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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南宫翎月把心里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勉强忍住不笑出声,可眼睛骗不了祈承昀。
南宫翎月劝说:“承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了吧,生气也无济于事。”
陆毅这个替身,太像祈承昀了,以后有大用,留着他性命,也算是施恩,好让他忠于王府。
祈承昀还能说什么,妻子的台阶都给了,他能不下吗?
“念及你悲痛,就不追究下去,若是还有下次,本王让你跟那些女人一起变成鱼粮,行了,滚回去闭门思过。”
恩威并施这种手段,祈承昀运用得十分娴熟。
陆毅心中松了一口气,感恩戴德地磕了好几个响头才离开。
祈承昀冷着脸,坐着椅子上一言不发,连爱喝的茶也不碰了。
不过,他时不时偷偷瞥一眼旁边的南宫翎月,要她哄的意思有点明显。
但她就是不主动开口说话。
吃了不少酸口的零嘴,胃里的翻滚终于平息下来。南宫翎月径直起身出门,去偏房处理账本的问题。
祈承昀眼巴巴地见人离开,马上就泄气了,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腆着脸,又跟上去。
他这样放低姿态,南宫翎月还是无视他,他可真要生气了,不过她眼中肯定还有他这个丈夫。
他一边走一边想,人没见着,自己就跟自己解释通了。
走到偏方门边,便听到南宫翎月训人的声音。
“杜嬷嬷,你是王府老人,王府一直养着你,给你体面的待遇,你居然不知足,竟挪用中馈,当真大胆!”
“王妃饶命啊!”杜嬷嬷脸色惨白,浑浊的眼球蓄满泪水。
想到早上王爷为了给王妃出气,差点大开杀戒,她就忍不住颤抖。
她声声泣血:“奴婢愿意拿出全部家当,填补中馈,不够的奴婢当牛做马,余生为王府干活还清,求王妃饶了我一命吧?”
兴许老了,见过太多生生死死,对死亡反而有一种恐惧感。
杜嬷嬷伏在地上,猛地磕头,很快额头便破皮渗血,流到满脸都是,有点吓人。
吴嬷嬷心里不容这副作态影响南宫翎月的心境,处理内宅之事,宽容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以后其他下人有样学样,迟早掏空王府中馈。
若长此以往,王妃尽心操持府中一切,仍然落个御下不严、持家无道的名声。
吴嬷嬷历声道:“杜嬷嬷,知法犯法,你当京兆尹是摆设吗?这种贪污的行为,治你一个杀头的罪名绰绰有余。”
“整整十年,贪污了二十万两,在京城算得是个大案子,你求王妃饶命,置王妃于何处?让京城的人怎么想王妃?”
杜嬷嬷哭着求饶,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奴婢上有老下有小要养着,因为日子过得紧巴巴,才一时动了歪念,盗窃王府钱财,非奴婢本意。”
“若是有困难尽可跟王爷说,你何至于做这等错事?”南宫翎月不理解,她在侯府时也曾有下人以此借口求到她那里,基本上都能解决。
杜嬷嬷哑口无言,以王爷的性情,他怎么可能伸出援手,这王妃大概对王爷有种滤镜。
吴嬷嬷问:“府中还有谁跟你一起贪污?”
那么大数额,单凭她一人之力是无法完成的,若说在每日食材采购上动手脚还容易圆过去,但刚才杜嬷嬷招供里包含不少库房珍品倒卖。
可疑的地方就在,王府所有进出的下人都会经过府兵检查,而她却多次携带王府物品出府,府兵一次也没有发现,到底是她做得滴水不漏,还是有人刻意给她打掩护?
问到同伙,杜嬷嬷脸色已经煞白,不知道怕得不敢说还是有意包庇,整个人抖成筛子都不回答。
南宫翎月也不恼她,面对这种藏得深的老人,她心中自有一套解决办法。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时便看到门口的祈承昀,她喊了声王爷。
闻言,杜嬷嬷瞬间瘫倒在地上,嘴里喊着王爷饶命。
祈承昀没理会,走上前坐到南宫翎月旁边,“任凭月儿处置,我看看便好。”
处置李姨娘时,南宫翎月以为府中所有人的生死都要经过他点头,没想到现在他竟然放任自己,想来他没把人命放心上,完全是看心情处置犯错的人。
她侧目瞥了眼祈承昀,又看向杜嬷嬷,嗓音依旧温柔,“杜嬷嬷,听说你儿子也在府中干事,不如唤他过来说话,兴许知道点什么。”
此话戳中杜嬷嬷心底最薄弱的地方,她急道:“王妃饶命,杜大什么都不知道,每次我带钱回家,只说是贵人赏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呐!”
