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页未完成的夏

　　期末考试的紧张气息彻底散去，寒假正式拉开帷幕。鉴于李成瑞的父亲——身为市公安局高层的李建斌——年关前后工作愈发繁忙，几乎以队为家，林父林母几乎没多做考虑，便直接开口将李成瑞留了下来。

　　“成瑞，假期就在家里住着，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也方便你和林朔一起照顾夏夏。”林母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一边说着，一边往李成瑞的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

　　李成瑞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林父林母，他们眼中是真诚的关切，再看向身旁正低头认真给夏夏挑鱼刺的林朔，心里那片因父亲常年缺席而略显空寂的角落，仿佛被林家这份毫无隔阚的温暖缓缓填满。他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清晰：“谢谢叔叔阿姨，打扰了。”

　　“打扰什么，多双筷子的事儿，这里就是你的家。”林父大手一挥，定了下来。

　　于是，李成瑞的行李从偶尔过夜的简单背包，变成了正式小住的行李箱，放在了林朔房间的隔壁。对这个安排，最开心的莫过于夏夏。她不太明白“爹爹”为什么要住在“爸爸”家，但她本能地喜欢这种被双重呵护、双重陪伴的感觉。

　　假期的节奏瞬间慢了下来，变得柔软而充满生活气息。

　　（一）晨间序曲与早餐时光

　　冬日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别墅的清晨通常是从夏夏软糯的声音开始的。

　　“爸爸……爹爹……”

　　穿着连体小恐龙睡衣的夏夏，抱着她的小兔子玩偶，赤着脚丫，啪嗒啪嗒地先是跑到林朔房门口，用小拳头轻轻敲门，如果没立刻得到回应，便会熟门熟路地转向隔壁李成瑞的房间。

　　往往是李成瑞先醒来，他睡眠浅，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便会清醒。打开门，俯身将门口揉着眼睛的小家伙抱起来。夏夏自然而然地趴在他肩头，小手搂住他的脖子，带着刚睡醒的温热和依赖。

　　这时，林朔的房门也通常会打开，他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看到李成瑞怀里的夏夏，便会露出一个慵懒而温柔的笑容，很自然地伸手接过她：“小捣蛋，这么早就醒了？”

　　洗漱台上，并排放着三套牙杯牙刷，两大一小。林朔抱着夏夏，李成瑞挤好儿童牙膏，耐心地引导她：“夏夏，张嘴，啊——”夏夏学着样子，张开小嘴，露出小米牙，笨拙地跟着刷，泡沫偶尔会沾到下巴上，引来林朔的低笑和李成瑞细致的擦拭。

　　早餐桌上，林母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热牛奶、煮鸡蛋、松软的吐司或是小馄饨。夏夏坐在她的儿童餐椅上，面前是印着小动物图案的碗勺。林朔负责剥鸡蛋，将蛋白掰成小块放进她的碗里。李成瑞则会将吐司切成细条，方便她抓握。两人配合默契，一个递水，一个擦嘴，确保小家伙能吃饱吃好。林父林母看着这“一家三口”自然流畅的互动，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

　　（二）洗澡大作战与水花交响乐

　　傍晚，浴室里水汽氤氲，充满了儿童沐浴露甜甜的奶香味。
　　夏夏坐在充满温水的婴儿浴盆里，身上沾满了白色的泡沫，像只可爱的小北极熊。林朔挽着袖子，动作略显笨拙却极其小心地用水瓢往她身上淋水，避免水流进她的眼睛。
　　“夏夏，闭上眼睛，爸爸冲水咯。”
　　夏夏却调皮地用手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弄湿了林朔的T恤前襟，她反而咯咯地笑起来。
　　李成瑞靠在浴室门边，手里拿着干燥蓬松的大浴巾，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他没有上前帮忙，只是安静地守着，仿佛欣赏一幅动人的画面。当林朔终于手忙脚乱地把泡沫冲干净，露出夏夏白嫩嫩、滑溜溜的小身子时，李成瑞才适时上前，用宽大柔软的浴巾将那个湿漉漉的小家伙整个包裹起来，一把抱出浴盆，仔细地擦干她头发和身上的每一滴水珠。
　　“好了，香喷喷的小公主出炉了。”李成瑞的声音在氤氲的水汽里显得格外低沉温柔。夏夏被包裹得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又扭头看看正在清理“战场”、身上湿了大半的林朔，甜甜地叫了一声：“爹爹香香，爸爸也香香！”

