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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镜迷花杀人案(10)
高焕的事情确实不好查,钱铭查了三天三夜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就连祖籍的正确性也无从考证。
“实在是不知道再怎么查了。”钱铭趴在案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样查下去,要查到猴年马月。”孙正和趴在书案的另一边。
晏持刚进门就看到这个场景,顿觉好笑:“做什么呢?”
“毫无进展啊。”钱铭有气无力地喊道。
“不是说查到祖籍是同州人吗?”晏持坐在书案前,拍了拍钱铭。
“别提了,同州大大小小的村落我都委托县尉和户部登记的书吏看过,高焕这人就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无影无踪。”钱铭道,“就连同州这件事,也是芽回馆里的一个男童说的。是真是假都难以分辨。”
“我记得高二郎老家可是在华州?”晏持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同乡呢。”
“华州与同州相邻,即便是认识也不稀奇。”钱铭说道。
“那就再查查同州,总会有些蛛丝马迹。”晏持提议。
“那孙义明和我一起。”钱铭抓住想要逃跑的孙正和,“这差事太苦了。”
“我不去,假齐鬼的身份我还没查到呢。”孙正和拒绝。
“你偷懒是不是!?”
“我可没有!”
“行了,这几日你确实辛苦,回头我私人给你些贴补。”晏持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去查。
“得令!”钱铭干脆地应声,在孙正和面前得瑟了一通才离开。
孙正和一脸不公平地看向晏持,晏持面上也有几分挂不住:“你也有!”这才送走了孙正和。
“都是我的祖宗啊。”晏持拿起案宗,感慨道。
钱铭快马加鞭前往同州的县衙,刚好遇见了一队从同州离开的游商,原本钱铭没有注意到他们,可领队一口流利的同州话让他不禁有几分好奇。
“大哥,同州人?”钱铭快马走到领队旁边。
“怎么?你看样子可不像同州的,瞧上我的货了?”领队骑着一匹骆驼准备西行,见钱铭风尘仆仆,便停了下来。
“我是来同州找亲戚的,这不在长安做生意没挣到钱,想来投奔我堂哥。”钱铭拿出高焕的画像,“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那领队性格爽朗,直接就接了过来,刚看一眼便摇摇头:“不认识。”
“您不多看两眼?”钱铭有些失落。
“我在同州做生意做了这么多年,若真是附近的,我一定有印象。”领队说道,“这人长得还算标致,我若是见了一定有印象。”
“找谁啊?”一旁的大哥牵着骆驼,好奇地走了过来,“不会是你的相好跑了吧?”
众人哈哈大笑,领队笑骂道:“你个老不正经的,人家问亲戚呢。”
“那谁能记住,同州几千号人,县老爷都记不住。”旁边的大哥摆摆手,“你这找不着的。”
钱铭还是将画卷分发给几位大哥:“大哥走的时候帮我留意留意,我这几天就住在这附近的客栈里,麻烦各位大哥帮忙。若是有线索,我必有重谢。”
“你哥哪个村的啊?”其他的人问道。
“我当时年岁小,确实不记得了。”钱铭赔笑道。
“那可不好找了。”几人摇摇头,“这要是被人卖了就更不好找了。”
“被人卖了才好找,都在官府那儿记着呢。”
“那要是卖给外地人,那咋找?”
几人叽叽喳喳,却给了钱铭新的思路:“您刚刚说可能卖给外地人?”
“哎,我可没说啊,我正经做生意的。”络腮胡大哥连忙摆摆手。
“我明白,明白的。”钱铭往大哥手里塞了一个荷包,“外地人买奴仆,不用登记造册吗?”
络腮胡大哥掂量了一下,这才小声说道:“前几年,有一些人专门从村里一些穷人家买一批长得好看的孩子,但这都好多年前的事儿了,现在要是这么做肯定就被官府抓了。”
络腮胡大哥见钱铭皱眉,以为他担心自家兄弟,宽慰道:“你放心,这都十几年了,现在不会出这种事儿了。”
钱铭立马笑着点头:“多谢大哥。”然后拍了拍大哥的手,又递了个荷包,“请大哥喝酒。”随后便立即上马,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等到钱铭消失在拐角处,虎子才慢慢走了出来。
为首的络腮胡和领队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还可以吧?”
“嗯。”虎子难得一本正经。
“放心吧,大理寺那群人也不全是废物。”领队萧海英说道。
“但愿吧。”虎子回答道。
“听说你做完这件事就要来我们镖局了。”络腮胡卫东笑道,“以后全靠你了。”
“希望不会出事。”虎子低声说道。
钱铭在卫东的示意下,迅速锁定了当年的一批牙人,这些人将孩子低价收购,再以高价卖给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富人,既能避开官府的监督,也能帮富人提供便利。
“其中有一个牙人说过,十七年前在同州的上河村买过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被宫里的宦官看上卖进宫了,女的已经死了。”钱铭总结道。
“死了?”
“应该是被人折磨死的。”钱铭推测道,“死的时候不到八岁。”
晏持惋惜:“也是个不幸的。那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个弟弟,因着他体力不错,便没有卖人。”钱铭继续说道,“而且,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你说的高老二。”
“高焕和高老二是兄弟?”孙正和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我的天啊。”
“高老二的底细查清楚了?”
