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男的新衣

　　竟然会欠下这么大人情，我感觉更不能和他同台了：“能不能合同不变换成跟你直播？”
　　方菲摊手：“我是想帮你，但是老早签了一家洗发水还没到期，你这属于竞品，我会违约的。”
　　我叹气：“真可惜。”
　　方菲勾住我的腰：“老实交代，为什么要换？”
　　“我觉得跟你比较默契。”
　　她几乎同时说出口：“该不会是拒绝了人家，现在又要同框，还发现人家是免费给你干活，没脸面对人家吧。”
　　“你怎么知道？”我差点脱口而出，舌头拐个弯：“他跟你说的？”
　　“还用说吗，今天看你们两个那眼神，简直一部八点档。”
　　“厉害，不愧是情感主播万千少女少妇的知心姐姐。”我鼓掌。
　　方菲戳着我的脑门：“别妄想扯开话题，我也算阅人无数，小平是难得的好男人，我已经这样了，不想你错过好的姻缘。”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方菲说，我同意小平是个好人，但我没有办法接受有人融入我的生活，影响我的生活。我猜：“可能因为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没有多巴胺吧。”
　　——
　　为了能好好的表现，不怯场，不让小平的存在干扰我的发挥，我拿出从前录网课时学到的经验，练习台词、走位和肢体动作。
　　待与小平、小常同框时，我依靠身体记忆，仿佛机器按照既定程序执行般说完我的部分，走下台，腿软得没力气只能坐旁边。
　　华姐鼓掌：“胜男妹妹，哪里有什么镜头恐惧症，我看你的表现超级棒。”
　　“我是在家里练习几十遍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其实紧张得现在腿都是软的。”
　　几分钟后大屏幕展现出销售额，我还没来得及数清，华姐已经激动地摇晃着我“发了！发了！胜男妹妹！”
　　我粗略估算了我的分成，如果每场都这个数字，全靠自己置办郊区房产不是梦。
　　晚上庆功宴，小平表现得跟小常一样，好像那晚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私下问小常上架费是多少，转账给小平，他安安静静地收下了。
　　——
　　随着直播和公司的宣传，纯露一越成为爆款，而我是在和佳佳大呼小叫的电话声中才知道纯露和我直播的截屏了热搜。
　　聚餐上，和佳佳毫不客气地说：“死丫头，瞒我们好紧啊。”
　　穆然、杨峰、倒一、倒二亦投来讨伐我的眼神。
　　我说：“我也很意外，一开始没抱太大希望，所以没和大家说，免得雷声大雨点小。”
　　穆然说：“你就谦虚吧，看看现在好多公众号视频号都是你的截屏，你想低调，但实力不允许，我想现在不止我们，同学啊班主任啊可能都看到了。”
　　“不会吧。”
　　他们把手机打开公众号给我看，文章只有简介是真的，但我没有接受过那些采访啊。
　　我回去问华姐。
　　“营销手段而已，还有，小平公司今年评选最畅销爆款是咱们的纯露，你准备好获奖感言。”
　　我疑惑：“还没到年底，怎么就知道哪家的产品销量第一？”
　　华姐意味深长地说：“你以为呢？”
　　“这不是弄虚——”
　　华姐面上带笑，这个笑容却让我感到陌生：“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赚钱，我一没偷二没抢，货真价实，至于谁能榜上有名，你以为别人不做动作吗？”
　　若是从前，我可能会说“凭实力说话”这种热血的观点，但事实是，能上榜单，也是实力的一种代表。
　　——
　　难得方菲休假，我便请她去美容院做项目。
　　休息室里，我们听到隔壁桌一位女士在向朋友抱怨压力太大掉头发太多，我便大大方方过去，先加入她们关于掉头发的谈话，了解了她的症状，就告诉她有一款产品适合她，一位女士表现出了兴趣，另一位略带戒备，我将包里的小样送给她们，我简单展示了使用方法，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戒备的那位松懈下来，临走时友好地于我点头示意。
　　方菲双掌支着下巴：“厉害呦，出来玩儿都不忘记做生意我刚才仿佛看到的不是从前的公主胜男，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女王。”
　　我说：“都是跟华姐依葫芦画瓢来的，随身带一点小样品，她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万一她们只拿赠品不买单呢？”
　　“华姐说广撒网才能捞到鱼。”
　　方菲嘟起嘴：“你现在张口闭口都是华姐，我是不是失宠了。”
　　“不一样，谁都不能动摇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啊。”其实最近难得的相聚，我想我们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不一样，她因为节目的关系嘴里都是恋爱脑的台词，我理解，是她的工作影响了思维，而她也发现我开始像华姐那样满脑子都是生意经。
　　方菲感慨：“现在真好，我挣到钱不用总刷老爹的信用卡了，你也有了很好的事业，说不定叔叔阿姨看到你上了什么节目什么财经采访，能改变对你的态度呢。”
　　果然，方菲是了解我的。
　　——
　　月底，我、小平、小常到领奖现场排练领奖过程。
　　华姐神采飞扬地跨上舞台找我：“胜男小妹，咱们有福啦！本来这次是平台内部的颁奖晚会，碰巧因为咱的纯露是纯中医配方传统工艺，官方现在大力支持国家中医药事业发展，咱们就被当做典型了。”
　　我还不太明白这个典型有什么特别的。
　　华姐说：“也就是说，颁奖典礼上，会有官方的人做为代表给你颁发奖项，别看代表上来短短说几句你的纯露发展了中医药如何如何，这含金量可比什么销量第一、最佳人气强，你可真是我的招财树啊。”
　　现在我反应过来了，有官方人员颁发奖项，能够让产品受到更多人的信赖。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经理手舞足蹈地跟来：“交给我，我给你们三个重新设计台词，等那个官方来的代表颁奖时，一定要多制造些话题，代表停留的时间越长，咱们的身价越高。”
　　“胜男美女，代表颁奖给你的时候不要忘了提携咱们小平、小常啊。”经理眉飞色舞：“才不枉小平——”
　　我抢话，阻止他继续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当然，他们两个跟我自家弟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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