　　（三）喂食的耐心与零食的诱惑

　　除了正餐，喂食零食也是一项重要的日常活动。
　　夏夏坐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面前摆着她喜欢的卡通拼图。林朔盘腿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小碗切成小块的苹果。他用小叉子叉起一块，递到夏夏嘴边。
　　“夏夏，来，吃苹果。”
　　夏夏正专注于手里的拼图，只是下意识地张开嘴，眼睛还盯着地上的图案。林朔便耐心地举着，等她慢悠悠地嚼完咽下，再递上下一块。
　　李成瑞则会适时递上装着温水的小熊吸管杯，轻声提醒：“喝点水。”
　　有时，小家伙也会闹点小脾气。比如不想吃水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零食柜里的草莓小饼干。
　　“爹爹，饼饼……”她会使出杀手锏，用那双酷似李成瑞母亲的大眼睛，充满渴望地望向李成瑞，小手还拽着他的裤腿。
　　李成瑞心里一软，但原则还是有的。他会蹲下身，平视着夏夏，耐心地讲条件：“我们先吃完这片苹果，再吃一块小饼干，好不好？”
　　夏夏看看他，又看看林朔，似乎在权衡。林朔也会在一旁帮腔：“对，吃完苹果才有饼干哦。”
　　在这种“双重监督”下，夏夏通常都会妥协，乖乖吃完要求的东西，然后心满意足地得到一小块饼干，小口小口地珍惜地吃着，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四）动画王国的沉浸与故事时间的静谧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整个客厅，暖洋洋的。电视里播放着节奏欢快的幼儿童谣动画，色彩鲜艳，旋律简单。
　　夏夏被林朔圈在怀里，背靠着他的胸膛，看得目不转睛，小脚丫跟着音乐节奏一晃一晃。李成瑞则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或许拿着一本书，或许只是在看手机，但更多的时李成瑞则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或许拿着一本书，或许只是在看手机，但更多的时候，他的目光会落在相拥的那两人身上。看着夏夏因为动画片里滑稽的动作而咯咯大笑，看着林朔被她笑声感染而扬起的嘴角，他的眼神会变得异常柔和，仿佛连窗外冬日的严寒都被这室内的暖意彻底融化。

　　当动画片结束，进入广告时间，夏夏的注意力开始分散，便会扭动着身子，转向李成瑞，伸出小手：“爹爹，讲书书。”
　　这时，便是故事时间。三人通常会转移到夏夏的房间，或者干脆就窝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李成瑞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念起绘本故事来，自带一种安定的力量。他讲《猜猜我有多爱你》，会模仿着小兔子和兔妈妈的动作；讲《好饿的毛毛虫》，会用手指点着书上那些被毛毛虫咬出的小洞洞。夏夏依偎在他身边，听得极其认真，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偶尔会提出一两个稚气的问题：“爹爹，小兔子为什么跳那么高呀？”“毛毛虫肚子疼不疼？”
　　林朔则侧躺在他们身边，一只手支着头，安静地听着，目光在李成瑞和夏夏之间流转。有时他会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捏夏夏肉乎乎的小脚丫，或者帮李成瑞把滑下来的书页翻过去。空气中流淌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温馨，时间仿佛都慢下了脚步，不忍打扰这静谧的美好。

　　（五）夜幕低垂与安眠的守护

　　夜色渐深，别墅重归宁静。
　　给夏夏洗过澡、换上柔软干净的睡衣后，最后的仪式是哄睡。夏夏的儿童房布置得温馨而充满童趣，暖黄色的星星夜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通常，是由林朔抱着她，在房间里慢慢地踱步，哼着不成调的、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出自哪里的摇篮曲。夏夏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小脑袋一点一点，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当她似乎完全睡熟，林朔会极其小心地、像放置一件稀世珍宝般，将她轻轻放进儿童床里，为她掖好被角，又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晚安吻。
　　然而，有些夜晚，夏夏会显得格外黏人。就像今晚，林朔刚把她放下，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她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嘴一扁，带着哭腔喃喃：“爸爸……抱……”
　　林朔的心瞬间软化，只得重新将她抱起来。他靠在床头，让夏夏蜷缩在自己怀里，调整到一个让她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小家伙这才满意地咂咂嘴，重新闭上眼睛，小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料。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是洗漱完毕的李成瑞。他看到床上的情景，脚步放得更轻。他走到床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夏夏安稳的睡颜，然后，他掀开被子另一角，也躺了上去。
　　床铺因他的加入微微下陷。他没有去打扰林朔怀里的夏夏，而是从身后，轻轻地、坚定地连带着林朔和夏夏一起，环抱住。他的手臂绕过林朔的腰际，手掌最终落在夏夏小小的后背上，形成一个完整而温暖的包围圈。
　　林朔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向后靠进李成瑞的怀抱里。李成瑞的下巴轻轻抵在林朔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两人都没有说话，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平稳的呼吸声，以及怀中夏夏那细小而清浅的鼾声。
　　儿童的奶香味，混合着彼此身上相同的沐浴露清香，萦绕在鼻尖。林朔能感受到身后李成瑞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以及怀抱带来的坚实力量。而李成瑞则能感受到身前林朔的体温，和臂弯里那个小生命毫无保留的信赖。
　　在这个静谧的冬夜，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这个由拥抱构筑起来的小小世界，隔绝了窗外的寒冷与世间的纷扰，充满了无需言说的爱、承诺与守护。林朔缓缓闭上眼睛，李成瑞收紧了手臂，两人怀抱着他们共同的世界，沉入安稳的睡眠。窗外，月色清冷，室内，温暖如春。这个假期，因这样的陪伴，而显得格外绵长而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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