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失忆后被我掰弯了

　　“妈，明天让许哲过来吧。”

　　谢清晏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但他还是想再次认识下自己十年好友。

　　只可惜，第二天许哲依旧不是一个人来的。

　　许哲很尴尬，他知道曾曼不待见周默，但他还是把人带来了。

　　周默昨晚那句“阿哲只有你能帮我了”，真是一刀戳进他心里。周默没了爸妈，爷爷这三年也不让他回家，周默的身边是真的没有亲人了。

　　说白了，许哲能跟谢清晏做兄弟，是因为他跟谢清晏一样会心软。

　　对许哲来说，谢清晏是他兄弟，周默更是。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姨和小姨夫离开后，周默死气沉沉过一辈子。这三年周默的样子，他是看得又急又气。

　　上次他姐给他打电话，说周默在胳膊上割了个跟谢清晏一模一样的伤口，让他多注意着点周默的动向。他是真怕谢清晏不要周默后，周默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曾阿姨。”许哲尴尬地打着招呼，然后赶紧道：“清晏呢？”

　　曾曼对许哲的态度还好，“在楼上，马上下来了。”

　　但她转头看到周默，立即又皱了眉，只是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做不出来将人扫地出门的举动。

　　谢清晏心软的毛病，随他妈。

　　周默除了进门喊了声“曾姨”，剩下的时间一直乖乖坐着，只是眼睛始终看向楼梯处。

　　“清晏！”

　　当楼梯处出现某个身影时，他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谢清晏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周默。不是他颜控，实在是周默今天这身装扮太惹眼了。

　　长发束冠，一袭白衣，像是误入了某个古装戏片场。

　　谢清晏眼前恍惚晃过一个画面，好似很多年前他也看到过一个如此装扮的少年。只是那时候他站在楼梯下，那个少年站在楼梯上。

　　谢清晏还没回忆起少年的面容，许哲已经“嗷”一嗓子拉回了他的思绪。

　　许哲几步跨上楼，一把将谢清晏摁进怀里，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终于能来见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年咋过的，我都不敢来找你，我——”

　　他使劲捶了捶谢清晏的后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个笨蛋，把自己搞成那样，我他妈……，呜呜，你还把我忘了！”

　　许哲越说越委屈。

　　他来之前就在心里盘算好了，一会儿见面要说什么，但真的见到谢清晏后，想好的台词全忘光了，只记得哭。

　　谢清晏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大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许哲根本不管，还把眼泪蹭在了谢清晏的肩膀上，洇湿一小片衣料，“我十几年的好兄弟说没没了，换你你不哭？”

　　谢清晏更无奈了，“别说得我像是死了一样。”

　　一听到“死”字，许哲立即像应激了，使劲“呸呸呸”了好几声。他现在想起三年前的谢清晏，还心有余悸。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他放开谢清晏，向满天神佛告了罪，然后再次瞪了一眼谢清晏，“不要乱说话！”

　　谢清晏笑着看向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许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前也对我这么凶？”

　　虽然知道谢清晏没有想起自己来，但许哲听到这句话，还是不可避免地心揪了一下。他心口酸软发涨，狠狠擦了一下眼睛。

　　“才没有，每次都是你对我凶。”

　　他们在楼梯上说着话，楼下曾曼对周默点了下头。

　　谢清晏看到周默再次看了眼自己，然后跟着他妈出门了。

　　许哲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前一后出去的身影，他停顿了下，说：“我今天带他来，不是想让你原谅他。只是想着如果有可能，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许哲是真的很纠结。在他看来，两人最好的结果就是各自安好，但周默要死不活那个样，他又狠不下心。

　　谢清晏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闻言怂了下肩，“至少现在的我，并不恨他，所以也谈不上原不原谅。”

　　许哲闻言也很无奈。

　　怪不得那时候周默不想让清晏做手术，不止是手术风险高的问题。恨至少记得爱过，记得这个人的存在，记得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而一旦遗忘，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花园里。

　　曾曼抿了口花茶，将茶盏慢慢放下，看向对面安静坐着的周默，叹了口气。“小默，自从三年前清晏发病，阿姨就没跟你好好聊过天了。”

　　周默立即垂下头，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这三个字，曾曼听周默说过无数遍，她摇了摇头，“阿姨也要替清晏跟你说句对不起。他当初骗你，确实是他不对。”

　　周默心口一阵阵抽痛，他早就后悔了，他宁愿谢清晏继续骗他，也好过现在这样。“不，我不怪他骗我，真的……”

　　曾曼却打断了他的话。

　　“小默，你听我说，你打小就聪慧、沉稳，比清晏那个皮猴子好太多了。阿姨跟你母亲打趣过很多次，说想跟她换换，让你当我的孩子。那次我跟你谢叔叔回国，也是真心希望你能跟清晏在一起的。”

