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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心算命
“法师,这是刚从研究所带回来的药。”
以前大家一般管莫嘉南叫“法医”“莫法医”“莫哥”,自从有个警队新人嘴瓢叫成了“法师”引发爆笑以后,偶尔大家也这么称呼他。
对此,莫嘉南表示:“你们这么叫我,让我怀疑自己误入了某个传/销组织。”
“行,拿来我看看。”
蒋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法医室。
“嗯?蒋队,你来得正好。”莫嘉南注意到她,把两份检验报告递过去。“刚警员重新拿回来的药跟你拿回来的一模一样。”
“也跟你25号检验的那些一样吗?”蒋桓抬眼跟他对视。
方才她来法医室的路上听见几个小女警闲聊,说法师是个工作狂,明明没有案子还来市局做研究。
蒋桓临时拐了个弯,状似感兴趣地问她们莫嘉南什么时候来的市局。
——25号晚上。
莫嘉南顿了一下,缓缓开口:“蒋队,其实你怀疑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的。”
蒋桓摊手,“这不是在问吗?”
莫嘉南回答了她的问题:“确实是一样的。”
“你早就在查Temptation研究所?那些药也是从那里拿的吧。”
“是。”他发现是同一种药物以后,就用了几天前的检验报告。所以人啊,就不应该图省事。
蒋桓点点头:“那你怎么会觉得研究所有问题?”
“我没觉得有问题,只是偶然看了他们的广告宣传,想知道这个新型药的成分而已。”
—
门开了又关,翕动几下归于平静。
莫嘉南手上摇晃试管调配药剂,轻点耳扣拨出电话:“蒋队怀疑我了,你自己小心点。”
“行,谢了。”
话题中心人物正在搬行李。
“这…些就是你的行李?”未免太少了点,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和一个斯文的背包就装完了。
“洗漱用品什么的,我相信警官你一定准备好了,所以我没带。”
不得不承认,蒋桓确实都买好了,她没忍住笑了笑。
叶裴林系好了安全带,“案子怎么样了?”她态度十分熟稔,仿佛查案也是她的职责。
“研究所暂时没发现问题。”蒋桓挑了点无关紧要的说了。
叶裴林点出:“免费发放的没问题,不代表后续收费的没问题。”
“你说得对,但我们也不可能真的干等到过了一个月再去买药。”
目前来看,还不能说明蔡兴的死跟研究所有关系,这是要调查的两个不同方向。
再次来蒋桓家,或者说住进来,叶裴林非常自然地换鞋、洗手、拿饮料、坐下打游戏一条龙,俨然当成了自己家。
蒋桓也没有任何不满地把她的行李搬进了房间,任劳任怨。
“警官,我住哪个房间?”叶裴林突然想起这茬,上次她来,其实是睡的客房,毕竟没有“喝醉”,不能装疯卖傻地爬上人家的床。
“你跟我睡。”蒋桓一锤定音,好好的一句话被她说的……很不正经。
“好啊好啊好啊。”叶裴林海豹拍手,正合她意。
等到真躺在一张床上,叶裴林却睡不着了,她睁开眼,数蒋桓的眼睫毛,不知在想什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次轮到蒋桓突然睁开眼:“不睡吗?”
“我们年轻人,精神足。”叶裴林开着玩笑,转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和天花板面对面。
“叶裴林。”
“嗯。”她侧头。“怎么了?”
“他们都管你叫大仙,我想找你算一卦,就算——
叶裴林喜欢我吗?”
蒋桓清楚地感受到旁边那人动作变得拘谨,而且沉默了很久。
她刚要说自己是开玩笑的,以此来让气氛回暖,就听见一句——
“叶裴林喜欢你。”叶裴林说完闭上了眼,睫毛轻颤。
“蒋桓也喜欢叶裴林。”她莫名松了一口气,心中悬挂的大石落了地。
明明表了白,关系却好像没有更进一步,蒋桓小心翼翼地把手虚搭在了叶裴林身上。
她猛然发现对方在发抖,赶忙撑起上半身察看,就见叶裴林用手背挡住了眼睛,唇线崩得太紧而轻微发颤。
“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叶裴林毫无预兆地大笑起来,笑得停不下来,弓着身子整个人都在颤栗。
那一刻蒋桓心都凉了。
叶裴林撑起身,薄唇凑上前碰了碰她的脸。
外面的那抹弯月很温柔。
—
蒋桓是被一个个催命电话吵醒的,她一看时间,才凌晨5点多。
“阿sir!出大事了!!元若涵死了!!!”咆哮声绕梁三圈。
这一下直接给蒋桓干清醒了:“怎么回事?”不是派人盯着了?
能在警方眼皮子底下动手,绝不是什么善茬。
她掀开被子,等等……少了点什么……叶裴林呢?!