“看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老奴愿意以死谢罪,求王爷王妃放过奴婢一家老小,杜家为王府做牛做马……”
南宫翎月用盖子轻轻拨弄杯里漂浮的茶叶,也没给杜嬷嬷个准话,等茶叶全部沉下,她才转头看向杜嬷嬷,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哎,日日喊打喊杀,也不知道跟谁学了去。”
听到这话,祈承昀明白南宫翎月是在点他,好气又好笑,转过头看她的侧脸,肌肤雪白,笑面如花,不过一副蔫坏的神态,惹人想要挑逗一番。
杜嬷嬷从地上爬起来,“求王妃成全!”
“王府不缺牛马,你现在不说,本妃自会查明,你可安心去了。”南宫翎月放下茶盏,给吴嬷嬷使了个眼色。
杜嬷嬷闻言惊吓得愣住,在吴嬷嬷封口时又奋力挣脱,不知道是想求饶还是要逃跑,都被吴嬷嬷和丫鬟们制住,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凤栖院。
没有见血,祈承昀好奇妻子的安排,便问:“月儿如何安置?喂鱼还是活埋?”
遇上祈承昀说这倒胃口的话,南宫翎月眉头一蹙,“今早喂了个娇嫩的姨娘,再喂个老妇人,要是鱼儿挑食不吃,你能说服它们?”
把吃人的鳄鱼和人归类在一起,再好的脾气也会被激怒。
祈承昀推倒桌子上的茶盏,瞬间茶水和碎片溅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吓得屋里的丫鬟们纷纷跪下来,他抓住南宫翎月的手腕,呵斥道:“都滚出去!”
玉珠和玉屏想要上前,被南宫翎月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等屋里剩下两人,她想收回右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月儿,你一点也不乖。”祈承昀把话说得阴森,“多次挑衅,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他另一只捏住南宫翎月的脸,想起她第一次见他杀人时双眼发直的模样。
那时他还想她既敢在宫宴上杀人,却看见几具尸体就害怕,到底是在装柔弱博他怜爱还是本性使然,他现在有了明确的答案。
南宫翎月垂眸,突然照着祈承昀的虎口咬下去,一用力便见了血,痛得他连忙收回手查看伤口。
虎口已经烙上几颗牙印,深浅不一,均已渗出血液,周边还有口水融合在一起,奇怪的是他居然不反感。
此举明显是火上浇油,但南宫翎月依旧淡定,她递上帕子,天真问道:“王爷喜欢见血,见了自己身上的血会不会欢喜点,不再生月儿的气?”
“你!”祈承昀气得吐血,见她一副单纯的模样,责骂的话竟被生生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被皇帝派来的杀手刺杀过无数次,受过最重的伤不过是一根箭插入心口旁三寸,其他小打小闹基本上没伤到他半分。
这次是他第一次被女人咬伤,偏偏是南宫翎月,他不能轻易打杀,到底是忌惮镇国侯府还是……
“王爷肆意打杀府中人,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我已是这后宅的主母,有事尽可交给我去处理,何故脏了你的手。”
南宫翎月面不改色,贴心地对着虎口吹了两口气,俨然一副贤惠的样子。
“而且府中人多口杂,难免有几个爱搬弄是非的传出去,处置下人和姨娘,交与我秘密处理即可,到时随便寻个由头堵住外人的嘴,无凭无据的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此番咬你,不过是让你长长记性,别人伤你不得,那是因为你是摄政王,权势滔天,但如果是我,或者是皇帝呢?”
南宫翎月分析得在理,口口声声说是为祈承昀着想,但他低头看着她温柔的模样,霎时生出最毒妇人心的心思。
祈承昀:“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南宫翎月不蠢,从未想着三言两语便把人给忽悠住,她放下手帕,只道:“王爷只管知道我与你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祈承昀不语,看了一眼受伤的虎口,气冲冲地转身出了凤栖院。
“王妃,可还安好?”玉珠见人走了,马上推门而入,“刚才真把我吓死了,以为王爷要杀你!”
“无事,他这种嗜杀的性子是该好好治治了。”南宫翎月淡淡道,又唤玉屏近身,小声交代几句话,便让她出门去找吴嬷嬷。
玉珠知道,她们有事瞒着她,她直直地看着南宫翎月,问:“王妃,有什么事是奴婢不能知道的吗?”
南宫翎月、玉屏与她三人一起长大,情谊匪浅,以往所有事情她都能听,从来不用避开,怎么今日就她不能听了呢?
南宫翎月对上玉珠那双圆润的眼睛,一时笑出声,怎么就瞒她一次,便以为要抛弃她了。
本来交代玉珠传给吴嬷嬷的话不是什么大事,但毕竟手段不够磊落,让她听了去,难免夜里做噩梦。
南宫翎月手指弹中玉珠眉心,“你若真想知道,明日找府中的府兵打探一番即可。”
玉珠实在费解,转头想到明早睡醒便能知晓,那玉珠所办之事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她犯不着生出厚此薄彼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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