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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很痛”
原本周五跟许祈约好放学后在商场见面,结果考完最后一门课就提前放了,不知道怎么打发中间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路知和只好提前打车到了约定的地点。
下个月季莲要回国,许祈想要送她礼物便让一起去挑,很久之前起许祈就很经常送父母礼物,不懂出于什么动机,或许什么动机都有,唯一不变的就是每次都会带上路知和一起。
其实不怎么清楚父母的喜好,尤其是已经不住在一起很久了,但是父母的孩子这个身份有个好处就是在送出礼物的时候可以说,是知和一起帮忙挑的,很用心呢,这样即使不喜欢也不会说什么。
路知和在之前和许祈来过的咖啡店坐下,没有点往常许祈为自己点的那种往茶里加冰淇淋球的饮料,而是点了杯看名字猜不出是什么的东西,结果刚喝一口就觉得又酸又涩,面对着的正好是可以看到商场里面的玻璃,所以也不算无聊,支着头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偶尔在忘记饮料的味道时喝一口,被难喝到消化一会再喝下一口,如此往复。
惊叹自己居然也快把一杯喝完了的时候,在自动扶梯上看到了熟悉的人。
许祈,但并不是他一个人,身旁有一位女性,黑色齐腰的长发,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裙,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侧脸就知道是漂亮的人。
其实很长时间以来并不知道所谓谈恋爱和爱这种感情的具体化,全凭感官的感知,因此此刻也是,光是看一眼,不需要二人有多么亲密的举动,路知和也明白这两个人之间并不普通。
究竟该怎么定义这种行为也不知道,被背叛了还是被抛弃了,觉得浑身都冷却下来,紧紧盯着那两个人直到消失在扶梯的末端,到了看不见的地方,然后站起身离开了商场,沿着马路走了好一会才思绪恍惚地想起来要打车。
没有理会许祈的电话和信息,实际上那些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三四个电话之后手机就彻底安静了下来,明明是和平日相同的温度却觉得房间格外冷,缩在被子里胡乱地想着各种各样的事,除了商场里的那一幕之后最多思考的就是怎么办?
怎么办?假如是真的怎么办?假如与许祈分开怎么办?假如只剩自己了怎么办?这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唯一想过的就是要和许祈一直在一起,只会记住许祈说过的话,怎么按照他的要求生活,就这么一直过了这么久。
快睡着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声响,路知和钻出被子打开门就往楼下冲,磕磕绊绊地跳下楼梯就立刻急切地抓住他的手十分焦急地,“许祈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啊,很晚了,明天再说吧。”许祈似乎因下午的爽约有些不快,语气不怎么有耐心,只不过手没有挣开反而握住了路知和的手腕,带着他往楼上走。
“不行,我今天就要说。”
不被理会地被带回了房间,紧接着就被推倒在床上,许祈一言不发地去解路知和的衣扣,路知和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内心所感受到的只有得不到回答带来的焦躁与不安,挣扎着躲开他的手,“我问你,那个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许祈疑惑了一瞬之后又露出很温柔的神情说:“知和,听话。”
倾身压上来之后挣扎就显得很无力,怎么费尽力气躲闪都无法阻止许祈的动作,路知和渐渐不再动,别过脸不看他,小声地说:“放开。”
声音很小,语气很弱,被丢在安静的房间里也会被理所当然地无视,重复了几遍之后路知和突然提高音量,声音都因此变得尖细,他说:“许祈放手,我不想做。”
依旧没有一点回复。
心理防线一点点崩塌,久违地体会到了小时被砸碎那个杯子时的心情,原来这么久过去了毫无办法的时候还是只会大声喊叫着、哭闹着,他像孩子一样紧闭着眼睛流泪,几乎是尖叫着反抗,浑身颤抖地大喊,“我说我不想做!我不想!”
“我不喜欢!我一直都不喜欢,我觉得很痛。”
倒豆子一般吐露出自己的想法之后身体上的手指终于停下了动作,这一点带来的心安竟然盖过了看到许祈投过来的冰冷视线的恐惧。
许祈垂眼看着路知和,眼神从冷漠变为不耐,说了句“真扫兴。”然后迅速地直起身离开了床,走到桌子前去点烟。
路知和蜷缩在一起,好一会才觉得身体的颤抖止住,爬起来眼神有点呆愣地看着许祈,后知后觉地问了句“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拒绝掉在她家留宿来你这里不值得。”
这句话路知和反应了很久,他觉得许祈大概是又生气了,于是走过去拉许祈的手,想要解释自己只是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可是刚触碰到一点点皮肤就被甩开,紧接着被用力推倒,手磕到木制的床角传来痛感。
“很烦,你什么都帮不到我知道吗?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我所要求的只要你听话一点都不行吗?”
许祈也情绪激动起来,脸变得扭曲,然后转为愤恨又像是嘲笑的眼神,“我想上你的时候你就乖乖躺好,不要老是说些没劲的话,他妈的光是听着就要吐了。”
说着他走近两步,拍了拍路知和的脸,“你也就只有这张脸漂亮点,其他地方一无是处,路知和,你一无是处。”
路知和依旧沉默着,泪渍凝固在脸上,他已经不再流泪,好半晌才抬起头,看向许祈的眼睛里流露出困惑的神情,他问:“许祈,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手腕。”
听到声音过了几秒路知和才缓慢地抬起头看了过去,很迟钝地问了句“什么?”
