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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一
难怪只闻鼓声,不见木鱼声,原来木鱼指的就是这枚神秘的人头骨!
“哥哥,虽然这个头骨的形状勉强可以看成木鱼的形状,但木鱼不应该是木头做的吗?”迟奉雪眨眨眼,更怀疑人生了。
迟奉澜解释道:“你听我敲击它时发出的声音,与寺庙里僧人道人做功课时敲击木鱼的声音十分相似。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九座神龛,每一尊神像左右都有一鼓一木鱼,一路上我们只听见鼓声,却并没有见过是怎样的一架鼓,说不定鼓不是真正的鼓,又怎么能保证木鱼就是真正的木鱼?”
是一种比喻,也可能是一种幻术。
总之,敲击人头骨发出的声音和不时出现的鼓声一定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目前看来,敲击人头骨发出的声音,优先级比鼓声更高,可以暂时克制住它。
迟奉雪恍然大悟:“既然这样,就代表赤元石婴不会再来犯了对不对?我们已经找到了破解鼓声的办法?”
迟奉澜思索片刻,答道:“或许吧,但我现在有一个更夸张的想法。”
一旁静默的涔厘瞬间便理解到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利用敲击人头骨发出类似木鱼声,来引出鼓声的所在?”
迟奉澜赞许地点点头:“心有灵犀了。”
他正是做着这样的打算。
“可你怎么保证一定引得出来,如果那个敲鼓的人带着鼓跑了,或者就是藏着不出来怎么办?”迟奉雪疑惑地问。
“试试嘛,不试试怎么知道?”迟奉澜笑着说:“是鼓声先主动招惹的我们,它不可能轻易走掉。就凭赤元石婴先前吞剑引我们发现祭祀洞的行为,也可以判断出赤元石婴、鼓声、人头骨之间绝对有必然的联系。”
有想法便去验证,古往今来每一位得出真理的科学家都得经过这样的步骤。
反正他们没有别的事可干,闲着也是闲着,就算引出了什么危险,让涔厘打回去就是了。
“尽量按照先前鼓声响起的频率来敲击,这样更容易得到回应。”涔厘叮嘱道。
迟奉澜“嗯”了一声。
再度拿起宝剑,他用剑柄不断敲击人头骨的表面,发出类似木鱼的“梆——梆——”声。
初始时四周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变化。迟奉澜耐性极好,继续敲下去,毫不懈怠。果然,在他敲了大约两分钟之后,从迟奉雪用宝剑挖山壁的方位,传来了一丝微弱的能量变动。
迟奉澜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给了涔厘暗示,手上动作不停。涔厘立刻明白,将所有注意力都投到了那块山壁处。
先前迟奉雪挖的几剑并没有什么结果,只是带出了一点略微带着赤色的泥土,这会儿有着越来越明显的能量波动。
鼓声并没有随着木鱼声一起响起,山壁内部的能量波动却越来越强烈,甚至穿过层层重叠的金属性能量,直达迟奉澜的眼底。
下一秒,真正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山壁间突然出现了一道门的轮廓,有东西从那侧推开门,以极快的速度往迟奉澜所在的位置冲过来。
涔厘已经做好准备,蓄好力想要一击擒住它,却在看清它的那一刻停住了动作。
不仅是他,还有迟奉澜,迟奉雪,以及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是瞪大了双眼,惊讶得忘记了反应。
突然出现的东西并不是一架真正的鼓,也没有拿着鼓槌。
她是一个人,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一个没有头、只剩下躯干和四肢的人。
迟奉澜没有再敲人头骨,她也在冲到人头骨面前时停了下来。
这个无头女人不知道受了什么样的刺激,猛然抬起双手,狠狠地敲打自己的肚子,与此同时,“咚——咚——咚——”的鼓声再次响彻整个山洞。
原来,木鱼非木鱼,鼓亦非鼓。
发出木鱼声的,是那枚人头骨,发出鼓声的,是这个无头人的肚皮。
没有人会怀疑人头骨和无头女人本来是一体,正如大家猜测,她在敲了几下肚皮之后,便僵硬地弯下腰,将人头骨从迟奉澜面前的地上捡起来,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甚至为了正好角度,还转了好几下。
头骨上并没有血肉,眼窝的位置是两个空洞的窟窿,吸收着灯笼的红光,让人不自觉心生畏惧。身体却像是正常人的身体,白皙的肌肤下隐隐能看见青色的血管,说不定触碰到时还会有良好的弹性。
远处的赤元石婴在她敲肚皮时醒来,迷茫地看看四周想要追逐人继续玩击鼓传花的游戏,但她只敲了一会儿便停下,因此,赤元石婴还没开始动作,又被迫休眠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除了迟奉澜。
他对在一边怔愣住的迟奉雪说了一句:“奉雪,劳烦你去你带的包里,拿一身衣服,给这位……”
一时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称呼眼前这个生物,不对,死物。
不过也不必纠结,迟奉雪知道他的意思,便照着他所说去包里拿了一件长及膝盖的外套,递到了迟奉澜手里。
迟奉澜又将衣服披到了这个头和身子刚刚合体的女人身上。
女人并没有反抗,她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立在原地,任由迟奉澜为她披上蔽体的衣物。
其他人都呆在原处不敢动,甚至悄悄退得更远了些。
迟奉雪递完衣服便也退到了一旁,她的胆子还没有大到能直面这个头是骷髅头、身体是正常人身体的女人,实在是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涔厘则站在迟奉澜身侧,一副保护的姿态。
迟奉澜轻声问:“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虽然女人的头骨并没有血肉,也就代表没有嘴巴说不了话,但她总能点点头吧,退一万步来说,她总能用手比划比划吧。迟奉澜可没忘记,先前她还拿手来当鼓槌用,看起来很灵活的样子。
可女人还是静静立在那儿,什么回应都没有。
迟奉澜又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是谁?”
