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信息素

　　关店门的咔嗒声刚落，巷口就传来一阵熟悉的高跟鞋踏地声，清脆又带着几分急促。林溪正低头整理着外套口袋里的草莓叶，抬头时，便撞进了许蔓含笑的眼眸里。
　　许蔓穿着米白色的风衣，手里提着一个印着陶艺工作室logo的纸袋，显然是刚从沈砚的工作室过来。她看到林溪和沈砚并肩站在店门口，脚步顿了顿，随即笑着走上前：“沈砚，我把你落在工作室的设计稿送过来了，顺便……”她的目光转向林溪，语气温和，“想来看看林溪的花店，上次匆匆一面，还没好好跟你聊聊。”
　　林溪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指尖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到心口。上次在陶艺工作室看到许蔓帮沈砚擦汗的画面还清晰地刻在脑海里，那句“我们是多年的好友”更是像根细刺，每次想起都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往沈砚身后退了半步，无名指上的陶土戒指硌着掌心，提醒着他此刻和沈砚的约定，可心底的不安还是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沈砚察觉到林溪的僵硬，伸手轻轻揽住他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外套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看向许蔓，眉头微蹙：“表姐，你怎么来了？设计稿我明天去拿也可以。”
　　“表姐？”林溪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沈砚，你说……许蔓是你的表姐？”
　　许蔓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走上前两步，伸手轻轻拍了拍沈砚的肩膀：“你这孩子，跟林溪在一起这么久，居然没说过我们的关系？也难怪林溪会误会。”她转向林溪，眼神里带着歉意，“林溪，对不起，上次在工作室没跟你说清楚，我是沈砚的亲表姐，他妈妈是我姑姑。”
　　林溪愣住了，脑子里像有无数根线缠在一起，乱得让他说不出话。他想起上次分手时，自己红着眼问沈砚“你和许蔓到底是什么关系”，沈砚当时只说“你别多想”，却没解释半句；想起自己搬离公寓时，看到许蔓送沈砚回家，两人站在楼下说话的场景，那时他只觉得心像被刀割，却从没想过他们是亲戚。
　　“我……”沈砚张了张嘴，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我以为你知道，之前跟你提过我表姐在做设计，你没往这方面想，我也就没特意说。”他握紧林溪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腹，“溪溪，对不起，是我没解释清楚，让你受委屈了。”
　　许蔓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她从纸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林溪：“这是我自己做的小饼干，算是给你的赔礼。上次确实是我不好，没主动跟你说明身份，让你误会了沈砚。”她顿了顿，眼里带着几分调侃，“不过说起来，你俩的事，我姑姑姑父早就知道了，他们还一直催着沈砚带你来家里吃饭呢。”
　　林溪接过盒子，指尖碰到纸盒的温度，心里的错愕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解开误会的轻松，有对自己当初冲动分手的懊恼，还有对沈砚的心疼。他想起分手那段时间，沈砚每天都在花店门口等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和憔悴的模样，那时他只觉得是沈砚“做错事”后的愧疚，现在才知道，沈砚是在承受着他的误解和思念的双重折磨。
　　“我之前……”林溪的声音有些发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看到你帮沈砚擦汗，还听到他说你们是多年的好友，我以为……”
　　“傻孩子，”许蔓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满是温柔，“我帮他擦汗是因为他当时在赶制陶艺品，手上全是泥，我怕他蹭到脸上；说我们是多年好友也没说错啊，我们既是亲戚，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怪我，没把话说全，让你多想了。”
　　沈砚轻轻捏了捏林溪的手，眼神里满是疼惜：“溪溪，以后有什么事，你都跟我说，别一个人憋着。不管是我家里的事，还是工作上的事，我都告诉你，再也不让你误会了。”
　　林溪抬头看向沈砚，眼眶微微发红。夕阳的余晖落在沈砚的脸上，把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对他的在意。他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委屈和不安，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原来他一直担心的“第三者”，竟然是沈砚的表姐；原来沈砚从来没有背叛过他，只是因为自己的不安全感，才错过了那么多珍贵的时光。
　　“那……”林溪吸了吸鼻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你表姐说的是真的吗？你爸妈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
　　沈砚笑着点头，伸手帮他擦掉眼角的泪珠：“当然是真的。我第一次带你去看油菜花的时候，就跟我爸妈说了。他们还说，等你有空，想请你去家里吃饭，尝尝我妈妈做的红烧肉。”
　　许蔓在一旁补充道：“是啊，我姑姑的红烧肉可是一绝，沈砚从小就爱吃。上次我跟她视频，她还问起你呢，说想看看让沈砚这么上心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林溪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低头看着手指上的陶土戒指，心里满是暖意。原来，他一直以为遥不可及的“见家长”，竟然早就被沈砚放在了心上；原来，他的未来里，不仅有沈砚，还有沈砚的家人，还有他们一起经营的花店和陶艺工作室。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吃饭啊？”林溪小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
　　沈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惊喜：“你愿意去？”
