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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
裴思隽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你说什么?”
金遥却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看似纯真漂亮的笑来。
恰在此时,艺人入场的时刻到了,工作人员前来反复催促,突然之间就没有了说闲话的余地。
金遥悠然向前走着,看起来娇贵而又慵懒,他浅笑着对裴思隽说:“待会儿结束以后跟我走吧,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裴思隽冷声笑了一下,快步离去。但金遥却知道,裴思隽一定会主动找他。
整场活动上,裴思隽都表现得兴致缺缺,脸色沉沉。
楼霄坐在一旁,心中惴惴不安。他不知道金遥方才在裴思隽耳边低声轻语了些什么,只是担忧裴思隽会因为刚刚被戳穿的那些小心思而与他疏远。
都怪金遥那家伙多嘴!
当初明明是他牵头孤立霸凌裴思隽,如今又作出一副追悔莫及、想要弥补的模样来,真是贱得慌!
楼霄越想越恨,心里早已将金遥骂了一百遍,又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还能用什么办法来讨裴思隽欢心。
他的想法相当简单——如果他与裴思隽真的成为了关系亲近的朋友,没准能通过对方和贺总之间的关系捞到什么好处。
可殊不知,裴思隽对于楼霄的小心思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觉得没有什么挑明的必要。
此时此刻,他最迫切想要知道的还是有关裴勇的事。
等到活动结束,艺人散去的时候,裴思隽还是找上了金遥。迎着对方一副“尽在掌握”的笑容,裴思隽毫不犹豫地回以一个厌恶的目光。
外面人多口杂,金遥邀裴思隽上了自己的车,随即向司机报了一个地址——那是裴思隽原来住的地方。
“把我放公司就行。”裴思隽淡淡开口。
“干嘛这么麻烦?还是说,阿隽连一个送你回家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金遥说道。
裴思隽并不想让金遥知道自己换了住址,因此只是坚持说:“我要去华夜。”
金遥无奈道:“好吧。”
车辆向前行驶着,裴思隽终于忍耐不住,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裴勇正在找人借钱?”
金遥笑了笑,“当然是因为我在乎阿隽,所以才会时刻关注着和阿隽有关的一切事情呀。”
“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不过是想通过他来找到拿捏我的办法而已。”裴思隽直白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阿隽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裴思隽挑眉看他,“裴勇如果真的缺钱,他第一个会找的人一定是我,你怎么可能比我更先知道?”
“既然你不相信,又为什么要上我的车呢?”
裴思隽抿了抿唇,“……只是想弄明白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看你是害怕,裴勇又做出什么脱离掌控的事情吧。”金遥眼含笑意地看他,“放心吧,我知道你不想面对他,所以,我已经帮你解决好啦。”
“哈?”裴思隽皱起眉头,“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不过是替你借了点钱给他而已。”
“金遥!”裴思隽愠怒地看向他,“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替我做这种事?谁让你借钱给他的?”
“如果我不借又能怎样呢?”金遥平静地说,“他会继续打电话给你,得不到回应之后……继续去你妹妹的学校闹事?”
裴思隽的瞳孔骤然缩紧,“你怎么会知道?”
金遥故作惊讶,“哎呀,阿隽你不知道吗,这件事情早就传遍整个学校了。随便找个学生都能打听到,一点都不难哦。”
这番话宛如一卷狂风,措不及防地在裴思隽的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早就传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
当初为了减小影响,他明明已经放弃底线给了钱,就是为了让裴勇早点离开别再闹事,原来还是一点用都没有吗?
那天之后,他也旁敲侧击地在电话里试探过小月几次,见对方神色如常,话语里面也没有异样,才渐渐放心下来。
倘若事实真如金遥说的那样,小月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并且已经陷入了校内的舆论风波之中,只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吗?
裴思隽心如乱麻,掏出手机准备现场求证。他狠狠地瞪了金遥一眼,“如果被我知道你在耍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金遥却笑道:“我怎么会骗你呢?阿隽尽管去问好了。”
说罢,他双手抱胸,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嘟……嘟……嘟……”
第一通电话并没有打通。
裴思隽没死心,紧接着又拨了过去。
这回没过多久就接通了,小月的声音故意压得很轻,“怎么了哥哥?刚才在上晚自习,我只能溜出来接一小会儿。”
裴思隽深吸一口气,“前段时间,裴勇在你们学校门口闹事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电话那头出奇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小月略显慌乱的声音,“有……有这回事?我不知道……”
“跟我说实话。”裴思隽加重了几分语气,“你们学校的人,是不是都知道了?”
