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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冯小姐,好久不见。”傅礼点头致意,毫无感情地寒暄了句。
冯小姐?果然没有印象。
冯小姐目光短暂的在傅礼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就落到了黎梨脸上:“傅礼,不介绍一下?”
黎梨一怔,她叫他傅礼?她是他朋友吗?
说是这样说,她没等到傅礼回答,直接朝黎梨伸出手,热络道:“你就是傅礼妻子吧?你好,我叫冯玉珠,傅礼……朋友。”
冯玉珠?
听到这个名字,黎梨胸口又是一痛。
“你好,冯小姐。”
她强装镇定,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指尖传来温热,她才意识到此时自己手脚发冷。
冯玉珠关心问:“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手这么冷?”
听到冯玉珠的话,黎梨还没有反应,傅礼则立刻接过她的手:“怎么了?是这里冷风太强了吗?”
他毫不掩饰的珍视关切惊到了冯玉珠,这阴面阎王一样冷漠的人还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呢?
被他掌心的滚烫熨贴着,黎梨很难说自己的内心没有触动,她抬起头,扯出一个安抚性的笑,摇了摇头:“我没事,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只是我手脚本来就容易冷。”
傅礼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最终脱下西装,披在了她肩头,又将她搂入怀中。
冯玉珠见此,也知道自己是个碍眼的电灯泡了,她识趣地告别:“傅礼你还真是体贴入微啊,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黎梨四下看了眼,觉得有些害羞:“你别这样,我没事,这么多人看着呢。”
傅礼则毫不在乎:“谁都没有我老婆重要。”
黎梨听他这样说着,目光还是下意识追随着冯玉珠而去,她看见她穿过人群,走到了李向慈身旁。
距离太远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但能看到她们交谈的很融洽,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李向慈那张面对她时向来横眉冷对的眉眼此刻温柔极了,她拉过她的手,亲昵又欢喜。
像是对待一个自己真正满意的儿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见李向慈望了过来,极轻蔑的一眼。
胸口闷闷的,黎梨这才感觉真正不舒服起来,她借着傅礼的力,柔弱地说:“傅礼,我不舒服。”
傅礼神情冷峻,没有半分犹豫,带着人直接离开了会场。
会场的喧嚣被彻底甩在车后,黎梨侧过头,望向窗外,脸色有些怜人的苍白。
冯玉珠是谁?
记忆中对她没有半点印象,可是看见她那张脸,听见她名字那一瞬间的感受不是假的,她心脏在痛,无法呼吸的痛。
黎梨转头,蓦然撞入傅礼眼眸,他黑眸中含着担忧,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是那样的深邃迷人。
她突然有些不敢问了,可是不问又不甘心,她声音小小的弱弱的:“你,和那个冯玉珠关系很好吗?”
傅礼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错愕,他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无法理解她酝酿了一路怎么就问出了这么没道理的问题。
“冯玉珠?”
“不熟,只不过前两年我在M国工作,她也在那边留学,长辈托着照顾着些,但那都是长辈的意思,她在国外混的很开,不需要我照顾。”
黎梨眨了眨眼:“就这?”
傅礼坦荡而自然:“不然呢?”
她预想过他的反应,可能会迟疑,会解释,甚至会不悦,却唯独没想过他会这么冷淡,仿佛那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像此刻车窗外的过路人一样。
“怎么会……”黎梨下意识反驳,“她……”
傅礼疑惑地看着她:“你认识她?”
黎梨摇了摇头,而后诚实道:“可是,我看见她的时候心口好痛,听见她的名字也不舒服……”
她说着说着委屈起来,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可怜,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躲在窗檐下淋雨,却被人拿着扫帚驱赶。
黎梨眼眶微红,轻咬着嘴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无从说起的模样映在傅礼眼中,让他的心如同被细密的针狠狠扎着。
他伸出手,把人捞过来,圈在了怀中。
是那种面对面的姿势,仿佛把她当成了一个小朋友。
黎梨觉得有些丢人,她偏过脸去不看他,他却是非常不讲道理,蛮横地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告诉她:“冯玉珠谁都不是,我不熟,你肯定更不熟。不要因为她伤心,你的眼泪不能为了别人流。”
“谁哭了!”黎梨胡乱抹了把脸,塌陷在他怀中,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她觉得傅礼身上的气味很醉人,让她迷迷糊糊的。
她闭上了眼,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慢慢睡着了。
妻子乖巧的睡在自己怀中,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他脖子上,身上的香甜味道一阵阵飘到他鼻息,使他有些意乱情迷。
他大掌搭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撩开她的头发,低头在她脖间深嗅着。
他想起了远去的久远的时光。
那时他们心意互通,即使每天只有文字聊天、视频通话,也是甜蜜而幸福的。
那时他有想过,她会不会为了他来到M国?毕竟她自己做自媒体,换个环境,说不定会更有灵感呢?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提出,她就彻底失联了。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那时他担心她出意外,抛下所有工作,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回国。
当他打开门,看到她好端端地坐在家里看电视时,他那颗高高悬着的心,才终于安然落地,紧绷的神经倏然放松,这让他有些虚脱,他想冲进去,将她拥入怀中。
然而她没有让他进门,她将他拦在门外,她突然而无情地告诉他:“我们结束了,继续之前的关系吧,普通的没有感情的协议夫妻。”
他无法接受,他想知道原因,然而她只是说着一些尖锐的伤人的话,一次次将他赶走。
他认为是她还没有冷静,他煎熬了足够长的时间,想要再次找她谈谈,可她对他的态度却没有丝毫的缓和。她厌恶他,深深的厌恶着。
在以后漫长的时间里,他后知后觉——
他再一次被抛弃了。
两年时光转瞬即逝,他忐忑的给她发送了条消息:【今天回国。】
他本认为她会回消息咒骂他,然而并没有,她只会了个:【哦。】
毫无感情的‘哦’,可以想象到她回消息时冷漠的表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她变得平静了,看见他时眼中的厌恶褪去了些,只剩下如同看陌生人般的冷漠,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仿佛他不存在。
那段时间他变成了工作狂,每天疯狂加班,只是为了减少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他不想让她不自在,不想让她因为厌恶他而从婚房里搬离。
可是没想到,长期的高强度工作和郁结的情绪还是击垮了他,他在一次醉酒后彻底倒了下去。
意识如同大浪下的小帆船,激荡着没有方向,他被朋友送回了家,那时他本想拒绝,好生生的他都足够让她讨厌了,醉醺醺的他不是要气死她?
