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运动会这天不用像平时那样，天还没亮就爬起床。

　　姜凡睡到自然醒爬起身下床收拾。

　　昨晚和许夏约好今早一道去教室，他敲响许夏宿舍门，下一秒，门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人显然等了有一会。

　　许夏把门关上，跟着姜凡去食堂吃过早餐回到班级。

　　好不容易有一个睡懒觉的机会，但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大早赶到了教室，三三两两聚在一块打闹。

　　姜凡凑热闹地挤过去看他们在闹什么。

　　等他挤进人群，赫然发现习睢坐在人群正中间，他说：“习睢，聚众搞什么小秘密？”

　　习睢打着坏主意，嘴角嗤着的笑直把姜凡看得哆嗦，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刚转身想走，习睢一把拉住姜凡。

　　他扯着嗓子：“是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完不等姜凡尖叫出声，他又转头对江松雪，说：“雪姐，这还有一个。”

　　神神秘秘的，姜凡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低垂着头和谭君诗讨论着的江松雪闻言抬起头，伸着脖子看了他们这一眼：“嘿，凡哥我怎么会放过呢，第一个就算上他了。”

　　“放过”两字在姜凡耳中无限放大，他挣脱习睢，一边往许夏那边跑一边喊：“阿夏，救我。”

　　“他们要霍霍祖国的花朵。”

　　躲在许夏身边，装模作样地瞪着习睢。

　　“呵。”许夏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姜凡这浮夸的演技要是没人迎合他还好，一旦有人跟他一起闹起来，教室瞬间乌烟瘴气，闹得人头脑发昏。

　　习睢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喊：“凡哥，真男人就不会怕。”

　　“你没憋好屁。”姜凡才不接他的激将法，他说：“我又不傻。”

　　“凡哥，你要丢下我吗？”习睢见一招不行，改换路数打感情牌：“我们的兄弟情呢，你忘了为你出生入死，对你日思夜想的习睢了吗？”

　　真是声声哽咽，句句泣泪。

　　隔着大半个教室，像只可怜的被无情丢弃的小狗对负心汉的控诉。

　　堪比平地一声雷啊，炸不炸人不知道，恶心人是十足十的。

　　整个教室都听见他这肉麻兮兮的话，刚还沸腾着的教室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姜凡最先爆发出一阵笑声，他说：“习睢，你这技能不错。”

　　隔空点穴，还是群控技能，以一敌百。

　　他继续说：“以后打游戏你就用这个技能，绝对再无败绩。”

　　其他人被这句话恶心得久久不能回神，姜凡这么一搅和，大家都跟着笑出声开始调侃。

　　习睢哪压根不在乎这些，他继续纠结着刚刚的问题：“凡哥，就这么定了。”

　　“不。”姜凡摇头道：“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你坑我咋办。”

　　“嘿嘿嘿。”习睢笑了两声，一拍胸脯煞有其事地保证：“我绝对不坑你。”

　　“行。”姜凡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说：“那再加上阿夏。”

　　“学神就算了，他撑不住。”习睢难得踩着偶像捧了一把姜凡：“只有凡哥你能撑住场子，你就是我们二班的门面。”

　　姜凡信了才有了鬼。

　　能让习睢说出这么见鬼的话，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闹闹也没事，反正他也是闲不住的性子。

　　到时候习睢就算不拉他，他也能给自己挤进去。

　　他点着头直接收下习睢道夸奖：“那是，简阳二中颜神不是吹的。”

　　“那颜神能好好坐着吗？”许夏看两眼姜凡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

　　姜凡收回目光，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站在许夏身后，整个人贴上他的后背，手臂搭在他双肩上，重量全往许夏那边靠。

　　“行。”他在许夏旁边的空位置坐下。

　　闹了这么久，老刘踩着点走进教室安排所有人下楼集合。

　　运动会开幕式时间有点长，繁琐的七道程序过后，才宣布运动会开始。

　　闲不住的姜凡闻言瞬间活动起来。许夏得去找班级所在的区域，习睢叫上姜凡和几个男同学回班级搬桌椅下来。

　　习睢寻着许夏在群里发的位置把桌椅放好。

　　谭君诗坐在椅子上写加油稿，第一天没有习睢的项目，他忙着在各个比赛场地转悠，时不时带回一些消息。

　　姜凡今天有一个项目，跳高是在下午。

　　他也坐在椅子上没动，对面坐着许夏，他问谭君诗借了纸和笔递给许夏，说：“阿夏，我下午比赛，给我写一份独一无二的加油稿呗。”

　　呲着一口大白牙冲许夏笑，嘴角那颗小梨涡显露出来，冒着傻气。

　　许夏：“嗯。”

　　他接过纸和笔也没动手，看着姜凡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姜凡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在好好观摩他那张帅脸，然后写出一篇惊世骇俗地夸奖他英姿的加油稿。

　　等了很久，他脸都要笑僵了，许夏也没动笔。

　　他笑没收回去，忍不住道：“阿夏，你倒是写啊，我脸都要笑僵了。”

　　许夏：“……”

　　旁边听着的谭君诗轻声提醒姜凡，说：“这不是拍照，不用摆姿势。”

　　被这一说，姜凡成功破功，他做了个怪表情，转头冲谭君诗笑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想让阿夏能更好的写出我的英姿。”

　　“那也要比赛了才知道。”谭君诗较真道。

　　姜凡：“……”

