫过众人。
      “可你们要是机灵点,把通州石坝,扬州钞关那几个上游卡子的船料单子,跟咱们这儿报上来的仓耗搁到一块儿瞅瞅……”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面那些逐渐睁大的眼睛。
      “是不是发现,每逢漕粮北运,各卡口忙得脚不沾地的那几个月,咱们这儿账面上的损耗,也跟约好了似的,准时往上跳一大截?”
      “就把这些不一样的找出来,记下时间、地点、关联哪条船哪个人,算算它多久出一次幺蛾子。”
      安比槐目光扫过这些年轻面孔,“这就是你们的新活儿。以后觉着哪儿不对,不用跟你们原来那头废话,直接来找我,或者找韩承。在这儿,谁用算学本事找出毛病,谁说的话就管用!”
      书吏们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
      李茂重重点头,眼里有光了:“俺懂了!大人放心,指定给您找出个花儿来!”
      安比槐笑着点点他,韩承也笑了,笑容温厚,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神采。
      “行了,这两日,我会让韩承负责这事。”安比槐拍拍韩承的肩膀,“别让我失望。”
      韩承拱了拱拳,“大人放心,定不辱大人所托!”
      安比槐点点头,“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各位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是!”众人齐声应诺,纷纷告辞而去。
      一行年轻的衙役鱼贯而出。
      等到门口只剩了韩承和安比槐二人。
      “大人,您今晚还在这儿睡吗?”
      “不了,我今晚也回去。”安比槐微微一顿,又补充道,“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你。”
      日子在算盘珠子的噼啪声和书吏们低声的讨论中滑过数日。
      漕运衙门二堂侧厅内,几个司的主事正聚在一起,核对着近期一批北运漕粮的最终数目。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安比槐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边摊开着几册刚由李茂等书吏整理好的新账,上面用朱笔清晰地标注了几处往来款项的细微异常。
      他正指着其中一处,对身旁的粮漕主事说道。
      “王主事,你看这三笔从通州仓转出的补耗银,数目与往年同期一般无二,但拨付日期,却都比漕船实际离港日晚了五日。这空档里,银钱停在……”
      话未说完,安比槐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绞,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股腥甜之气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头。
      他下意识想用手捂住嘴,却已来不及。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殷红的血点溅在面前摊开的账册上,在白纸黑字间晕开一片刺目的狼藉。
      “大人!”
      离他最近的韩承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安比槐猛然摇晃的身躯。
      厅内顿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主事都惊得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安比槐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四肢百骸泛起一种诡异的麻痹感,直冲头顶。
      他视线开始模糊,耳中嗡嗡作响,只能依靠韩承手臂的力量才勉强没有瘫倒在地。
      “快!快去请医官!”王主事反应过来,声音尖厉地喊道,脸上血色尽失。
      韩承半抱着安比槐,让他缓缓靠坐在太师椅里,触手只觉得他身体微微抽搐,牙关紧咬,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
      那血,颜色暗得发紫。
      “是毒……”韩承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厅内每一个人的脸,声音因愤怒和惊惧而沙哑,“有人下毒!”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几位主事面面相觑,有人惊慌失措,有人眼神闪烁,有人则面露难以置信的骇然。
      在漕运衙门二堂,众目睽睽之下,一位正当红,手握实权的官员竟被公然毒杀?
      这是何等猖狂!
      混乱中,安比槐的意识在沉沦的边缘挣扎。
      他涣散的目光掠过一张张或惊或恐或疑的面孔,最终,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手指指尖正对着方才与他说话,此刻一脸惊惶凑过来的王主事腰间,那枚新挂上不久,纹路奇特的青蚨铜钱佩饰。
      韩承顺着安比槐最后的目光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而安比槐,已彻底失去了意识,头无力地垂落下去。
      堂内乱作一团,无人察觉,他那垂落的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缩,碰触到了袖袋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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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2星期前 来自: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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