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他们两个在外面站了很久，久到周扬都以为他们要被冻成冰了，想着过去看一眼，没想到就听见了他们说的话。

　　谁都会觉得贺安好，越是相处的时间长了，就越是这么觉得。

　　周扬没说什么话，离开的时候也是轻手轻脚的，脑袋有点晕，但并不妨碍。

　　没想过多窥探别人的隐私，周扬转身回了客厅，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但是他没有心情去看。

　　聂女士正收拾客厅的垃圾，看见周扬回来了，给他递了杯蜂蜜水，轻声问：“还难受吗？”

　　周扬笑着摇头，蜂蜜水还是烫的，刚才在门口吹的冷风被这股热气相融的刹那瞬间消散：“不难受，叔叔睡了？”

　　聂女士嘴角带着笑意的点头，贺先生酒量挺好的，但是架不住是他们两个喝他一个。

　　贺先生酒品好，喝多了就安静的睡觉，最多会抱着聂女士撒娇。

　　周扬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很新奇，也很好玩，他没见过，也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喝多了居然不会恶语相向。

　　“过了十二点，你也早点休息，家里我和贺安守着就好。”

　　周扬想了下：“我一会出去一趟。”

　　闻言，聂女士立马说：“那让贺安送你去，他正好没事干。”

　　“没事，也让他早点休息。”

　　聂女士见说不动周扬，也没再劝，只是让他多穿点衣服，听说又要下雪了，最近温度低的很。

　　这个时间点没睡的人很多，打车过来的时候，广场的空地上还有很多人在放烟花，周围小商户的店还没关门，来来往往的人会去买点东西吃。

　　十一点五十的时候，出租车停在路口处，周扬独自一人往上走去，他给祈白打过去电话，本来以为祈白不会接的，没想到声音只响了几秒那边就接通了。

　　而他所处的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阳台，他看见祈白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仙女棒，亮光乍现，祈白的脸被照亮。

　　嘴角挂着笑，另一只手还和他在打电话。

　　“祈白，你看烟花了吗？”他问。

　　“看了，今天我爸爸和哥哥在空地上放了很多漂亮的烟花，我拍了好多照片，等见面了我给你看。”

　　祈白声音里都带着开心。

　　周扬没去问为什么不现在给他看，祈白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他现在不给看，那就等可以见面了再说。

　　反正见面之后他们还是在一起。

　　“你今天很开心啊。”周扬看着祈白换了一个新的烟花，祈落就站在旁边给他点火。

　　他们说了什么，周扬不知道，但是祈白看起来更开心了。

　　看着这一幕，他不经在想，要是自己没有赌气搬出去，那站在祈白旁边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但是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他抛在脑后，他没有多么缜密的计划，搬家这件事情也不是一时兴起，只是偶尔会感慨，但是不后悔，他没有后悔过自己做的任何决定。

　　总会一起过年的，总有一天他们也能在过年的时候一起放烟花。

　　“嗯，很开心。”零点的钟声响起，春晚主持人祝福新年快乐的声音透过玻璃传出来。

　　应该是有人还没睡觉，在那一刻天空中的烟花盛开能照亮整个山头。

　　而他们也是被烟花包裹下说出新年快乐的许愿人。

　　祈白放下手中的烟花棒，很认真的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有什么愿望吗？可以对着烟花许愿。”周扬说。

　　“我希望你……我希望我们在今年无病无灾。”

　　话里的转音，周扬听的很清楚，他看见祈白围上了围巾，轻轻的笑了下：“嗯，我希望你无病无灾。”

　　“那你呢，你什么愿望？”祈白立马追问，他不想挂电话。

　　想多听听周扬的声音，要是可以他想在新年的第一天和周扬见面。

　　所以他暗地里许愿，一定要和周扬在新年的第一天里见面。

　　他向来事与愿违，可能是因为许愿不真诚，所以这次他求了又求，许了又许。

　　“我刚才许过了。”

　　祈白一愣，脑子里不停的闪过一些重复的画面，快到祈白只能抓住尾巴，但是也就是抓住了尾巴，他急忙问：“你是来找我了吗？”

　　直觉，直觉告诉他周扬就在这附近，但是他不知道具体位置。

　　手机那边周扬没再说话，祈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吸了吸鼻子，转身回了房间，周扬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以为祈白只是觉得冷了。

　　看不见的人，听不见的声音，周扬把手机拿下来看的时候，通话还没结束，但是他的手有些僵硬。

　　想着把电话挂了再坐会就走了，去看看妈妈，去年的时候，妈妈就说城南那边做的面包很好吃，尤其是过年的时候。

　　所以他想看看。

　　可是祈白像是有感应一样，在他手指打算按下挂断键的时候，祈白立马出声：“你先别挂电话，我穿个衣服就出来了，你等等我。”