　　这一本正经的话，让他都不知道如何接话，砸吧两下嘴还是没说出来缓和一下突然有些尴尬的气氛。

　　还是许夏轻笑了一声，引走了姜凡的注意，气氛缓和下来。

　　他提笔在纸上落上两个字，又没再动笔。

　　姜凡看着纸上自己的名字，好奇地盯着许夏。

　　然后呢，下一步呢。

　　许夏没看见他殷切的眼神似的，收好纸张，把笔放在了桌面。

　　恰在这时，广播上报道下一组项目，是男子一百米。

　　他们班比赛的是刘洋和贾岑。

　　许夏站起身问：“去看看比赛？”

　　“走。”姜凡早闲不住了，但又不想留许夏一人坐在这，他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江松雪，说：“雪姐，我和阿夏看比赛去了。”

　　“行。”江松雪走了过来，在谭君诗旁边坐下，拿起桌面的加油稿数数递过去：“刚好，你帮我们交过去。”

　　姜凡接过：“好的。”

　　他们先来到一百米比赛起点，现在比的是高一组，还没轮到他们。

　　刘洋和贾岑人群中等待，他们班一群人围着两人，七嘴八舌地安慰着给他们加油打气。

　　“让一让。”姜凡拨开人群来到人群中间，顺带还把许夏给拉了进去，他拍拍刘洋和贾岑的肩膀，学着老刘的神态语气：“你们是二班的荣耀，我们为你们感到骄傲，加油。”

　　“我靠。”习睢率先爆出一声：“凡哥，惟妙惟肖。”

　　姜凡挑眉道：“你凡哥还会七十二变。”

　　“凡哥，那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贾岑笑着问。

　　“不是。”姜凡又开始满嘴胡说八道，他煞有其事：“十七年前，天现异象，我家门口的棵铁树开了花，我也就那时降生于这个天地之间，来完成我的使命。”

　　“什么使命？”有人凑过来问。

　　姜凡微微仰头看着头顶的暖阳，高深莫测地指指天：“天机不可泄露。”

　　许夏在一旁听不下去，出声道：“颜神仙人，你歇歇，就别打扰比赛的同学了。”

　　七十二变是没有的，但这人一天能给自己安排百八十个身份。

　　不过姜凡这一闹，明显能感觉到紧张的气氛淡了很多，最明显的就是贾岑。

　　本来他都紧张得有些僵硬，说话都不太利索。

　　被这一打岔，他完全忘了紧张，说话也轻松许多。

　　轮到他们的时候，贾岑站在跑道最里侧，姜凡站在他旁边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贾岑，你就是最棒的，加油。”

　　贾岑重重地点了下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嗯嗯。”

　　随着一声枪响，众人如离弦的箭飞奔出去。

　　贾岑在飞出去那一刹那吼了一嗓子：“为了凡哥！”

　　听见的姜凡懵在原地云里雾里，一点也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为了他了？

　　许夏笑着调侃道：“颜神，魅力很大。”

　　“有点大过头了。”姜凡觉得有些离谱，不过他没怎么在乎这件事，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了过去。

　　他带着怒气，佯装不满道：“阿夏，你学坏了。”

　　虽然话比平时多了，但说出口的怎么都是在调侃他的。

　　心里无比郁闷。

　　一百米也就十几秒的事，等姜凡走到终点早就比完了，习睢扯着嗓兴奋地吼：“贾岑，第一，第一。”

　　他紧紧搂着贾岑，气还没喘匀的贾岑被他抱得面红耳赤，一个劲得拍他肩膀。

　　一群人围着没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欢呼声震耳欲聋。

　　姜凡这才慢悠悠走入人群问：“怎么样？”

　　“贾岑第一，刘洋第三。”

　　姜凡瞬间激动，他拉开习睢，冲上前去给贾岑一个大大的拥抱：“深藏不露，牛逼。”

　　贾岑好不容易得到喘气机会，他深几口气：“都是凡哥给的力量。”

　　“这都是你自己的是实力。”姜凡破天荒地没有接话吹自己，他指了指班级的方向：“那里在迎接我们的英雄。”

　　恰好这时广播里传来播报。

　　“喜报喜报，高二二班贾岑同学和刘洋同学在男子一百米预决赛中分别获得第一名、第三名的好成绩。”

　　姜凡跟着人群回到班级，只有卫旗坐在座位上，他见众人回来招招手。

　　他们就只有四张椅子，大家把椅子让给刚比完赛的运动员，其他人直接坐在地上。

　　“雪姐呢。”没见到江松雪，有人出声问。

　　卫旗道：“女子跳远开始了，雪姐去比赛了。”

　　“跳远开始了？”姜凡说着拉上许夏往跳远的比赛场地走：“去给雪姐加油助威。”

　　跳远这边围满一圈人，姜凡隔着一众人看见在排队的江松雪，他挥着手拔高声音喊：“雪姐。”

　　江松雪闻声望过去，酷酷地冲姜凡比了个手势。

　　很快轮到江松雪。

　　“牛，不愧是我雪姐。”姜凡冲着比完赛的江松雪比了个点赞的手势。

　　“凡哥，下午加油。”江松雪在场外跳了几下，抖掉鞋面的沙子。

　　姜凡说：“有我雪姐这句话，第一毫无悬念。”

　　上午的比赛结束，操场上的人散的差不多，陆陆续续往食堂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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