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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后
俞思宁离开后,我的时间仿佛被操控一般,时快时慢,十分磋磨人。
开学测验刘老师努力了一把,直接拿到名额让我进学校考。
第一次考试我被安排在最后一间教室的末尾座位,我以前都是坐在第一间教室,从未见识过考到一半十几个脑袋趴桌子上睡着的奇景,这里的人都懒得作弊,卷子丢在一边看小说或者化妆,上头老师视而不见,只是多看了埋头苦写的我两眼。
出成绩后,刘老师提前把名次给我单独公布了,不多不少,刚好年纪第十。
月中,他发给我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
“老周,退休的教师,教数学的,现在偶尔带几个学生。”
“不是一对一,跟着其他几个高三的一起上。一次两小时,七十五。你愿意的话跟着他补一补。”
于是乎,生活变成了简单的三点一线:家、小店、周老师的补习班。
照顾着高三生的作息,周老师的课安排在晚上,一周三次。就在他家客厅上,挤着七八个学生。老教师讲课没有花哨的技巧,每道题都剥茧抽丝,听着听着脑子就灵光不少。
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投入。一方面,在补习班和同学一起学更加正式,让我有种强烈的紧迫感。另一方面,我不得不承认,俞思宁走后,巨大的空虚几乎将我吞没。我迫切需要把自己埋进书本和试题里,才能暂时忘记那种不适。
一个人的日子在我过去的人生里占了大多数,我习惯了。可送走俞思宁后回到家,站在玄关,我低头看着她那双毛茸茸的猫咪拖鞋,发了很久的愣。
回过神来,短短一个夏天,我从一个高考失利半只脚踏入社会的游民,变成了备战高考的复读生,并且……拥有了一位正在名牌大学就读的女友。
这转变未免太快了。
我和俞思宁隔天便视频一次。她的课业不算太重,但社团活动和学生工作占用了大量时间。通常要到晚上九点我们才能挤出时间说上话。
开学几天后俞思宁办理了走读,在校外租了间单身公寓。
说是自己睡眠不好,我看着她眉眼间的疲惫,没有多问。
和我在一起时,她从未失眠过。问题恐怕不是出在她自己身上。
“搬出来之后好点了吗?”我问。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还在适应。”
晚上,我们谁也没挂视频。我把手机支在书桌一角,继续写我的数学卷子。她那边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小夜灯,侧躺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假寐。我们不说话,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她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视频那端传来均匀绵长的气息,她的小夜灯到了时间自动熄灭。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我看着黑暗中她模糊而安静的睡颜,用气声说了句“晚安”,半天才舍得按下挂断键。
那张卷子正确率出奇地高。
自河边谈心后,俞思宁真的听进去了。再没突如其来地塞给我贵重礼物,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意想不到、充满心意的小物件。
前天,我收到了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是一枚手工压花书签,还有她亲手用收集的桂花和蜂蜡做成的润唇膏。
东西虽小,却十分精致。我对着台灯的光,举着它们端详了很久,越看越喜欢。奈何身边无人可以炫耀。
过了个阴雨连绵、连月亮影子都没见着的奇异中秋节后,国庆节快到了。
假期本身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学习计划照旧,甚至因为周老师那边加课,那一周我要上五次补习班。
但这个假期意味着另一件事——我能见到俞思宁。
我开始盼星星盼月亮地数着日子,想象着她会怎么出现。
十月一号还有整整三天。
然而,先一步回来的,却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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