连洗漱都来不及,蒋桓急急倒车出门,她用耳机接通了阿奇的电话:“说说过程。”
“我们的人一直守着元若涵,直到刚刚,她没有像平时一样出门上学,推门进去一看,人都凉了。”
“莫哥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昨晚11-12点。现在准备运回去做进一步尸检。”
元若涵家。
除了警方破开的门以外,没有任何其他被破坏的痕迹。
尸体发现地——
元若涵的房间温馨而整洁,床上的被子还保持着方正的样子,小书桌摆着一瓶药,周围散落了几枚药片。
蒋桓戴着手套,用镊子夹起一片药。
“莫哥说看起来像研究所推出的那种新药。”
“叮咚——检验完成。”
警员拿着一个小型匹配仪器,用来做比对。“蒋队,确实是那种药。”
“会不会,是药的问题?”阿奇迟疑着问,可是莫嘉南给出的结论证实了这种药就是普通的抗抑郁药物而已。
“搜集物证,然后回市局等法医的尸检报告。”
蒋桓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这房子的布局真是……也不能说不合理吧,就是它客厅对着人家的淋浴间,这要是个偷窥狂在住,那还得了?
“对面是谁住?”
“哦,听人说是个学生,不过现在没人,应该去上学了。”阿奇回答。
—
莫嘉南紧皱着眉头,开始怀疑自己的职业素养。
因为元若涵的一检报告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她是自然死亡的。
这不科学!
元若涵的体质也不差,不出意外怎么可能19岁就英年早逝?!?!
这一结果把众人都干崩溃了,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我再检一次。”
……二检无误。
“再检一次!”
……三检无误。
“再来!”莫嘉南燃起了久未有过的斗志。
“法师您冷静啊——”几个警员连拖带抱地死死拦住莫嘉南。“还是等蒋队他们的调查结果吧,抓到凶手就可以审问他的杀人手段了。”
莫嘉南坚信:“这不影响,他们抓他们的,我检我的,说不定从尸体下手才是破案的关键。”
警员欲哭无泪:“您都检三次了!事不过三啊法师!!放过受害人吧!!!”最后一句才是心声。
“如果我是受害人,”莫嘉南神色不明。“就算要八检、九检、十检……我也希望能将犯罪分子捉拿归案。”
气氛突然严肃。
警员默默缩回手。
“检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阴阳怪气且毫不客气的声音由远及近。
“大仙!”“大仙。”
“叶小林你要是不能帮忙就别瞎掺和。”莫嘉南无奈扶额。
叶裴林冷哼一声:“我能,你不能。尸检报告拿来我看看。”
“喏。”
叶裴林随便翻看了一下,“你知道‘K气’吗?”
“听说过一点,怎么?”
“K气是一种新上市的松弛剂,只需要2-3秒就可以起效,且具有极强成瘾性。很多人不知道的是,K气吸入体内就好像能造成肌肉松弛的空气一样,是检测不出问题的。”
人死后肌肉同样会有一定程度的松弛,所以才营造出一种“自然死亡”的假象。
“K气不能跟抑郁药物一起用吗?我在元若涵的胃容物里提取出了‘帕西汀’的成分。”莫嘉南眉眼冷峻,帕西汀即是研究所发行的那种新药。
“当然不能,会死人的哦,就像元小姐一样。”
“既然K气来无影去无踪,那怎么证明你说的死亡原因?”这下莫嘉南的眉皱得更深了。
叶裴林随手捻起法医室门口绿植的一片叶子,放到鼻下闻了闻。“K气经过肺循环排放出来以后会有一股香草的味道,持久性比较强。你们在现场闻到了吗?”
“我,”突然出现的阿奇举起小手。“我闻到了。我还以为是香草冰激凌的味道,因为元若涵家的冰箱里真的有。”
“等等,有个问题,”莫嘉南的脸很木。“二手的K气还有药效吗?”在场诸位出现场的同志可都闻过了元家的空气。
“很遗憾地告诉你,”叶裴林说着说着来了个转折。“没有。”
“K气吸入以后,含药效的成分就会立刻被人体消耗完,分毫不剩。”
“那有没有可能,元若涵是自杀或者意外死亡呢?”阿奇提问。“我刚刚看了监控,别说昨晚了,近一个星期都没有外人去过元若涵家。”
“她爸杀的?”南安禾一案给警员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另一警员惊恐地捂住他的嘴:“憋瞎说,她爸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被证实也没买过K气。”
“K气作为新型毒品般的存在,扬城是严打的,元若涵,或者她爸,上哪拿?”蒋桓理性分析,她不动声色地站到叶裴林旁边。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
“我还是倾向于认为这是一起他杀。”
“很可能是熟人作案,知道元若涵需要服用抑郁药物,故意找来相克的K气,神不知鬼不觉地谋害了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蔡兴已经够头大的了。”
“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蒋桓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一向早起啊,出去吃早饭了。我本来还给你带了一份的,结果回到家发现你不在了。”
带早饭、回到家。
蒋桓因为这几个词身心舒畅,顿时所有纠结都抛到九霄云外。
“警官,我给你个建议,把重点放在Temptation研究所。”叶裴林凑到蒋桓的耳边说,然后趁其不备亲了她的耳廓一口。
耳朵毛细血管多,是很敏感的地方,红晕蔓延开来。
肇事者露出了一个计谋得逞的狡黠笑容:“好了,不耽误警方办案。”随后敬了个不正经的礼:“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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