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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托
陈瑜止住了咳嗽,清了清嗓子,道:“平头百姓难免要吃些苦头,我还算好的,流浪到青州被好心的村民救了。回想曾经饿肚子的日子实在难捱,就想着跟黄老板出来赚点银子。原本还以为这些药材要烂在手里,不承想遇到了毕老板。毕老板是好人。”
毕余哪里是想听陈瑜说她的事,他是想要陈瑜说那腰牌的事。听着陈瑜恭维自己,毕余客气道:“哪里是你谢我,该我谢你才是。若不是你们带来的这些药材,我还不知道该如何交公主的差。陈瑜姑娘知道,我们商会讲究的就是互帮互助,这些话就不必说了。”
不说这些话,陈瑜也没有如他的愿把话题转到腰牌上,而是继续说其他的,“说到这药材我倒有些疑惑。”陈瑜也不管毕余有没有接话,继续道:“我们在川州时就听闻湖州药材短缺之事。按理说水灾过了快一年了,不该到现在还缺药材才是。那邕宁的瘟疫真有这么严重?可是会传到康平?”
毕余压抑不耐,解释道:“去年水灾伤患多,湖州的药材大多都掏空了,又立马临冬药草来不及生长。商会决议去别州买了药材才勉强维持经营,所以也就拿不出大批药材送往邕宁。邕宁是有瘟疫,不过有公主关照,不会有大事的。”
陈瑜长舒了口气,笑道:“有毕老板的话我就放心多了,我们之前还担心瘟疫传过来。”
说了这一会儿还没说到点子上,毕余干脆直接问:“陈瑜姑娘,你可是有一个腰牌?”
陈瑜看向毕余,点头,“我是有一个腰牌,之前还给汪牙保看过。”
“汪细牙同我说了。陈瑜姑娘想必已经知晓,你的那块腰牌就是湖州商会的。原本毕某以为陈姑娘的腰牌是家中长辈给的,不过刚才陈姑娘说……”毕余短暂地停了一会儿,继续道:“陈姑娘不要多心,毕某只是想知道这腰牌主人是谁。对于湖州商会成员来说,腰牌极其重要,一般不会轻易交于旁人。”
陈瑜接上毕余的目光,诚挚道:“我在青州伺候过一位姓王的老爷,那块腰牌就是他给我的。不过至于什么商会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毕余:“原来如此。之前那牙保还怀疑过这腰牌是姑娘偷来的,就是因为姑娘姓‘陈’而非‘王’。还望陈瑜姑娘莫怪。”
陈瑜对上毕余带着歉意的目光,道:“无碍。我之前只当这腰牌是寻常之物,不曾想竟与商会有关。这般重要的东西,毕老板是该谨慎些。”
毕余又问:“陈瑜姑娘可否告知毕某那老爷叫王什么?”
“王典”,陈瑜如实回答。
陈瑜之前猜测那腰牌上的王字,就是腰牌持有者的姓,刚才毕余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毕余知道腰牌主人的姓,又知晓陈瑜来自青州巨峰县,若他有心打听自然会知道王典这个人。所以陈瑜不会在姓名上撒谎。
“姑娘有所不知,这腰牌是湖州商会成员的腰牌。腰牌是身份的证明,每个成员只有一个,平时我们都是细心保存着。刚才姑娘说,这是你侍奉过的老爷给你的,姑娘能否细说说其中之事。”毕余嘴角带着笑意看着陈瑜,等待她说出其中详情。
陈瑜低下头嘴角勾起笑,再抬起头时,陈瑜看向一旁眼神没有落到实处,回忆道:“王老爷是个善人。我第一次去王老爷的府邸是跟着别人一起去送东西的。王老爷的府邸没几个下人,当时王老爷有事恰好看见我去送东西,送完还多给了我许多赏钱。从那之后他就把我记住了。之后我还帮他跑了好几次腿,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陈瑜回忆往事,说起王典她脸上都带着笑容。转而,笑容消失:“不知为何,王老爷突然生了病卧床不起,我偷着跑去看。他就把这个腰牌给了我,让我一定要保管好,但没有给我说这腰牌有何作用。我想着这是王老爷的嘱托,就一直把这个腰牌带在身边。”陈瑜说完用手捂住脸,很是痛苦。
毕余听完手指轻点桌面沉思。
陈瑜这一长串真假参半,不知毕余会不会信。她透过指缝瞄了一眼毕余,看不出他的心思。
照陈瑜所言,单单就几面之缘,王典就能将这么重要的腰牌交给她?毕余自然不信。不过陈瑜的话总归有些是真的,至少那青州曾真的有一位叫王典的老爷。
毕余叹道:“原是这样。陈瑜姑娘竟这般情深义重。”
“毕老板过奖了。”陈瑜客气道。
毕余现在已经知晓了王典这个名字,查起来会方便许多。可若是陈瑜的腰牌与寻常腰牌一样随意查验便可,可陈瑜腰牌特殊。毕余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查。片刻后,毕余想到了办法。
“我听说陈瑜姑娘是第一次来康平,可一定要好好玩玩。”毕余一改刚才的面容,与陈瑜说着闲话。
陈瑜:“商船行程都是黄老板定夺,此番与毕老板交易之后我们应该很快就要离开了。”
毕余惊讶,他不能让陈瑜这么快走:“怎么这么着急。好不容易来一次,干脆痛快玩一些时日。毕某原本还想着带陈瑜姑娘和黄老板一起去公主的筹办的宴会呢。”
陈瑜叹气,表示自己也做不了主。
毕余闻言起身重新去到黄勇成身边,同他说道:“黄老板,陈姑娘说你们就要返程了?怎么不多待几日,我还想多多敬一敬地主之谊。”
黄勇成听了顺着陈瑜的意思说,“对,此次出来许久,该回家了。”
毕余劝道:“黄老板不如再待几日,我系那个带着你们一同去公主的宴会。这可是只有商会成员才能参与的,黄老板这次去了之后再来湖州行商便能畅通无阻。”
黄勇成喝了许多酒,只听到毕余说什么行商无阻,刚想答应就见陈瑜走了过来。
陈瑜道:“黄老板喝多了,现在也不好拿主意。不如明日我们再给毕老板答复?”