　　害怕周扬等着急了，祈白只是披了一个薄外套就出来了，周扬没告诉他具体位置在哪，不过他猜，应该就在路口处。

　　根据刚才周扬说话的样子，他一定能看到自己。

　　路边的路灯泛着昏黄的光，祈白就沿着小路一直走，电话还没挂断，周扬能听见祈白那边传来的风声和呼吸声，很急促，很近，越来越近。

　　祈白的步伐逐渐变慢，他直直的盯着前方的一颗枯树。

　　周扬穿着黑色大衣，没有戴围巾，什么东西都没有，一个人来的，就那么静静的靠在枯树旁看着他，风吹过来，祈白冷的打了个哆嗦，而周扬还是平静的站在那里，只是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睛弯了下。

　　祈白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他上前一步离周扬又进了点，紧张的捏着袖子：“你来很久了吗？”

　　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要是周扬来的早的话，那他肯定等很久了，他的手都红了，明显冷到了。

　　周扬往前走了两步，看见祈白冻的通红的耳朵，伸手把围巾往上提了提，正好盖住了：“不久。”

　　昏黄的路灯下，周扬的眉眼格外柔和，和平时在阳光下的不一样，祈白最喜欢的就是周扬眼角的那颗痣，带的周扬的眼睛也很漂亮。

　　想见很久的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祈白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萦绕在周围。

　　“你喝酒了？”他能闻到周扬身上的酒味，不重，反而夹杂着一些茉莉味，这个味道让他觉得很新奇，很喜欢。

　　他有理由怀疑周扬来之前吃了茉莉味的糖，不然怎么能这么香。

　　祈白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和周扬又近了点，没敢看周扬的眼睛，周扬也不动，始终是那个姿势，他今天穿着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原本就好看的肩膀在衣服的包裹下格外性感。

　　祈白看见周扬的手动了下，下一秒周扬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擦了下：“一点点，熏到你了？”

　　祈白痒的缩了下脖子，但没舍得移开：“没有。”

　　“怎么不多穿点，我又不会走了。”手指在祈白的脸上摸了下，脸都冻红了，真笨。

　　“忘了。”祈白低头小声地说着。

　　确实很冷，所以他不想让周扬等太久，见一面就好了，现在也该回家了，他的脸很红，不知道是不是周扬的手心烫的，还是他的皮肤薄。

　　祈白往后退了一步，周扬感觉到了，把手从祈白的脸上收回来：“不是要给我看烟花吗？”

　　祈白看着他，原本是想去学校给他看的，因为如果没有刻意见面，他们最近的一次见面就是在学校了，还有十六天，但是对于想见面的人来说，十六天真的很长。

　　祈白觉得他真的很幸运，老天对他很好，在新年的第一天周扬真的来找他了，他们真的见面了。

　　那哥哥说的那句不见得是不是真的，有没有一种可能，周扬真的，或许真的不只是把他当弟弟，但是周扬的眼神里好像没有那种喜欢的感觉。

　　他见过贺叔叔看阿姨的眼神，不是周扬这样的，周扬的眼神看谁都这样，所以他也不是什么自恋的人，不会认为周扬对他存在什么兴趣。

　　倒是因为哥哥会经常抱他，捏他的脸，所以他觉得兄弟之间这样是很正常的，可能周扬觉得他还小吧。

　　“怎么了？”周扬看着祈白的眼睛。

　　今天没有星星，但祈白的眼睛就是星星。

　　周扬轻声叹了口气，真的好笨啊，这么明显的眼神看着他，只要有人在旁边一定能看出来的。

　　“我给你看。”祈白慌乱的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点开相册，第一张图片就是祈落放烟花的场景。

　　“这个烟花很好看，哥哥说爸爸每次在过年的时候都会放的，我今年也见到了。”

　　真的很好看，但是很遗憾，他没有拍到烟花炸开的场景，当时手机自动关机了，没办法给周扬看。

　　“这......”祈白感觉到周扬靠近他了一点，明知道周扬是为了看清手机屏幕，但他还是紧张。

　　“怎么不说了？”周扬一低头就能看见祈白眼皮上的那颗痣，在他说话的时候还能看见祈白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这个不是烟花，但是这个声音很大。”祈白给他看图片：“之前见孟培玩过。”

　　祈白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但是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快的正常，刚才鼓起离开的勇气在周扬靠近时突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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