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野生魔法使不会遇到鸭鸭侦探

　　1.

　　提姆坐在台上，有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指缝里窥见不详的红光，耳边是熙攘的人群，所有人的声音仿佛在另一个世界，隔着一层屏障朦朦胧胧地传来。

　　是珍妮特和杰克在说话，提姆睁大眼睛，努力想要听清楚，但是，他做的一切努力都徒劳无用。

　　直到背后的体温也逐渐变得冰冷，眼前的手，在什么时候也消失不见，他试探睁眼，刚撑起一条细缝的蓝眼睛又被惨白的灯光刺痛，闭了回去。

　　发生了什么？

　　提姆的脑子少见的迟钝，良久，才想起来。

　　这是三岁的他第一次观看马戏团表演，“空中飞人——飞翔的格雷森”，以无保护措施的宣传闻名全国，加上喜闻乐见的传统表演，这样的噱头足够吸引那些平日里无所事事的上流人士，尤其是有孩子的那一批。

　　然而不幸的是，两只鸟儿高高地坠落在地，留下无助幼鸟在一旁无声落泪。

　　这怎么可能呢？小小的提姆想，他为了观看这次的表演做了许多准备，刚从颜色绚烂的海报上得知时，他还会有些疑问，但每一次成功的表演都在打破他曾经的质疑，最终只留下崇拜、欣赏和亲眼观看表演的期待。

　　他是怎样被父母领回家的，提姆已经忘记了那短暂的路途，毕竟全程他都不曾从噩耗中回神，直到他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紧紧捏着的纸片：德雷克同格雷森一家表演前的合照。

　　啊，他想，也许小格雷森会需要这个，于是在他的请求下，珍妮特将合照通过信件和邮箱的方式分别发送给韦恩庄园——那时，布鲁斯已经宣布领养那个不幸的孩子。

　　他似乎又在做梦了，提姆想，他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情感上的波动。

　　喜欢利用一切外在信息学习的小朋友提摩西冷静地想，完了，他要变成精神病了，他会被蝙蝠抓去阿卡姆吗。

　　虽然很早慧，但目前还无法完全依靠自己明辨是非、偶尔也会被糟糕的大人（特指珍妮特）捉弄的提姆认为，自己现在应该是在真心实意地担忧这个问题。

　　从他看到身边的一切开始旋转着远离自己开始，他就在想，‘哦，我应该对这样诡异的情景感到恐慌。’

　　提姆曾经梦到过相似场景，并为此烦恼，也许，还有一点害怕，当然，他从不会承认。

　　可是，什么都没有，那些鲜活的情绪仿佛到达另一个世界，精神上有些放松但空虚的提姆有些惊奇，他似乎也不能分辨情绪了，他的理智和情感似乎被剥离成两个部分，无法感应到彼此。

　　然后，他后知后觉，梦中的珍妮特和杰克也离自己远去了。

　　提姆开始迷茫，他坐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成为了一片盛满露珠的草地，风从莫名其妙的方向吹来，将一切都吹得乱七八糟，甚至许多水珠直接拍打在他的脸颊。

　　也许，他应该感到恐惧？

　　这个想法慢慢地像气泡一样从提姆深不见底的内心深处冒出来。

　　但是，这只是一场梦，另一个想法浮现，提姆的眼前突然开阔起来，所以，这样也没关系的吧。

　　据说，能够在梦中认识到自己在梦中的人有精神分裂的倾向，提姆突然想到，那他醒了之后要小心一点，不能给珍妮特他们添麻烦。

　　珍妮特会在捉弄他之后真诚地道歉且下次再犯，而杰克则会在一边若无其事地说下次带他去钓鱼之类的话，对妻子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但他们都很爱提姆，所以提姆也爱他们，并且由衷地乐在其中。

　　思维发散的提姆谨慎地在原地坐了一会之后，就决定要去探索自己的梦，他似乎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一些情绪，不多，但是对于刚刚失去的提姆来讲，格外地吸引人。

　　如果说有露珠的话，天是不是要亮了？

　　提姆捻了捻手边的草尖，刚站起身，顺着夜色，就望到了天边的鱼肚白。

　　？

　　那是西边吗？

　　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习惯性将手抵在下巴的提姆认真思考，还是说，树长反了呢？

　　小小的手陷进了两腮的婴儿肥，宝石蓝的眼睛在很亮的月光下清澈地动人，提姆在短暂的思考后突然意识到，这里是梦，眼前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可能有，但目前还是唯物主义者的提姆对此并不了解。

　　于是他很快就接受了眼前不科学的场景，忽略了大的惊人的月亮和从反方向升起的太阳，走向了丛林深处。

　　2.