林管事从旁劝道:“能参加公主举办的宴会可是天大好事,我们毕老爷今日高兴又与你们投缘才想带你们一起去。黄老板,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返程就推几日又何妨?”
毕余和林管事一唱一和劝说他们参加什么宴会,倒更让陈瑜对那宴会有了戒心。黄勇成现在喝多了,担心他答应毕余,魏叔和陈从安赶紧起身想阻止他继续喝下去。
黄勇成是真不清醒,甚至都听不清林管事说了什么。不过他只是见到林管事这个人就不高兴,借着酒兴对着林管事喊道:“你说是好事,那肯定是假的。不去,我们不去。”
毕余一把抓过林管事,撇到身后。
陈瑜看着毕余的脸色变得阴沉,好言道:“黄老板喝多了,毕老板不要怪罪。不如这样,待黄老板酒醒了我再劝他多留几日。”
毕余还想再说。陈瑜猛然又开始咳嗽起来。成功把毕余的话堵了回去。
待陈瑜缓过来,又说了许多话缓和关系。最后这席还是有些不欢而散。
林管事受了气不敢发出来,还得贴心地安排马车把陈瑜四人送回行栈。
魏叔扶着醉醺醺的黄勇成回屋,陈从安扶着陈瑜回屋。待关上门,陈瑜的身子就站直了,身姿挺拔不见她受风寒影响。
陈从安倒了水递给陈瑜。陈瑜没有接过,“喝了一晚上的茶,实在喝不下去了。”
陈从安把水放到桌上,伸手试探陈瑜额头的温度,“你本就发热,去醉坊阁的路上还掀起帘子吹风。现在可好了,你这烧得都烫手。”
陈瑜自己用手背试了一下,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小瑜阿姊,你今日看起来像是真的体弱多病。若不是我提前知晓都要被你骗过去了。”陈从安她知道这种小病小痛对陈瑜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影响,陈瑜今日的姿态都是唬毕余他们的。
陈瑜:“装得像又如何,还不是被叫去了。”
“小瑜阿姊,那个王典……”
陈瑜今日同毕余说的那些,陈从安是一点也不清楚。陈从安只知道王典是柏芝院的之前的老爷,当时出了意外去世了。
陈瑜笑道:“我确实是因去了几次柏芝院后认识了王典,不过不是送东西。至于腰牌,也不是那王典去世前交给我的。”
陈瑜话中那个受王典信赖的人确实存在,不过不是陈瑜。那人一直跟在王典身边,在王典性命垂危受到王典嘱托得到了腰牌和一些东西。不过那人是死是活陈瑜并不知晓,因为她只亲眼看到了王典的死。
陈瑜没有对陈从安细说其中之事。
陈从安惴惴不安道:“小瑜阿姊只是将这腰牌拿出来就受到毕余的礼待,这腰牌真不简单。”
是腰牌不简单,还是说这腰牌背后的商会不简单?陈瑜还不清楚。
陈瑜能看出毕余有心打探着腰牌的来历,却又有所顾忌。按道理来说,若他想知道这腰牌来历,大可以用些阴险手段,可这番礼遇才是难解。
陈瑜猜测道:“那王典应该不是寻常之辈,或是能让毕余一众也有些忌惮。”
“那他们又让黄老板去参加那个宴会是为什么?”陈从安疑惑。
“定然也是为腰牌之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查着腰牌来历要用这公主的宴会。”陈瑜想不明白,难道这腰牌背后的人与公主有关?可公主又是怎么与商会有联系?
“是不是毕余要联合商会其他成员,一同探究小瑜阿姊这块腰牌?”陈从安想到毕余说这次宴会参与的都是商会成员。毕余或许是想拉着其他人一起寻腰牌的真相?若是如此,陈瑜阿姊千万不能去参加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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