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的养子是恶魔

　　退房后三人在萨维林的强烈要求下全副武装，戴上了围巾和帽子。
　　明明都不怕冷但是裹得像个粽子，幸而来往的人类基本都是这副装扮，没让他们显得多么突兀。
　　“我们躲在图书馆一层的楼梯间就行，我下午去侦查过，图书馆一楼和负一楼之间的楼道边上有杂物间，清洁员最后放完杂物之后就会从后门出去，那时候我们就躲进杂物间，等到晚上十点过，整个馆都闭馆之后我们再从楼梯直接下到十九层。”
　　萨维林的计划听起来非常理想主义，蒂凡尼不禁问道：“据我所知杂物间最后都是要锁门的，如果到时候她锁门了我们还没进去怎么办？等着领导来认领吗？”
　　“抱歉，我没有领导。”萨维林神情颇为得意地开了一个小玩笑。
　　蒂凡尼没说话，只是用一种“你什么意思”的眼神盯着萨维林。
　　“好吧。不会，我能开锁，我当年可是机械制造专业第一，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小问题...”
　　“你是专业第一？”蒂凡尼有些惊奇。帝政学院机械系，专业第一，辍学，这三个词俩俩组合都够上精灵日报头版头条，更何况是全部达成。机械几乎是圣维利耶最强大的专业，精灵魔法的施展很多时候都要靠机械师对于机械魔法的设计和把控，让天赋平平的精灵也可以享受到高级魔法...蒂凡尼所知的一部分机械系第一要么在帝国的机械制造中枢，要么是卡迪斯机械的首席设计师，要么在帝政学院机械系继续做终生荣誉教授。
　　不过，眼前的这个，选择了辍学。
　　“别这样看着我，放弃一个原本就唾手可得的东西并不需要多大勇气。”萨维林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他言语中既充满哲学家的思辨又透露一种天才的傲慢。
　　蒂凡尼决定这件事日后再说，暂时回到萨维林的计划上。
　　他的计划听起来美好，但是实际操作上可以说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在杂物间门口调试自己的开锁机械的时候耗费了几乎整个晚上的时间，每一次有人路过他都假装系鞋带。好在巨人族的身高海拔实在太高，所以路过的巨人并没有注意自己的脚边还有这么一个人普通人类大小的活物。
　　更走运的其实是爱看书的巨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上下两层的管理员都在人心惶惶的环境里昏昏欲睡地打盹，甚至连厕所都没光顾几次。晚上，九点三十杂物间的门锁上，萨维林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一个正方形、玫瑰色金属镂空绣球雕花外壳的小盒子黏在了门锁上，随着很轻很轻地咔嗒一声，杂物间的门开了一条小缝。萨维林立刻带着其余两人躲进了黑漆漆的杂物间，所有楼层的管理员开始一层一层的清场。
　　萨维林满头大汗地解释，是因为巨人族的锁大小和他的机械对不上，他才不得已临时调式。
　　蒂凡尼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他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但是好歹没耽误什么事。
　　杂物间里挂着一排巨大的拖把，拖把杆的高度比蒂凡尼的个子还高。得益于巨人族所有的物品都比人类大一圈的设计，杂物间也稍微宽敞那么一点，他们离拖把、抹布和消毒液不必那么近。蒂凡尼回忆萨维林的动作，她隐约觉得萨维林开锁的时候比他做其他事情的时候镇静得多，虽然精灵们的寿命决定了精灵一生可以从事许多不同的职业，但开锁机关这种东西显然不是普通职业该研究的。他为什么既有一个机关，而且还从那边带了过来，蒂凡尼难免好奇机关到底是怎么来的，而他为什么又特意或者习以为常地把这种明显游离在道德灰色地带的东西带回山上。
　　一直到大约十点半，外面的动静才彻底平息下来，灯也全数熄灭了，推开门，只有寥寥数盏灯行草的壁灯还在发亮，照亮弧形的楼梯道——楼梯是两条平行盘旋在圆形图书馆最外侧的螺旋结构，他们三人现在就在负一层到一层的楼梯道上。晚上的图书馆静谧、幽深，在巨人族的传说里，知识之神此刻就在这里沉睡。
　　巨人族的普遍观点是万物有灵，从他们信仰的风之女神这一点就不难看出。知识之神是巨人族信仰中的下位神，风之神统御一切，下有诸神守候，巨人生命的每一秒都在不同的神温柔的注视下行进。三步两步遇到一个神灵是非常普遍的事儿，幸好他们是外族人，不用频繁地做祈祷。
　　两侧的螺旋楼梯负一层到负二层有一扇铁栅栏门，锁住了进入地下18层的楼梯。
　　“没想到这么暗...”萨维林感叹了一声，一边把自己开锁机械挂在铁栅栏门的锁上，“等一会就好了，还好他们用得都是同一种锁，免得我再调魔法流了。”
　　“需要我燃个火吗？”艾因在灯芯草幽幽的蓝色的笼罩下抬起手。
　　“不用！”蒂凡尼和萨维林异口同声地阻止道。虽然现在光线暗得好像在黑暗中能随时窜出一个浑身长瘤的丑陋怪兽，但巨人族如此精心设计就是为了避免图书馆里出现任何明火毁坏珍惜的书籍，所以...即使蒂凡尼知道艾因可以精准控制他的火焰，也还是不想违背他们这一层美好心愿...
