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开后宫

　　温止有点得意，随意地几口把果子啃完，然后变戏法一样掏出五六个往孟湘停怀中塞去，孟湘停没有反应过来，把它们抱了个满怀，但还是有一个掉到了地上。

　　魇兽眼睛一亮，像闻到饭味的狗扑向那个果子，临头却意识到什么，后腿紧急刹车向旁边拐去，又一头撞到了温止的小腿上。

　　它刚才真是果子迷了心窍，才会想着抢这个女人的东西。

　　温止低头把果子捡起来塞到孟湘停的怀中，之后转身提着魇兽的耳朵把它提了起来，面色不善。

　　“这是第二次了。”

　　不知道魇兽平时都吃了什么好东西，长得这么实在，她感觉自己的腿快要被撞断。

　　孟湘停看了看怀中的紫色果实，又看了看带了点怨气和难为情的魇兽，好像突然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这是潮玉田？传说中随机产出高品质灵值的土地？”

　　魇兽终于遇到一个懂行的人，werwer地叫了两声。

　　温止以为它在挑衅自己，不轻不重给了它两巴掌，打得它眼冒金星。

　　孟湘停测了一下手中果实的灵力。

　　修仙界中灵果大概都是二级灵植果实的水准，按照秘境中潮玉田的规格来看，挖到一级的可能性较大，神级也有一定几率出现。

　　不过光是神级，也不止一个级别，分为上神级，中神级，下神级三级。

　　潮玉田是修真界罕见的下限高的产田，但与之相应的，它的上限也被固定到一个范围。

　　目前已知的潮玉田中从未开采出中神级和上神级的灵植，更别提天级灵植了。

　　一股紫色灵力从果核中迅速散出，在孟湘停手中缠绕一圈。

　　挺好的，一级果实。

　　晕乎乎的魇兽突然跳起，一爪子拍在那枚紫色果子上，原本光滑的果皮表面出现划痕，一股刚才吃时并未出现的白色液体从中溢出向旁边蔓延。

　　不过短短几秒，紫色果实完全变白，孟湘停吃惊地看着手中的果实。

　　中神级果实——凉源果！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骨生花，食用过后可以停止生长的残骨可以重新恢复活力生长。

　　上一枚凉源果还是十年前在拍卖会上被符扬门的掌门以一千六百块上品灵石的高价拍走，用于医治其子的腿疾。

　　这个消息在之前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符扬门的那个少主天生残疾，本以为这辈子都是这样了，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凉源果。

　　也算是宗门先祖积了德，保他们符扬门更上一层楼。

　　孟湘停把刚放入储物袋中的几颗果实拿出仔细核对，在隐藏液后发现均为凉源果。

　　怪不得魇兽一开始的反应如此反常，原来是挖出了极品灵植。多达六个，眼睛有点泛红也是正常的。

　　“这些都是中神级的果实，凉源果。可以入药生骨，大约一千四百块上品灵石。”孟湘停向温止介绍。

　　上次是特殊情况，拍卖场上的价钱炒高了，通常的拍卖价格在一千四百块上品灵石左右。

　　当然，这东西是有价无市的，之后赶到风口遇上那些有钱急用的大宗门，炒到两千块上品灵石也不足为奇。

　　温止出来玩的本来就少，也没自己付过钱，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不由地啊了一声。

　　“怪不得那么好吃，等级高果然是有道理的，你在这等着，我再去挖一点，就当水果吃了。”

　　孟湘停笑着看着她摇了摇头，若是他人看到这种灵植，怎么也得留几个之后全卖出去。

　　也只有温止当水果吃，还献宝一样给她尝尝。

　　温止兴冲冲地掂着魇兽走了，孟湘停这回跟着她一起，这才发现什么不一样。

　　魇兽挖出来的就是二级或是一级，温止却像开了天眼般，一下手至少也是个下神级。

　　甚至还挖出了个上神级的龙牙果，可以激发极限突破潜能的灵植果实。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魇兽也不另起炉灶了，老老实实跟在温止前面挖坑，等她抱不下后捡几颗果子。

　　老实妖兽哪里见过这种考验意志力的场面，不小心被温止踹了一脚也没有说些什么。

　　当然，并非不小心，它现在有点谄媚了。

　　像是皇帝面前的太监，恨不得变成人形给温止端茶倒水。问陛下累不累。

　　到了太阳落山，孟湘停已经对这些品级的稀有程度没有了明确的概念，从震惊开始变得习以为常。

　　旁边是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灵植果实，温止在旁边咔咔咔地啃果子吃。

　　魇兽一开始抱着个凉源果半天不舍得吃，左蹭蹭右蹭蹭，珍贵地像个宝一样。

　　温止嫌弃地看了它一眼，感觉它快把身上的灰都蹭到果子上，拿着八个凉源果把它砸到了一边。

　　魇兽在地上翻了两下，本来是有点疼的，抬爪子却碰到几个东西，发觉是什么后，笑得如同向日葵般灿烂。

　　等到两人吃灵果吃饱，温止将龙牙果和一部分灵果塞到了孟湘停的储物袋中，剩下的自己收了起来。

　　等出去了，她还可以给师尊和池晚春他们尝尝，还挺好吃的。

　　“这个你自己拿着。”孟湘停没收龙牙果。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丑丑的，哪有果子长得这样乱七八糟的。”