“……”小月终究没再隐瞒什么,低低地回了一个“嗯”。
一时之间,诸般情绪涌入心头。裴思隽紧紧地攥着拳头,声音都颤抖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小月轻声说道:“不想让你担心。”
“学校里的人都是怎么说的?有人为难你吗?”裴思隽急切地问。
“还好,为难倒不至于,顶多就是有些人嘴碎了点,喜欢乱说话而已……”
“……我过两天就回去一趟。”
“不用!”小月慌忙打断了他,“真的没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你就不要再来回折腾一趟了。”
“怎么能说是折腾?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
“真的不用,哥哥。”小月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在学校受欺负,但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裴思隽还想再劝,“这不是脆不脆弱的事情。只是有的人,你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就总觉得你好欺负。”
“哥打算给他们些什么颜色瞧呢?要把背地里说闲话的人挨个找出来吗?”小月语气平和地说道,“这种事情,想想都做不到吧。更何况,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我也不想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可是……我还是担心……”
“好啦,不要担心啦,相信你妹妹,好不好?”小月加快了语速,“好了先不说了,待会儿会被老师发现的。我先挂了,拜拜。”
语毕,电话里就只剩下一阵忙音。
金遥坐在一旁,含笑说道:“怎么样阿隽,现在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裴思隽正烦躁着,闻言语气不善,“所以呢,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样,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金遥扬起一个笑颜,“不论怎么说,我也算帮了你一次吧,阿隽要怎么回报我呀?”
“帮我?你指自作主张替我给裴勇借钱的事?”裴思隽轻蔑地道,“你不过是觉得我一向讨厌亏欠别人,所以以此来制造你我之间的纠葛罢了。”
金遥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有些委屈地道:“阿隽,我是真心想要帮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裴思隽却冷笑一声,“这种事情,你做得还少吗?”
从前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金遥为了将裴思隽牢牢拴在身边,没少用过类似于此的手段——譬如赠予他根本负担不起的名牌奢侈品。
每当这种时候,裴思隽总是万般推辞不肯收,金遥则一副委屈的模样,拉着他的手撒娇,“这是我精心挑选了很久的礼物,如果阿隽真的把我当朋友的话,就收下吧。”
迎着对方毫无破绽的表演,裴思隽一次又一次妥协,却无法心安理得地享有这些贵重的奢侈品,最后总要再给金遥还礼。
可每次还礼后没过多久,金遥总要送来新的礼物,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地陷入循环之中,无法停息。
后来与金遥断绝关系后,裴思隽和乔心羽约在一起喝酒聊天,这才意识到金遥的做法正属于“隐性胁迫”的其中一种——通过制造不平等关系来达到掌控对方的目的。
时隔这么久,裴思隽见过的人更多,吃过的苦头也更多,总该有些长进。如果连这点小技俩都看不出来,那他这几年可真是白活了。
见自己的心思被轻而易举地拆穿,金遥有些懊恼,甚至于恼羞成怒起来,“阿隽,我只是想跟你回到以前那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
裴思隽打量着他略微崩裂的表情,略一挑眉,“怎么,才说几句就破防了,演不下去了?你以为我们的关系是你简单几句道歉就能挽回的吗?”
金遥听说后,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倏然抓住他的手,恳切地说道:“你要怎样才肯回到我的身边,你说出来,我可以做的,我真的可以做的!”
裴思隽只觉得好笑,“金遥,即使到了现在,你所求的仍然是要我回到你的身边,而不是我的原谅。你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恬不知耻地怀念着当初我对你所有的特殊照顾而已。”
“不是的阿隽,不是这样的……”
“够了。”裴思隽已经不愿再听他的辩解,“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车吧。”
“阿隽!”
裴思隽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视线,下巴微抬,“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金遥似是气极了,剧烈地喘着气,胸口上下起伏着,再也无法维持精心雕琢的笑容。他挑起一抹惨白而嘲讽的笑来,“你现在之所以这样硬气,是因为时煊哥会帮你吗?”
裴思隽皱起眉头,“和他无关。”
金遥意味深长地道:“阿隽,你要知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只是图一时新鲜,怎么可能永远喜欢你,护着你?”
“我的确是个不值一提的普通人……所以,金少爷,为什么非得拦着我,不肯让我这个普通人下车呢?还是说……”裴思隽微微凑近,戏谑地笑着,“你是因为吃醋才这么说的?”
金遥:“!”
他猛地向后退去,气急败坏地对着前方的司机喊道:“停车!”
司机依言找了路边停靠,裴思隽轻笑一声,打开车门,毫不留恋地准备离开。
临走之际,身后再次响起幽怨的声音:“阿隽,等你尝过什么是被抛弃的滋味后,记得回来找我。”
“砰”的一声,车门直接被关上了。
裴思隽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留给他,径自离去。徒留金遥坐在后座上,面上全是不甘与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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