　　林溪点头，抬头看向沈砚，眼神坚定：“愿意啊。我想认识你的家人，想知道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想……跟你一起融入彼此的生活。”
　　许蔓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心里也替他们高兴。她看了看天色，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设计稿放在这里，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对了，林溪，下次有空，我再来看你的花店，顺便跟你学学怎么养花。”
　　“好啊，”林溪笑着答应，“随时欢迎你过来。”
　　许蔓走后，巷口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林溪和沈砚两人。沈砚牵着林溪的手，慢慢往公寓的方向走，晚风轻轻吹过，带着夏夜的凉爽和花香。
　　“溪溪，”沈砚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上次分手，是我不好，没跟你解释清楚，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跟你说，好不好？”
　　林溪点头，把脸贴在沈砚的胳膊上，声音很轻：“我知道了。上次我也有错，不该不问清楚就跟你提分手，不该对你那么凶。”
　　“傻瓜，”沈砚停下脚步，转身抱住林溪，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我知道你是因为在乎我才会误会，才会生气。以后我们有话好好说，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林溪在沈砚怀里点点头，鼻尖蹭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心里满是幸福，“再也不分开了。”
　　两人相拥着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句号，宣告着过去误会的结束，也开启了未来幸福的篇章。林溪知道，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他们——比如去沈砚家吃红烧肉，比如一起烧好向日葵花瓶，比如一起戴上真正的戒指，比如在向日葵花田许下一辈子的承诺。而这一切，都将在慢慢的时光里，一点点实现，一点点变成最珍贵的回忆。
　　接下来的几天，花店的生意格外好。新到的向日葵花苗已经开始冒出嫩芽，嫩黄色的小芽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可爱，吸引了不少顾客驻足。林溪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沈砚则每天早上来帮他整理花架，晚上陪他一起关店，偶尔还会带些自己做的陶艺小摆件放在花店里当装饰，让整个花店都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这天下午，林溪正在给向日葵花苗浇水，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请问是林溪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带着几分熟悉的感觉。
　　林溪愣了一下，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沈砚的妈妈，”女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沈砚跟我说过你，我想问问你，这周末有空吗？想请你到家里来吃饭。”
　　林溪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手里的洒水壶差点掉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阿姨您好，我……我这周末有空。”
　　“那就太好了，”沈砚妈妈的语气里满是开心，“那周六中午吧，你跟沈砚一起过来。地址我让沈砚发给你，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跟我说，阿姨给你做。”
　　“谢谢阿姨，我什么都吃，不挑食的。”林溪连忙说道，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挂了电话，林溪还愣在原地，心脏砰砰直跳。他没想到沈砚妈妈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更没想到见家长的日子来得这么快。他低头看了看手指上的陶土戒指，深吸一口气，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傍晚沈砚来接林溪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林溪坐在花架旁，手里拿着洒水壶，眼神却有些飘忽，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吗？”沈砚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里满是温柔。
　　林溪抬头看向沈砚，眼里带着几分羞涩：“你妈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们这周末去你家吃饭。”
　　沈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我妈跟我说了，她早就想请你过来了。怎么，紧张了？”
　　林溪点头，伸手抓住沈砚的手，指尖有些发凉：“有点。我怕阿姨不喜欢我，怕我哪里做得不好。”
　　沈砚坐在林溪身边，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担心，我爸妈人很好的，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也很喜欢你。我妈还跟我夸你，说你养花养得好，人也温柔。”
　　“真的吗？”林溪抬头看向沈砚，眼里满是期待。
　　“当然是真的，”沈砚笑着点头，“我妈还说，要给你做她最拿手的红烧肉，还有糖醋排骨，都是你爱吃的。”
　　林溪的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不少，他靠在沈砚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嘴角忍不住上扬：“那我要不要带点礼物过去啊？空着手去不太好。”
　　“不用带太多东西，”沈砚想了想，说道，“你可以带几盆你养的小多肉过去，我妈喜欢养花，肯定会喜欢的。”
　　林溪眼睛一亮：“好啊，我明天就挑几盆长得好的多肉，再给叔叔带一瓶我自己泡的菊花茶，夏天喝正好解暑。”