“他七岁的时候,哥哥与妹妹都被父亲卖掉,没过两年父亲就病死了,他仗着自己力气大,参了军,才勉强混了个百夫长的职位。”钱铭说道。
晏持点点头,冲着钱铭笑道:“查得不错啊。”
“那是。”钱铭一脸骄傲。
“高老二开酒肆想必也是受他高焕指使。”晏持推测道。
“什么意思?宦官篡位?”钱铭皱眉,有几分不能理解。
“这就得问他了。”
“可是我们这都是猜测,若随便抓了高焕,会不会觉得是有损皇室颜面啊?”孙正和问道。
“那就先从高老二下手,即便不说出高焕,最起码也要逼出邱少卿的事情。”晏持嘱咐道。
钱铭见晏持一脸坚定的看向自己:“什么意思?”
“这件事你就继续做吧。”晏持拍了拍他,便离开了。
“我相信你可以的!”孙正和紧随其后。
钱铭叉腰怒骂道:“太过分了吧!喂!”
“高焕的事情我听说了,办的很妥帖。”留娘一边喝茶一边说道,“这件事基本已经定型,你可以先去镖局了。”
“娘子,我想等事情结束。”虎子坚持道。
“你纠结在此,对你没什么好处。”留娘将茶杯放到一边,看向他。
“可我若是不目睹这件事,总觉得内心不安。”虎子回答道。
“你知道的,我不能让你亲自动手。”留娘说道。
“我明白。”
“那你先留下,这段日子避开官府,不要牵扯进来。”留娘也不多劝,只是嘱咐了一下。
“了然。”
钱铭拿了壶酒就进了牢狱。
“高老二,这些日子不好过吧。”钱铭把酒放在桌上,在他面前坐下。
“我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高老二坚持道。
“我知道,从你这儿也查不出什么来,我自己带来了。”钱铭把已经写好的陈词放在桌上,只把笔递给他,见他一脸疑惑,他笑着说道,“不认字啊?那我给你念念,罪犯高老二,承认受宦官高焕指使,勾结大理寺少卿邱启源,将所得收入尽数养兵,谋害数条人命。”
钱铭看着高老二一脸震惊,笑着指了指末尾:“你签字画押即可。”
“我不认识高焕。”高老二仍拒不承认。
“我知道。”钱铭的回答让高老二摸不着头脑,“但你得认啊。”
“我不认识他,为何要认!”
“哎呀,”钱铭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固执呢?其实也不怕你知道,这事儿和高公公确实没什么关系,晏少卿之前查案受了高焕的委屈,被阉人当众下脸,这种事哪个男人能咽得下这口气?这不好了,你也姓高,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高老二听罢,神情明显放松了一些,但仍固执地不松口。
“你只要签字画押,这件事也算了结,到时候我也给你求个情,留条全尸。”钱铭继续说道。
高老二仍然说道:“我不认识高焕!”
“你怎么没明白这个意思,不管你认不认识,我家少卿说你认识你就认识,不认识也得认识。”钱铭说得就像绕口令一般,让高老二都听得有些糊涂,“你如今难道还能从实招吗?随随便便诬赖个人不就得了,我也好提早回家。”
“你这样就是诬告!”高老二仍不死心。
“谁在乎呢?”钱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瞧我,我都说晏少卿杀人,但谁信呢?如今他说你认识高焕,你就得认识!”
高老二突然抓住其中的关窍:“你不相信晏少卿的话?”
“那不废话吗?你上哪认识皇上眼前的红人啊?”钱铭装作聪明的样子给高老二倒了杯酒,“再说了,你要是真认识他,还至于这么多天都被我们关在大理寺吗?人家不早把你救出去了。”
高老二眼珠转了转,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喝下酒。
“反正你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死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对你没什么影响,快点画押,咱们也都能早点休息。”钱铭逼着他签字,让高老二心烦意乱。
见高老二迟迟不签,钱铭才认真地问:“你该不会真认识高焕吧?”
“我不认识。”
“那你就签了。”钱铭挑眉道。
“我不会签。”高老二仍坚持,但脸上表情已经暴露他内心的慌乱。
“为何不签?”钱铭逼问道。
“我就是不能签!”
“那你真的认识高焕?!”钱铭继续施压。
“我不认识!”
“那你就签了他!”钱铭拍案而起。
“我不签!”
“你为何不签?难道你要维护一个阉人?”
“我哥不是阉人!”高老二说完便知道出了事,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喃喃道,“我不认识他。”
钱铭看向他:“我早就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他是不是对你说,只要事成,他就把你的儿子接过来,他不能生育,将来你儿子就是皇帝。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高老二转过头去,仍不作声,只是默默念着:“我不认识他。”
“但我去了趟同州,你家里的妻子以为你死了,带着儿子改了嫁,如今你儿子已经登在别人的户籍上了。”钱铭蹲了下来,在他耳边说道。
“不可能!”高老二怒道,“你在胡说!”
“那你哥为什么不救你?他变成现在的样子,不都是因为你吗?他怎么会为了你的儿子放弃江山呢?”钱铭杀人诛心,字字句句都落在高老二的怀疑上。
高老二还在犹豫,只见钱铭加码道:“我听说现在高公公正在说服皇上,将叛党一行人全部斩杀。”
牢外的晏持听完钱铭的审理,满意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过了片刻,只见钱铭得意洋洋地拿着画好押的陈词过来:“大功告成。”
晏持拿起陈词大致看了看:“做得不错。”
钱铭一脸得意:“那是自然。那现在就去抓人吧!”
“义明已经去了,”晏持头也不抬,“再过半个时辰应该就会回来了。”
钱铭有些惊讶:“我还没审完就抓人了?”
“你能力强嘛!”晏持站起身,拍了拍他。
“那也确实,”钱铭见晏持起身离开,便问道,“去哪啊?”
“抓了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要负荆请罪去。”晏持摆摆手,刚到宫外,便看见刑部尚书张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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