　　这世界真是奇妙，他们明明和小偷一样...
　　沿着螺旋楼梯向下，前后幽深宽阔的廊道断断续续在黑暗和光明中交替着，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外，黑暗中一种极其细微地、呜咽、呻吟又无限接近于惨叫的声音透过墙壁传来，就好像图书馆的墙壁里封印着无数绝望的灵魂，越往下走，越觉得温度陡然下降。
　　“你们听到了吗？”萨维林的声音撞破黑夜的寂静，干巴巴地响起。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做梦，梦里总是有这样的声音，那时候我做了许多恶梦。”艾因回应道。
　　蒂凡尼现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风之女神，只要她发现领地内有谁没有虔诚地供奉她，她就让谁听到这种阴森恐怖的声音。那么先知长老的心也是不诚的咯，蒂凡尼任由自己的思维漫无边际地闲逛。自打回到圣都工作，她就再难有这样的放松的时光，她甚至都没有心思养花。
　　“我听过一个传说，相传巨人族的两位贡献极大的先祖，也就是萨略尼和西维因，一对好友，为巨人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后来他们被残忍的杀害，魂灵被困在此地永不离开，所有风中的絮语都是亡灵的耳语。”萨维林说完，还在灯下用双手模仿亡灵的手掌，十指来回如同水中被冲洗的水藻，“呵呵，这些故事在巨人族的领地不让说。如果你一辈子都在巨人的领地生存，就很难听到这些传说。巨人对他们的两位祖先形象塑造简直到了崇高的程度。我也是从别的地方听说的，就在菲林山谷酒吧，你还记得那里吧，其实去那里的很多人都是小众文化爱好者。”
　　如同史前巨兽遗骸的山体里只有他们三个活物，这么一想人都会有些害怕，但萨维林时不时说到一些巨人族的小故事很好地缓和了这种令人恐惧的氛围。
　　“你真的能打开这门？”走到走廊的最底下，门就在楼梯尽头。一扇双开黑色石门，有两个艾因那么高，萨维林沉思了一会，道：“能，不过我得调整一下。”
　　他把手中的玫瑰色的雕花盒子变成四个小盒子，放在将巨大的锁卡在一个长方形里，从四个小盒子里伸展出四条发着光的线，将这个领域框死，再从四条边线出伸展出无数复杂的光线钻进各个锁孔里。
　　“独家秘笈。一般人看不见的。”暗光下，蒂凡尼看见萨维林的侧脸，解锁扣的白光洒在他的半边侧脸上，原本不带妖气的脸突然多了几分鬼魅的意味。
　　“你自己做的吗？”艾因凑近看着解锁扣，又回头看了一眼萨维林，蒂凡尼很少在艾因的脸上看到现在那种近似崇拜的表情。
　　萨维林也放下了一直以来对艾因的戒备态度：“那是自然。你看，这是我花了两年研究出来的，市面上没有哪一个机械师能做到这种二级变幻的水平，不过我还没优化结束，现在总的来说耗费的时间有点长，可能是内置水晶的原料不够纯，可以再继续升级一下。”
　　“有点...厉害。”艾因又凑近看了看，几乎想要上手把玩，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为什么要从机械制造系辍学？”蒂凡尼有些迟疑，但是这个问题实在困惑她太久了，从第一次知道萨维林的机械天赋惊人开始，一切都开始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实话告诉你吧，那些所谓的辍学和追求音乐梦想，都是我经纪人为了人气帮我编的，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他勒令我严防死守，不准露出半点风声。其实我是被学院退学的，根本没人让我辍学。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专业，但是也没必要辍学，毕竟当时我的前途一片光明。不过那些老古董们看不出我的天赋所在，我只是搞了一点小创新，就把他们吓得半死，连夜注销了我的学籍，把我驱逐出院...呵呵，老古董们也就这点胆量了。”
　　这话蒂凡尼倒是信了个七八分，艾因跟着点头：“后来呢？”
　　“后来我父亲以我为耻，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我穷困潦倒，最穷的时候连吃了一个月的救济粮，四处打工维持生计，最后不得已出卖色相在酒吧当驻唱。不过这份工作倒是给我腾出了不少时间，赚了点钱全都拿去买金属啊宝石啊什么的了，我自己研究出了不少玩意，诺，这个锁扣就是那时候摸索出来的，我那时候还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东西卖掉，换一大笔钱，继续卖更高级的原料和设计图纸，谁能想到后来有个经纪人在酒吧看上了我，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神奇，我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咯。”萨维林讲故事的时候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看着自己的杰作像是十分满意，“当明星还真是好，每年躺在家里就可以赚钱...好了，门开了，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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