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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
停在小区门口,余醒付了车费,李洱则拎着航空箱,这个小区他没来过几次,这些年几乎没去过余醒的家,只记得余醒是个孤儿,好像从孤儿院出来后一直是独居。
家里的门没有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穆慎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动静后响起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回来了?”
李洱循声望去,只见穆慎言穿着身舒适的家居服,他的指尖夹着根还没来得及点燃烟,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把水果刀,水果刀在指尖翻转。
穆慎言目光扫过余醒,落在李洱和他怀里的航空箱上时,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嗯,捡了个小麻烦。”余醒随意地指了指航空箱,“给你找点事做。”
穆慎言走过来,没看余醒,他动作很轻地将航空箱接了过来,放在了茶几上,透过航空箱的栅栏门看着里面的三花猫,小猫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往后缩了缩,却没哈气,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这小家伙公的母的?”穆慎言问,声音没什么起伏。
“没看。”余醒漫不经心地答,走到沙发边坐下,意识有些涣散。
穆慎言养猫还是有点经验的,他也没废话,直接打开了航空箱的门。
他没有贸然伸手,只是静静等着。过了一会儿,小猫似乎觉得他没有威胁,小心翼翼地探出鼻子嗅了嗅他的手指。穆慎言这才动作极轻地捏住小猫的后颈,把它提溜出来,翻过来看了看。
“母的。”
“哦,挺好。”余醒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你看着养。”
穆慎言把小猫放回航空箱,合上门,站起身,目光这次落到了余醒脸颊已经凝固的血痕和略显苍白的脸上,眉头一皱:“小余,你又受伤了?”
“小伤,撞车了。”余醒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遇上两个自由联盟的,一个跑了,一个被官方的人带回去了。”
穆慎言眼神微凝:“冲你来的?”
“不然呢?”余醒嗤笑一声,“本事不大,胆子不小。”
两人对话间,李洱一直僵在原地有点无措,他感觉这个穆慎言的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什么,让他脊背发凉。
“哦对了,这是我高中同学,我一兄弟李洱。”余醒像是才想起介绍,眼睛都没睁,“这就是穆慎言。”
穆慎言冲李洱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视线重新落在余醒身上,叹气:“小余,你到底和自由联盟结了什么仇?他们这么花费心思追杀你。”
对此,李洱也很好奇,问:“是啊余哥,自由联盟是什么人?”
余醒一动不动,懒得回答。
空气静了片刻,只有航空箱里的小猫发出轻微的声响。
穆慎言看着余醒苍白的脸,没有再继续追问的意思——他深知余醒的性格,不想说的事情,问再多也没用,反而惹他烦躁。
他转身走向厨房,拉开冰箱从中拿出了一瓶冰水,又从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一并放在了茶几上,说:“我看你伤的不轻,先处理一下吧?”
“不用,我磕点药就行了。”
磕药?磕什么药?
穆慎言没听懂:“什么?”
“待会儿就好了。”余醒又说。
“你……”穆慎言又叹了口气,也不愿强迫他,目光重新落在李洱身上,在注意到他的手臂后,神色一凛。
李洱坐在了余醒的身边,并没有注意到他怪异的目光,问:“余哥,你脸色不太好,真没事吗?”
“死不了。”余醒睁开眼,看着他,“倒是你,胳膊还觉得不对劲吗?”
闻言,李洱下意识又摸了摸左臂,那股沉坠感似乎消失了,他摇摇头:“现在没了。”
“嗯。”余醒应了一声,目光深邃,提醒道,“以后身上再出现这种‘好像受伤又瞬间好了’的情况,留个心,记下来告诉我。”
李洱怔了怔,从余醒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认真,他连忙点头:“好,我记住了。”
“老李,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就回去休息吧,遇到什么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余醒说。
“好,那余哥我先走了。”李洱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但看余醒一脸疲惫的模样,也不想再过多打扰,说完,他又朝着穆慎言点了下头,算是告别。
穆慎言和他不熟,并不是那么上心,只是淡淡地回视了一眼,目光在他左臂上一扫而过,没说什么。
李洱带着满腹的疑惑和那点关于手臂的残存异样感,离开。
余醒没有起身送他,在门关上的瞬间,脸上的慵懒收敛了些。
穆慎言坐在余醒的旁边,拿起那瓶冰水拧开,递了过去:“真不用处理?”他看着余醒脸颊和颈侧已经凝固发暗的血迹,还有衣服上沾染的尘土说。
余醒没接水,只是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哑:“死不了。”
他抬手揉了揉依旧刺痛的太阳穴,“那猫你看着办,好好照看,别让它吵我睡觉就行,你也别吵我睡觉。”
“那小子,”穆慎言语气平淡地开口,眼神却锐利,“身上有股不寻常的‘生气’,太活跃了,不像正常人。”
余醒挑眉:“看出来了?”