“怎么来到这儿的?”
“为什么会成为木鱼,成为鼓?”
女人还是不作一点反应。
无奈叹了口气,迟奉澜心道合理,毕竟她没有耳朵,听得见常人说话才奇怪。
至于她为什么能听见敲击人头骨发出的“梆梆”声……废话,那能是用听的吗?你的头骨被人不要命似的敲,你难道感觉不到?
难怪敲击人头骨的声音能够压制鼓声,因为她痛啊!被敲头敲痛了,自然也就没心思敲自己的肚皮了。
她想找到完整的自己,所以才会穿过隐藏在山壁里的通道,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来到这里,只为了把头骨安回自己的脖子上。
“接下来怎么办?”涔厘问。
迟奉澜说:“问她应该问不出个所以然,但那儿不是还有个装死的玩意儿吗?”
他指了指躺在远处的赤元石婴。
如今鼓声和人头骨之间的关联已经搞清楚,接下来就该弄明白为什么赤元石婴一听到鼓声就会开始击鼓传花的游戏了。
涔厘走过去,将赤元石婴提起来,带到了迟奉澜面前。
女人还是没什么反应,赤元石婴却猛地颤抖起来,它似乎是在害怕?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个女人跟赤元石婴有仇?”迟奉雪问。
可女人一动不动,赤元石婴只知道抖,没有谁能回答这个问题。
线索好像出现了,却好像又断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鼓声的来源已经查明,众人不用再活在随时会被击鼓传花游戏搞死的恐惧之中。
迟奉澜拿骷头女人毫无办法,便和涔厘走到她出现的那道门处仔细研究。先前她推开门冲出来的一瞬间,门就闭合了,再次和周围的山壁紧密连接在一起,完全没有任何缝隙。
迟奉澜记得,门的厚度大约只有十公分,也就是说,宝剑刺进去十公分,就会挖到通道,但事实却截然相反,任他们怎么挖,都是严严实实的泥土,仿佛那道门后面的通道从来没有出现过。
必然是有超越人类认知极限的力量在背后操控着一切,或许来自于桐翎,或许来自于阙欢娘娘,或许来自于半池死水底神秘聚集的金属性能量,可惜现在还得不出结论。
折腾一番之后,一切仿佛回了原点。
迟奉雪抬手看了一眼表,发现才下午四点,距离晚上还有很久很久,除了枯坐着静静等待时光流逝,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个盼头还算好的,如果到了晚上之后,还是找不到出去的路,迟奉雪不敢想,希望崩溃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做出多么恐怖的事情……
涔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将它递到了迟奉澜面前。
“给你。”
迟奉澜没有客气,接过后撕开包装便放进了嘴里。
“谢谢。”
他的胸口隐隐作痛,被赤元石婴撞击的部位没那么快痊愈,先前吐了一口血,这会儿脸色苍白得不行,及时补充体力才能避免成为其他人的拖累。
细腻甜蜜的味道在口腔萦绕,迟奉澜突然觉得,待在这儿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死亡本就是他的命运,何必在乎怎么死呢?
索性靠着山壁坐下,发着呆摆烂了。
涔厘没有管他,只是陪他坐着。
相较而言,最有活力的还得是迟奉雪,在附近转了好几圈,一会儿研究地面有没有什么机关或线索,一会儿偷瞄骷头女人和骷头女人脚下抖到又死过去的赤元石婴,总之,歇不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迟奉澜一直发呆,发着发着,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他拍拍涔厘的手臂,“你看看那儿?”
迟奉澜手指着半池死水的中心,但涔厘除了看到水面,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能量在波动?”
“不是。”迟奉澜摇摇头,“是池水的中心点,跟骷头女人出现的那扇门的位置,还有旁边祭祀洞里的祭祀台,好像能连成一条直线。”
涔厘一看,果然如此。
“这么看来,太牢之礼祭祀的对象是阙欢娘娘,她就是村民传说里那尊邪恶的山神。”
按照迟奉澜的推论,骷头女人变成现在这样,很有可能就是被阙欢娘娘所害。
涔厘眉心一沉,赤元石婴好对付,骷头女人暂时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威胁的样子,可如果作为邪山神的阙欢娘娘要对他们下手,他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应对。
迟奉澜提议道:“要不,再去祭祀洞里查看一下,说不定会有我们遗漏的线索。”
涔厘点头:“好。”
迟奉澜起身,朝着迟二走过去,想要向他借几道能控制行动的符箓。
先前的种种事实都表示符箓并没有效果,迟二便以为他只是想求个心安,大方地把全身上下所有的符箓都给了他。
迟奉澜接过,道了一声谢,转身咬破手指,蘸着血悄悄更改了几笔,确认能发挥作用之后,才把符箓贴在了骷头女人身上。
她是鼓声的源头,只要控制住她,赤元石婴便不足为惧了。
如此,方能放心把外面交给迟奉雪看管。
迟奉澜和涔厘拿出手电,第二次往祭祀洞里去,从山壁到地面,再到山洞顶部,他们势必要把所有可能存在的线索,全部查探个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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