　　讲到这里，提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复盘的时候，那些诡异的地方好像直接跳出来提醒他一样，浑身上下写着不对劲，就差蹦到他眼前，但那时的他却没有认识到，仿佛梦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理所当然。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提姆原本在微风细雨中微凉的脸现在飘上一点红，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发红发热的地方，“但我直到今天才开始复盘。”

　　他笑了笑，“但幸好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塞尔西似乎若有所思，但并未出言打断提姆的思路。

　　在雨滴落到魔法屏障上的白噪音中，提姆的手勾住了塞尔西披风的一角，他的手指轻轻触及暗纹，但下一秒，小动作就被魔法使发现，并且被另一只手轻轻地按住，施加了微型的保温魔法。

　　3.

　　小小的提姆顺着草丛被拨开的痕迹向前走，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身上昂贵的礼服被蹭上泥土或者草屑。

　　被珍妮特心血来潮亲手梳理的发型也被低矮的灌木丛打乱，甚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朵过早盛开的小蓝花挂在上面。

　　在他慢慢前进的时候，一切都静悄悄的，似乎除了提姆和这些植物，什么都不存在，没有会从两边茂密树林中跳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奇怪生物，也没有在一些故事中会在身后穷追不舍的猎人。

　　甚至没有小动物被他的脚步惊动后，四处逃窜的声音，安静得诡异。

　　但对于没有出过远门且对野外生存不感兴趣的提姆而言，这与任何一个哥谭的夜晚都没有什么不同——也许哥谭还要更吵闹一点。

　　前面很亮，难道是一个在森林中休养生息的‘太阳’吗？

　　提姆意识到，刚刚看到的色彩似乎正是来自他感知的前方，不仅仅是光，有更多的东西出现在提姆感官中。

　　随着同鲜活情绪的接近，提姆的脚步更慢了，从能看到‘光’的地方开始，森林似乎活了过来。

　　两边树枝上休憩的小巧鸟类、在枝繁叶茂处一惊一乍的小型动物，以及风送来的，树林的味道——并不温和，反而带着一点棱角一样的，充满野性的味道。

　　提姆短暂地扶住树干休息，感知到许多在空荡荡的外围所缺少的鲜活。

　　在一片寂静中能够安心前进的提姆反而在这样鲜活生动的环境中起了退缩的想法。

　　是胆怯吗？不，这应该是对未知的恐惧。

　　如果提姆能感受到情绪的话，大概会停下，收集充足的信息后再选择前进，但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幸运，提姆没有选择在这里停下脚步，即使他的精神似乎在梦中开始感到一丝疲惫。

　　最终，像使用一把雕刻精致花纹的钥匙打开尘封已久的箱匣一样，提姆伸手，拨开最后阻拦在眼前的灌木丛。

　　柔和的光像水流一样一圈圈向外荡漾，提姆短暂适应后，就移开手掌，迫不及待地看向谜底。

　　这里没有带路的兔子，没有奇异的房间，也没有后续那些性格鲜明的生活在奇妙世界的人，如果说西升东落的太阳不算奇幻的话，这片森林似乎同现实没什么两样。

　　但他找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存在，在这样的森林深处居然存在着精致的人偶？

　　提前考察过幼儿园的提姆当然知道在同龄女孩中风靡的玩具，但那些都没有眼前的存在让他更能意识到，这是怎样不可思议的存在。

　　难道说，他会跟女孩儿们更有共同语言？提姆看到自己的梦中居然有人偶的存在时，脑子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在提姆同那双琉璃眼珠对视时，汹涌澎湃的情感回到他的心中，失而复得的感觉几乎让他热泪盈眶，但他没有让眼中的液体溢出眼眶，他只是微微睁大双眼，为眼前不可思议的场景感到震撼。

　　她，不，祂在流泪……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有一段距离的提姆在呼吸之间就到了祂面前，在对方的手即将触碰到自己的脸前，他率先抬手拭去祂眼角的水珠。

　　别哭呀，双商皆高但小小年纪的提姆想，怎么回事，怎么在他的梦里，他的人偶也在哭泣呢？

　　他坚定地认为在自己的梦中，自己负有最大的责任，因为自己是这里的造物主，于是提姆开始感到愧疚，为自己的情绪所影响到的一切。

　　4.

　　想起小时候那个幼稚又自我的自己，提姆忍不住勾起嘴角，一边感到不好意思一边又感到好奇，他终于忍不住询问塞尔西，“……我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并不，塞尔西在思考片刻后轻轻摇头，现在的话，她只会觉得提姆是个温柔的人。

　　但如果说提姆询问的是以前的她，那她大概只会在想，‘人，我的魔法怎么在你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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