“手腕的伤又加重了呢。”周舸凝着路知和露出来的那截皮肤,隔了一个周末原本的小块青色变成了更大范围的紫色和暗红色交织的瘀斑。
“对哦,你最近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有什么事吗?”刘青也关切地看过来。
叶西思索了几秒,似乎是经历了很大的抉择,“嗖”地将手边的牛奶推到路知和手边,咋咋唬唬地,“路知和你不会也是担心成绩吧,跟我们混了这么久了,记住一个真理,分数就是一个数字,什么都不算,更何况还没出成绩呢,能开心一天是一天知道不?”
路知和强打起了点精神,笑了一下,“我可能是最近睡得太少了。”说着抬起手,“这个,也是不小心磕到床角弄的。”
眼前人的神色果然也跟着放松了些,叶西又开始插科打诨,“不是路知和你一个连俄罗斯方块都不玩的人熬夜干嘛啊,而且,既然睡很晚,怎么我给你发的信息你都不回啊,稍微也要增进一下同学感情吧。”
“因为你的消息很无聊啊。”路知和也跟着笑,快速地拉下袖子遮住淤青处,不知怎么下意识心虚地瞥了一眼周舸,即使他没露出怀疑的表情也总觉得那道目光依旧留在皮肤上。
“路知和,转过来一下。”
还没上课的时候,周舸忽然在背后喊路知和的名字。
“手,给我一下。”
转过来之后周舸又这么说着朝路知和伸出了手,用手心托住手腕之后就开始往上面挤了一团药膏,药膏有点凉但周舸很快用指尖将其推开,然后在伤口上边涂边轻轻按摩着。
路知和看向那管余量不多的药膏,又转而看向面前的周舸,是格外认真的神情,发现这一点之后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起来,皮肤相贴的触感变得无法忽视,手指也不知道该怎么动作才自然。
以为周舸要说什么或是要问什么的时候,他却忽然松开了手,说:“好了。”
周舸的点到即止总让路知和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可仔细一想,做了那种事又不是写了字刻在身上,只要不说谁又能看出来呢,只不过虽这么想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又为什么因为害怕周舸知道而不安呢,想不出理由。
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发生了件比成绩排名还要吸引人的事。
还没走到学校门口就直觉感到了不对劲,校门口有几个穿着巨型玩偶服的物种在不停地拦着进校的学生发着什么像是传单的东西。
什么新型推销手段吗?但是如果真的是推销的话感觉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在学校门口,大概是学校又在做什么活动吧,路知和这么想着。
但是那几个玩偶服装,也不知道从哪租借的,难看都不足以形容,只能说是丑得出奇,一只猪、一只猴子、一只羊、前三个看久了还能勉强挨一点笨笨的可爱的边,结果居然还有一只驴,灰扑扑的巨大一只不说,玩偶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破旧有些脱线还是怎么,总觉得透露着一股挑衅,莫名引得人很不爽,偏偏他又是其中最为活跃的一只,甩着长长的尾巴和耳朵到处蹦跶,兴奋得不行。
看着更烦了,路知和不自觉往旁边躲了躲,埋着头躲在人群边缘,决心不跟这些动物对视一眼。
明明刚才还看着那几只在大门另一边发传单觉得还算安全,结果下一秒随着跑动带起的呼呼风声,猛地一只灰色的大脚拦住去路,视线上移便是圆鼓鼓突出来的肚子,还不及反应,“唰”地一张花花绿绿的传单被举到眼前。
路知和稍稍偏头,去看传单后面那张玩偶脸,别的就算了,虽然有预感,结果还真是那只驴,缝制得歪歪扭扭的牙齿,似乎想表达笑着但是实则看着很欠揍的细长眼睛,还有那耳朵上,是要装可爱吗?还别了个蝴蝶结。
“我不想要。”
路知和表情嫌恶明显地与面前的物种对视,拉了拉书包带绕过他要走,可这只驴不说话但也仍旧不依不饶地追上来,还每次都要摆出一个两脚微微岔开站着,一手叉腰一手抓着传单举到人面前的姿势,颇为理直气壮。
估计是觉得自己很帅吧,路知和看都不看,一把抓过那份传单,不耐烦地,“行了吧。”
明明已经接了传单,那玩偶驴却不离开反倒跨近了几步,路知和听到了有些急促的呼吸,他想起今天从早上起就是高温,应该很辛苦吧,这么想,他又冒出一点轻微的后悔感,抑制住自己因那张丑陋的驴脸条件反射想往后退的心,转而抬头盯着看。
然后就看到面前的玩偶抬手稍稍抬起了沉重的头套,露出一张汗湿的、有着两颗尖利虎牙的笑脸,虽仍有些气喘,眼睛却如往常一般神采奕奕,很明亮,他说:“是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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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驴还是小狗,路知和自有分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