　　“小默，阿姨是怨你，但阿姨也知道，不全是你一个人的错。你们最后搞成那样，只能说明你们有缘无分。你是个优秀的孩子，可以找到另一个优秀的伴侣……”

　　“我不要别的人。”周默脸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

　　“曾姨，清晏他没有发病，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那年周默抱着满身是血的谢清晏崩溃的样子，好似还在眼前。

　　曾曼伸手摸了下周默的头发，心下难受。她可怜周默，但更心疼自己的儿子。

　　“小默，如果我是你母亲，我肯定会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但真的很抱歉。你求我给你一次机会，但谁再给我们、再给清晏一次机会？”

　　“小默，做人不能太自私。”

　　曾曼的意思很明显，谢清晏知道了真相，虽然现在没发病，但并不代表以后不发病。如果因为周默的接触，让谢清晏再次痛不欲生，别说谢清晏了，曾曼自己都得先崩溃。

　　她不可能同意周默跟谢清晏来往。

　　她叹了口气，起了身。

　　“阿姨赌不起。所以还请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

　　周默跪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曾曼的话像是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他身上。

　　这根本不是原不原谅、能不能重来一次的问题。

　　他这次来，就是存了侥幸心理，认为谢清晏知道实情不会发病，但曾曼说的也对，谁敢保证谢清晏永远不发病呢？

　　曾曼不敢赌，他就敢吗？

　　他跟谢清晏之间根本就是个死局。

　　谢清晏的病，就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没有落下来，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而一旦落下来，就是万劫不复。

　　他真的能那么自私，只为了自己高兴，全然不顾谢清晏的身体吗？

　　他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直到一双脚出现在视野里。

　　他抬头，

　　看到谢清晏正垂眸看着自己。

　　谢清晏早就看到周默跪在花园的茶桌旁了，周默跪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连跟许哲说话都开始心不在焉。

　　眼前滑过很多画面，最后还是定格在那个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的男人身上。

　　所以他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看着男人，弯起唇角笑了下，语调轻松。“周教授，给我行这么大礼吗？”

　　说着，朝周默伸出手掌。

　　见周默不动，他又挑了下眉，“这么大架子，是要我抱你起来吗？”

　　周默定定地看着他，随后伸出了右手。

　　掌心相握，谢清晏用力将人拉了起来，怕周默跪久了腿软，还贴心地扶了一下腰。

　　掌心相贴不过两秒，他又不着痕迹地将人放开。

　　坐下后，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周默新换了一杯，推到周默面前。

　　“这个花园还不错吧，曾女士拉着我一起种的，她总说多接触这些，可以培养我的审美，我之前一直觉得审美这东西哪是那么好改变的。

　　不过我看了它们几年，虽然还是不太懂这花那花，但也看顺眼了，觉得还挺不错的。”

　　周默静静地听他说，最后问道：“所以我已经不在你审美上了吗？”

　　他今天特意挑的这件衣服，但谢清晏见到他后，只看了一眼。

　　谢清晏斜靠在椅背上，闻言歪了下头，与周默的痛不同，他笑容依旧轻快。“那倒还没有，你长这么好看，自然还是喜欢的，但这只是对美的欣赏，不是爱情。”

　　他停顿了下，表情认真了很多。

　　“周默，我不爱你，这不是气话。”

　　“我可以欣赏你，也可以欣赏别人。虽然有点残忍，但还是那句话，我已经忘了，你该走自己的路。”

　　周默感觉整个人痛到了极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到神经，四肢百骸密密麻麻地疼。

　　他嗓音干涩嘶哑，“许哲让你来劝我的？”

　　谢清晏点头，“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既然没有感情了，那我就不该吊着你。前两次的事，我很抱歉。我承认我是存了让你当炮友的心思，但现在想来，这对你并不公平。”

　　周默闭了闭眼。

　　许宸、许哲、曾阿姨，所有人都在劝他向前看，该放过谢清晏也放过他自己，可是他怎么舍得放手。

　　谢清晏继续说道：“曾女士说要给我介绍黑发黑眸的帅哥，对此，我并不排斥。”

　　他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周默，认认真真一字一顿道：

　　“周默，我很快就会有新男友，但那个人，不会是你。”

　　周默像是条离了水的鱼，每一次呼吸都艰难到窒息。

　　他抿着唇不吭声，谢清晏叹了口气，向他伸出手。

　　“戒指还我吧。”

　　见周错愕抬头，谢清晏扯唇笑了下，“许哲说是我在他那里做的，确实挺粗糙的。”

　　“你一直戴着，不太合适。”

　　“……”

　　谢清晏耐心等了很久，最后他听到那人说：“好。”

　　周默走了。

　　谢清晏没有起身去送。

　　他指尖盘着那对戒指，在花园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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