然而他全身都痛,舌头也不利索,话都说不清楚,他还是被送到了御澜湾。
她面带防备地打开门,最后还是把他接了进去。
他意识模模糊糊的,身体也烫的难受,太阳穴突突跳着疼,他只能躺在那里,让身体上的痛楚发酵。
喉咙又干又灼,咽口水时仿佛在吞咽着刀片,他想喝水。但他的意识里有一片可悲的清醒,他清醒的知道她不会照顾他,比起让他自生自灭,她肯定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
这样她就不用被迫面对他了。
但是他又没有那样清醒,他在朦朦胧胧的视线里看见了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他似乎听见了自己在用干哑的声音说:“抱抱我好吗?我好难受。”
他听见自己叫她老婆,让她心疼心疼自己。
可是她深深的厌恶着他,她说:“你真恶心。”
他恶心吗?
是啊,一个意识不清、说着胡话、醉醺醺的人,肯定是恶心的吧?
然而她说着,却给他端来了一杯温水,命令他喝掉。
他乖巧地喝水,想让自己尽可能的不那么令人讨厌。
然而事与愿违,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起先他还想克制,可他好像没有那么强的自控力,后来他只迷迷糊糊地记得他在被她照顾着。
细心熨帖的照顾着。
她不厌其烦的给他擦拭降温,让他灼烧的身躯渐渐平稳下来。
他能感受到高烧退去,他的意识和身体都好受了些。
她应当是累极了,半夜他醒来看见她趴在床边,而他身上正盖着有她味道的被子。
他到底卑劣,强烈的思念让他做了更加卑鄙的事,他把人抱到了床上,搂到了怀中。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他害怕极了,他怕她醒来,发现他卑劣的行径。
然而他多虑了,她睡得实在沉,她往他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并没有醒。
头又开始痛了,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却是能神奇缓解很多,他紧紧搂着她,也陷入了睡眠。
这个拥抱他等了太久太久,这让他的心如烧开的水般沸腾满足。
他向来浅眠,第二天早上,几乎她在他怀中动的第一下他就醒了,然而他却不敢动,不敢醒,他紧闭着眼,不松手。
哪怕被她杀了他都不会现在松手。
她似乎挣扎了下,发现他一动不动,她放弃了,手环上他的背,在他怀中重新睡去。
那一刻,他狂喜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不抗拒他的怀抱!
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抗拒他了?
他本认为这是他们关系缓和的开始,却是没想到这是他真正噩梦的开始。
她坚决的提出了离婚。
原来她的平静并非关系缓和,而是彻底决定离开。
只是被他抱了一下她就如此不能接受,她得多厌恶他的触碰?
他找尽借口躲避,却还是被她堵在了办公室,签下了离婚协议。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好像真的要彻底失去她了。
他再也没有了拥抱她的资格。
可现在人就在他的怀中睡得安稳,她是那样依赖着他,让他狂喜又沉迷。
他吻了吻她发顶,他不会放手的,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放手。
就在这时,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起震动声,他下意识看了眼怀中的妻子,见她没有被惊动,这才迅速拿起手机。
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说。”
电话里,小何助理的声音传了过来:“傅总,你让我查的事情有进展了,在一年多前,夫人有过一次出境记录,目的地是M国,不过是当天往返,深夜她就回国了。”
她去过M国?他怎么不知道?而且时间正是她失联的前一天。
傅礼:“能查到她在M国的行动路径吗?”
小何助理有点为难:“这个真查不到……”
小何助理一副吞吞吐吐的语气,有一些话,他要说不说的样子。
傅礼:“有什么就说。”
小何助理压低了声音:“在夫人出国的前一天,她去警局报过案,告一个名叫徐清清的女人诽谤罪……”
傅礼抚摸黎梨头发的手顿了顿,沉声道:“继续。”
小何助理:“根据记录来看,夫人在那天遭遇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网暴,源头是她的助理徐清清,她发视频控诉夫人……”
他的语速平缓,徐徐道出那段傅礼不曾了解过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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