　　“嗯，这样就很好了，”沈砚摸了摸林溪的头发，“别太紧张，就当是去朋友家吃饭，放松一点就好。”
　　接下来的两天，林溪除了打理花店，就是在准备去沈砚家的礼物。他精心挑选了三盆品相极好的多肉，一盆是可爱的玉露，一盆是粉嫩的桃蛋，还有一盆是造型独特的法师。他还把自己之前泡的菊花茶装在一个精致的陶瓷罐里，罐子是沈砚之前做的，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既实用又有意义。
　　周六早上，林溪起得很早。他打开衣柜，翻来覆去地挑衣服，试了好几件都觉得不满意。最后，他选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和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既显得干净清爽，又不会太正式。
　　沈砚来接他的时候，看到林溪穿着整齐的衣服，手里提着礼物，脸上带着几分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用这么正式，我爸妈又不会吃了你。”
　　林溪瞪了他一眼：“这是第一次去你家，当然要穿得得体一点。”
　　沈砚走过去，帮林溪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眼神里满是温柔：“很好看，我家溪溪穿什么都好看。”
　　林溪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推开沈砚的手：“快走啦，别迟到了。”
　　沈砚的家在一个环境清幽的小区里，是一栋两层的小别墅，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还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沈砚妈妈早就站在门口等他们了，她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温柔又和蔼。看到林溪，她连忙走上前，脸上满是笑容：“林溪，你可算来了，快进来坐。”
　　林溪连忙问好：“阿姨好，叔叔好。”他看到沈砚爸爸站在客厅门口，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看起来很稳重。
　　“快进来，外面热，”沈砚爸爸笑着说道，语气很亲切。
　　进了客厅，林溪把带来的礼物递过去：“阿姨，叔叔，这是我给你们带的一点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沈砚妈妈接过礼物，打开一看，看到里面的多肉和菊花茶，眼睛一下子亮了：“哎呀，这多肉长得真好看，我正好想养几盆呢，谢谢你啊林溪。还有这菊花茶，夏天喝正好，你太有心了。”
　　沈砚爸爸也笑着说道：“是啊，林溪有心了。快坐，沈砚，给林溪倒杯水。”
　　林溪坐在沙发上，心里的紧张慢慢褪去了不少。沈砚的家很温馨，客厅里摆放着很多沈砚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些陶艺品，应该是沈砚做的。
　　“林溪，你和沈砚是怎么认识的啊？”沈砚妈妈坐在林溪身边，好奇地问道。
　　林溪笑了笑，把他们高中时认识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后来重逢、一起开花店的事情。沈砚妈妈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问几句，眼里满是欣慰。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么一段缘分，”沈砚妈妈笑着说道，“沈砚这孩子，从小就倔，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放手。他高中的时候就跟我说，有个很喜欢的人，那时候我还以为是他随口说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一直记着你。”
　　林溪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看向坐在旁边的沈砚，沈砚也正好在看他，眼里满是温柔。
　　午饭的时候，沈砚妈妈做了一桌子的菜，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鱼、炒时蔬……满满一桌子，全都是林溪爱吃的。
　　“林溪，快尝尝这个红烧肉，”沈砚妈妈给林溪夹了一块红烧肉，“这是我最拿手的菜，沈砚从小就爱吃。”
　　林溪咬了一口红烧肉，肉质软烂，肥而不腻，味道刚刚好。他连忙说道：“阿姨，您做的红烧肉太好吃了，比外面饭店做的还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沈砚妈妈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够还有，锅里还炖着呢。”
　　沈砚也给林溪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尝尝这个，我妈做的糖醋排骨也很好吃。”
　　林溪点点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酸甜可口，外酥里嫩，果然很好吃。他一边吃，一边和沈砚爸妈聊天，聊得很开心。沈砚爸妈没有问他任何刁钻的问题，反而一直在关心他的生活和花店的生意，让他觉得很温暖。
　　饭后，沈砚妈妈拉着林溪在院子里看花，沈砚和沈砚爸爸则在客厅里喝茶聊天。
　　“林溪，你跟沈砚在一起，阿姨很放心，”沈砚妈妈看着院子里的花，语气里满是认真，“沈砚这孩子，虽然有时候有点倔，但是心眼好，对你也上心。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就跟我们说，我们会帮你们的。”
　　林溪心里一暖，连忙点头：“谢谢阿姨，我会好好跟沈砚在一起的，我们会一起努力经营花店，一起好好生活的。”
　　“那就好，”沈砚妈妈笑着说道，“我跟你叔叔都希望你们能幸福。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把双方家长约出来见一面，商量一下你们的事情？”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脸就红了。他还没跟自己的爸妈说他和沈砚的事情，之前因为分手的事情，他跟爸妈的关系也有些疏远，现在想想，是时候跟他们坦白了。
　　“阿姨，我还没跟我爸妈说我和沈砚的事情，”林溪小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我想先跟他们沟通一下，等他们同意了，再约双方家长见面。”
　　沈砚妈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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