　　温止抱着魇兽，魇兽腰上系了个储物袋，怀中死死抱着几颗中级神级灵果，怕温止把果子甩掉。

　　孟湘停只当她不懂：“这个属于上神级的灵果了，关键的时候甚至可以救命用，收藏也是极好的。”

　　温止其实知道孟湘停觉得这东西贵重，但经过大比过后，她觉得孟湘停必须要有点能保命的东西。

　　她已经没有了家人，如果萧丞再不护她，她就只剩自己了。

　　谁能保证每次都那么幸运呢。

　　温止思考了一阵，觉得自己还不如将其加工成药丸再给孟湘停，果子并不便携，便退了一步。

　　“行。”

　　山上的夜晚并没有这么黑，漫天的星星挂在犹如湖蓝色幕布上，面前的火星慢慢升起在空中炸开，旁边传来细微的虫鸣和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魇兽蹲在火堆对面咔滋咔滋啃着灵果，她和孟湘停两个人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莫名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其实这样说还是有点道理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孟湘停的亲人也都去世了，在这一个能人挤人的世界中，她们像是两个孤独又相互依偎的星星。

　　“湘停，你说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温止问。

　　“我说不上来。”孟湘停看着晚风。

　　“我之前去邱府的时候，邱白的母亲会给他夹菜。”温止回忆道。

　　“我之前也会给你夹菜。可我不是你母亲。”孟湘停认真地说。

　　温止突然笑了，她感觉这种对话特别显而易见却又无聊，这个时候显得她笑点特别低。

　　“如果我有母亲就好了，她会非常爱我吧。”

　　孟湘停没有说话，她知道温止身世成谜，偏过头看着这个女孩，她平时看着总是开开心心地，但总是有什么藏在心底。

　　像是一座活火山，预测不到它到底什么时候会爆发，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而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为之颤抖，修真界将遍地灰烬。

　　那些曾经繁荣过的，辉煌过的，所有的所有，都会随着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

　　温止太矛盾了，就像她第一次见到温止时说的一样，温止并不是个正常人。

　　可她也不是个正常人，只有疯子才能和疯子做朋友。

　　“可母亲的爱表达方式很复杂，我曾一度怨恨过我的母亲。”孟湘停突然开口。

　　温止诧异地转过头，看到孟湘停淡淡地开口，脸上的情绪在黑夜中模糊不清。

　　“那个曾经在大比上扶住你的白绫，在我四岁时勒住了我的脖子。”

　　“之后她自杀了，因为她爱我，把领域传给了我，希望我能摆脱那种生活。”

　　温止扭头看向天空，感觉天空像一双巨大的深蓝色的眼眸，复杂又慈爱地望着她，那是近似于母亲的目光。

　　她有一瞬间理解了孟湘停的感受，之后感觉自己太过可笑，闭上眼睛。

　　“爱都是复杂的。”孟湘停说。

　　“那你爱孟鹤临吗？”温止问，说完后她似乎感到自己说错话了，加了一句：“我随便想的。”

　　“我爱过他，年幼的我曾寄希望于他，但他把我和母亲推向了深渊，我也不知道了。但我知道，我必须要杀了他。他没有资格活得很好。”

　　这是孟湘停第一次和温止讲自己家中的事。

　　在家人都已经去世的前提下，她将自己曾经腐烂的伤口面不改色地生生剖开，似乎想看看里面到底溃烂成什么样子，或是单纯累了。

　　“但我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爱我。爱是一个很明显的东西，被爱时是会感觉到源源不断的能量的。同样，他也不爱我的母亲。”

　　“那我感觉你是爱我的。”温止笑着说。

　　“我是爱你的，我在乎的人慢慢都死了，连恨的人都死了，但你与我有关，我也会去找你的。”孟湘停认真的说。

　　温止感觉事情的发展逐渐有点不可控了，像是下一秒两个人就要像悲情画本中倒霉的配角抱头痛哭。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很好，你最好再爱点其他的东西，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好，或是什么的，我很傻的。”

　　“你很好的。”孟湘停说。

　　一个人的心力损耗到一定程度似乎连说话都成了种负担，她很难再接受其他东西。

　　她不是神，一步步走来也会累，只能慢慢等时间修复，或是等新的事情掩盖住精神上的创口，造成正常的假象。

　　这是无法避免的。

　　她比想象中的更爱温止，也将比想象中的在乎权利。

　　魇兽翻了个身，储物袋盖在了肚皮上，怀里的灵果轱辘轱辘滚到旁边散了一地。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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