“我刚才无意间看到他手臂皮肤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很快消失了。”穆慎言走到沙发对面坐下,目光如炬,“你捡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捡回来的?人?
余醒望着天花板,眼神放空,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一个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麻烦的‘缘分’。”
说完,他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像是瞬间陷入了沉睡。只是他微蹙的眉头和略显苍白的脸色,显示他的状态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穆慎言看着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深知对方有严重的起床气,他没敢试图叫醒余醒,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了敲。
余醒那句“磕点药就行”在他脑海里盘旋,他也算了解余醒,这家伙虽然行事作风看似随意,但在某些方面有着近乎偏执的坚持,绝不会轻易依赖药物。
除非……那“药”对他而言有这不寻常的意义,或有奇效?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他的目光转向被放在角落的航空箱,里面的小三花似乎也安静下来,蜷缩成一团,警惕又不安地观察着这个新环境。
穆慎言起身,走到航空箱旁蹲下,隔着栅栏看着里面的小猫。
小猫与他对视,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不知是害怕还是试探。
“小麻烦……”穆慎言低声重复了一遍余醒的话,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别的什么意味。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航空箱的栅栏。
小猫往后缩了缩,但没再表现出更强烈的敌意。
穆慎言收回手,目光再次投向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的余醒。
眼神深沉。
自由联盟的追杀,来历不明却能让余醒说出“磕药”的伤势,还有那个李洱手臂上转瞬即逝的异常……
他这位室友招惹麻烦的本事,真是与日俱增。
客厅里只剩下余醒平稳的呼吸声,和小猫偶尔发出的细微动静。
穆慎言站起身,没有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去厨房倒了杯水,然后拿着水杯,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沉默地守着这方寂静的空间。
……
与此同时。
李洱站在电梯,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可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他又有些糊涂——自由联盟是个什么组织?余哥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还有自己那个所谓血肉重塑的能力……
一堆问题在他脑子里打转,最后都变成了一片模糊,只留下“给余哥打电话”这句话,清晰的刻在心中。
电梯平稳下行,李洱靠在冰凉的轿厢壁上,左臂那短暂出现过的沉坠感仿佛只是个错觉,皮肤下平滑如常。
自由联盟……余哥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里的那点嘲讽和疲惫做不得假,那绝不是什么善茬。
还有穆慎言,那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像是能穿透皮肉,直抵内里。
他手臂那瞬间的异样,恐怕没逃过对方的眼睛。
他也是驭鬼者吗?不像。
“血肉重塑……”李洱低声念着这个从余醒那里得知的能力名称。
感觉既陌生又荒谬。
这算什么?超能力?
他试着回忆之前被玻璃划伤时的感觉,除了瞬间的冰凉和刺痛,便是之后那难以言喻的修复感,快得让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打断了李洱的思绪。他走出这栋楼,夜风带着凉意拂面,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拿出手机,下意识点开了和余醒的聊天界面,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问自由联盟?余哥明显不想多说。
问他的能力?余哥只让他留意记录。
问穆慎言是什么人?这似乎更越界了。
最终,他只是默默关掉了聊天窗口,将手机塞回口袋。
余醒那句“遇到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言犹在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李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他回头望了一眼余醒家所在的楼层,窗户漆黑,融入沉沉的夜色里。
那里有他看不透的室友,一只来历不明的猫,还有余醒身上未解的伤和谜团,而他,似乎也被卷入了这片迷雾之中。
李洱转身,快步融入夜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变得清晰——他得尽快弄清楚自己身上这所谓的“能力”,以及……如何才能不成为余醒的“麻烦”。
他需要力量,至少是能自保,不至于拖后腿的力量。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这个念头,在此刻变得无比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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